第37章

  
  自家亲妈是真心还是遮掩郭长平还是能看出来的,“也好,至少没白瞎了那些东西。”
  他指的是为郭长安结婚准备那些家具,里面有几个凳子还是他帮着打的。
  郭大娘也知道,眼神不由一暗,“希望现在遇到好人,以后也能时来运转,多遇到点好事吧。”
  好人严雪刚把红烧熊掌做出来,刘卫国就闻着味儿来了,“我说咋这么香,果然是从你们这飘出去的。”
  “来都来了,坐下来吃点儿?”严雪招呼他。
  “那可不敢多吃,给一口尝尝味儿得了。”
  刘卫国显然还记得之前祁放是怎么抠门的,真就只吃了一口,一口顶三口那种一口。
  吃完他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原来刘大牛跟生产调度讨论过后,一致认为今天那头黑瞎子是被采伐时的机械声提前惊出仓的。回去跟郎书记一商量,准备让刘老爷子带上保卫科和几个枪法好的,再把周围排查一遍。
  祁放因为今天的表现,也被点了名,“郎书记说工资照发,每天还多给两块钱的补贴,算是奖金。”
  多给钱也是一天,少给钱也是一天,祁放掀眸看了看严雪,没发表什么意见。
  事情说完,刘卫国就走了,临走被严雪塞了个熊掌,“回去让刘大娘也做给你吃。”
  “好嘞,还是你敞亮。”刘卫国揣着熊掌跑了。
  他一走,家里又只剩祁放和严雪两个人,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一顿饭吃得十分沉默。
  到了晚上熄灯,别说睡前运动了,连各家常见的两口子夜话都没有。
  谁知严雪刚闭上眼没多久,就重新回到了白天那片树林,风跑起来还是那么凉,场面也还是那么混乱,这一回,被追的人却换成了她。
  在她被横出来的树枝绊倒的时候,大黑熊人立起来,那锋利的尖爪和血盆大口甚至距她不足一米……
  严雪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喘气。
  祁放也不知道是没有睡,还是被她给吵醒,立即问:“怎么了?”
  严雪下意识便道:“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
  旁边的人也不知道是随口一问,还是又睡着了,她这句说完,半晌都没再言语。
  严雪也不在意,自顾自翻了个身,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就是刚被噩梦吓醒,她实在不太敢马上重新入睡。
  严雪又想翻身了,好歹盯着棚顶看一会儿,能保持一会儿的清醒,可又怕吵到旁边的人。
  胡思乱想中,不知谁不耐地翻了个身。
  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将她搂进了怀里。
  第24章 柴火
  严雪从没想过祁放会抱上来,结婚一个多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有肢体接触。
  虽然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在她做了噩梦之后,很显然只是个安慰的拥抱,不带有任何其他意味。
  但这样的拥抱她也很久没有过了啊,自从妈妈走了,都是她来抱爸爸。
  不管是儿时伸开短短的胳膊,还是爸爸病重时抱着爸爸上下床,给爸爸翻身,再也没有哪个怀抱能给她窝一下。
  以至于当对方突然抱上来,她竟然全身僵硬,有些无所适从。
  祁放感觉到了,但却没有松手。
  在山上时他松了,可她嘴上说着没事,晚上却被噩梦惊醒。
  他甚至握上了她的腰,把人又往怀里紧了紧,强势地,不容拒绝地。
  严雪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被圈住了,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就是男人紧实的躯体,发顶还能感受到他轻吐的呼吸。
  这让她忍不住动了动,腰间立马被人不轻不重捏了下,“睡觉。”
  严雪下意识变得安静,然后过不多久,又轻轻地,很不自在地挪了挪。
  她睡觉只穿了个小背心,肩膀、手臂甚至腰肢都有一点裸露在外,祁放搂着她,本就像搂了一朵云,抱了一团雪,有点无处下手。此时再这么一动,那凝脂般的细腰就在他掌心溜了溜,蹭起一点灼热的温度。
  这回他直接两只手都掐了上去,语气也带出些不耐,“别乱动。”
  严雪瞬间被那掌心的热度烫了下,一僵,“又不是我想乱动,你这样我不舒服。”
  “我还没说不舒服。”祁放语气臭臭的。
  严雪好歹枕在枕头上,他为了过来抱她,脑袋几乎是悬空的。
  但严雪这么说,他还是调整姿势,让她改枕在了自己手臂上,“这回行了吧?”
  语气真的是不算好,但对比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反而多了点鲜活气。
  这让严雪总算感觉他不像冰了,此刻包围着她的灼烫体温又有哪一点像冰?
  大概是白天刚受过惊吓,又或者黑暗会让人的脆弱滋生,严雪最终还是没再动,只将脸贴近了男人肩窝。
  黑暗中一时有些寂静,只能听到两道都很放轻的呼吸声,像是稍大一点,就会打破此刻的平衡。
  好半晌,严雪才低低说了声,“谢谢。”
  “睡觉。”祁放还是那简短的两个字,不过手却抬起来,极轻极轻在她头上揉了下。
  严雪被弄得有些痒,下意识一躲,“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也差不多。”男人竟然懒懒应了声。
  这严雪可就不爱听了,他居然暗指她长得矮,“小孩你还跟我结婚,你有特殊爱好啊?”
  “是有特殊爱好,爱好给自己找麻烦。”
  自己都过成这个样了,还让她留下来,管她晚上做不做噩梦……
  祁放颇有些自嘲地想,下一秒就感觉怀里的人倏然离开了他的胳膊。
  这是真被他的话气到了?
  他一窒,严雪已经转了个身变成面对着他,“你不麻烦,你整天冷着个脸不搭理人。”
  严雪其实不想说这些的,毕竟两个人并不熟,又只是搭伙过日子,能将就将就将就得了。她有手有脚,又不是非要谁对她好,自己一样能过得很不错。
  但白天才经历了那样的事,她情绪起伏实在有点大,此刻又和他如此近地贴着,就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仅说,她还在被子底下踢了男人一脚。
  只不过话说了,人踢了,出走的理智也迅速回笼了。
  她总说祁放心思深沉,她又何尝不是,看似笑盈盈的,却把自己武装得刀枪不入。
  不过祁放倒并没有着恼,语气反而还好了不少,“现在可以睡了吧?”
  “嗯。”
  很奇妙地,严雪刚刚惊醒时那种心悸惊慌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祁放听着,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把手松开。
  严雪也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自己已经好了,然后犹豫着犹豫着,天就亮了。
  噩梦没再来找她,身边的人也照旧起得很早,她一个人躺在那愣了会儿,才起来弄早餐。
  厨房里祁放已经将大地锅烧上了,正往里添柴,听她出来掀了掀眼皮,“醒了。”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模样。
  严雪也弯起眉眼去挽袖子,“想吃点什么?”语气和平时一样轻松。
  祁放目光在她恢复红润的面上落了落,“都行。”
  严雪就转身去碗柜下面找面,“那我烙点单饼,给你中午带饭。”
  进山巡逻不比采伐,要深入林子,中午没法回营地吃饭,都得自己带。
  正好家属队也都是自己带饭,她一口气烙了十几张单饼,张张不过脸盘大,比纸也厚不了多少。配上点家里腌好的萝卜条、早上新炒的土豆丝和昨天的熊肉,绝对称得上丰盛。
  两人吃过饭,一人一个饭盒去停车点等车。
  今天上山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几个知青都没来,这帮人平时干活就不怎么积极,受了这种惊吓哪能继续上山。
  但连严雪这样的家属工也缺了好几个,倒是郭长平媳妇出现在了通勤车的停车点,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就开始上班了。
  家属队不少人都和她打招呼,问她郭长安的情况,她一一点头回应,只是话不多。
  少数几个没和她打招呼的里面就有李树武媳妇,对方甚至一见面就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毕竟李树武那两颗牙现在还漏着风呢。
  郭长平媳妇没搭理她,上了山也不找人搭伙聊天,低了头开始干活,动作比谁都麻利。
  其他人就没那么足的干劲儿了,毕竟昨天才出了那样的事,有人甚至干一会儿就要留意下不远处的林子。
  场领导也知道,安排完人进山巡逻,又特地来了家属队这边,算是安抚家属工的情绪。
  当然只来了郎书记和负责营地的生产调度,于场长闺女受伤,儿子也被吓得不轻,今天请假没来。
  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听说了,于翠云伤得不算太重,但肩膀头骨头裂了,得戴上好一阵子的夹板。
  “本来好好的,都听小严的退出老远了,她非要喊,差点儿没把大家坑死。”
  一提这个还是有人气不打一处来,也有人看在只有于翠云自己受了伤,帮着劝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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