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果然刘卫国能憋到现在才说绝对是极限,话匣子一开,便彻底关不住了,“我当时还想,这个女知青我咋没见过。后来才反应过来,林场来一个女知青,都要来看看你长啥样,就她没来,所以我没印象。”
  祁放这长相都快成金川林场的标志了,但凡新来林场的女知青,就没人没听说过林场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职工。
  这时代再压抑男女关系,爱美之心大家也是有的,刘卫国跟祁放关系好,经常能看到各种姑娘或明着或暗里过来看祁放。
  对方不来看,在他心里就是很特别,就是和其他女知青都不一样。
  刘卫国搓着手,“你看你媳妇儿出了这么大事,不知道也就罢了,你都知道了,不过去看看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都不能算暗示了,就差把“你快点带我去”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祁放望望那张笑得讨好的脸,“你自己的活不干了?”
  这明显是在赶人,刘卫国笑容一僵,“我这不是有事儿跟你说吗……”
  “你再耽误下去,哪也去不了。”
  这回祁放没再看他,他却迅速反应过来,“好嘞,下午忙完了我过来找你。”撒丫子颠了。
  下午距离下工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伐完自己那边过来想给祁放帮忙,结果胡师傅早放了人,“昨天小祁就说今天有事,要早点儿走。”
  刘卫国当时就看向了祁放,“你不是不去吗?啥事儿还要早点走?”
  祁放没说话,两人出了作业区,还碰到了又在背着枪乱晃的于勇志。
  这次于勇志倒是没再拿枪指着人,但故意拐了个弯从两人面前经过,全方位无死角展示他新换的猎/木仓。
  刘卫国爷爷就是老猎人,家里家伙不止一杆,完全get不到对方的炫耀,“他这扭来扭去干嘛呢?”
  “可能是生虱子了。”祁放敛着眸语气淡淡。
  刘卫国一听笑了,“嘴损还是你嘴损,看着不爱说话,一张嘴就损死人。”
  祁放也不是针对谁,但他总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就是格外嘲讽。
  两人找到家属队的时候,严雪正和人将清出来较粗的树头装上车,娇娇小小一个,看得人都怀疑她到底能不能搬动。
  果然旁边有男知青问她:“你这小体格行吗?不行我们帮你搬啊。”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还作势要撸起袖子,“你叫我一声哥,我立马帮你全搬了。”
  严雪年前才刚成年,在这家属队里的确是最小的,但也不是管谁都得叫哥,对方这么说,显然有调笑的意味。
  严雪抬着东西看也没看他,“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对方被问得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旁边却有别人听懂了,“噗嗤”一笑,还捶了那人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说得对方脸有点绿。
  刘卫国也没听懂,小声问祁放:“啥意思?”
  “《西游记》里银角大王的台词。”祁放只说了一句,就走上前,帮严雪把东西放上了马车,“还剩多少?”
  他伸手,严雪就顺势放了,甩甩发酸的胳膊,“快了。”
  祁放没再问,接过严雪的活继续帮她干,让严雪在一边歇着。
  “这还得是新婚小夫妻。”有职工家属啧了声,“我都上山好几年了,也没见我家那口子过来帮我干过。”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结了婚的全跟着笑,还有人也一起调侃。
  刘卫国还是没搞懂严雪之前那句话,眼睛一转,干脆问上旁边一个女知青:“《西游记》里那句台词咋回事儿?”
  这年代书少,看书的人也少,他能知道《西游记》,还是听人讲过一段,见过扭秧歌时师徒四个的戏曲扮相。
  女知青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一愣,“就是银角大王有个紫金红葫芦,叫人一声,只要对方应了,就会被吸进去,一时三刻化为脓水。”
  果然她刚才跟着笑了,是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的。
  刘卫国咂咂嘴,“这么狠?”觉得这还真是祁放那小媳妇的风格。
  “那你们那男知青咋回事儿?”他又问,似乎怕旁人听见,还走近了帮对方抬起东西。
  这下女知青脸红了,怕被人看到两人一起抬着赶忙松了手,“他、他就是嘴上花两句,没别的意思。”
  “真没有?”刘卫国一脸不信,还更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我这哥们儿媳妇儿长得漂亮,没结婚就一堆男的盯着,他特不放心,这不一下工就把我拉过来了。结果一来就看到这出,你说他上不上火?”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上一凉,像是被谁扫了眼。
  刘卫国装没感觉到,“他这一来就帮媳妇儿干活,就是来宣誓主权来了,我是他哥们儿,好歹得帮他打听打听。”
  看也没用,关键时刻该卖还得卖,谁叫他当初说严雪是他妹子,还说严雪没对象。
  刘卫国一脸义正辞严,还真把那姑娘唬住了,再三跟刘卫国说那男知青真没什么意思,都知道严雪已经结婚了。
  看她认真解释的样儿,刘卫国心里偷着美,面上还认真点头,“那我跟我哥们儿说一声,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信。要不你帮他盯着点儿吧,好歹下次我们过来,问问你也能放心不是。”
  嘀咕的时间太长,连严雪都注意到了,小声问祁放:“这什么情况?”
  祁放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卖友求妻。”
  那刘家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妈生的,一个卖哥们,一个卖哥哥……
  严雪看弄得差不多了,把最后一根也搬上车,“我说你怎么突然跑过来,原来是给他打掩护。”
  这话让祁放的动作顿了下,严雪注意到,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祁放懒懒拍了拍手套,神色一惯的冷淡,“没了吧?”
  “没了,本来就干得差不多了,只剩这点没装。”
  刘卫国卖哥们卖得太用力,第二天,祁放不放心媳妇儿是个大醋缸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但凡是林场的家属队职工,看到严雪总要笑两句,后来就连黄凤英都听说了,“小祁看着性子淡,没想到盯人这么紧。”
  严雪只能笑,难道还能直说是你儿子想追人家女知青,拿祁放做幌子呢?
  不过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刘卫国都去找那女知青说话,大家也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来。等刘卫国
  第三回 怂恿着祁放往家属队这边跑,那女知青就不理他了,还躲着他和其他女知青待在一起。
  刘卫国没办法,只能拿着严雪的斧子蹲那儿帮严雪砍树枝,砍个几下就要低低叹一口气。
  祁放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叹,倒是严雪笑盈盈问了句:“怎么了?想放弃了?”
  刘卫国用力劈着斧头,“放弃啥?人家又没有未婚夫。”
  这是还记着祁放当初说严雪没有对象的事儿呢,祁放神色微凝。
  严雪不知道那件事,只当他是想说人家姑娘没对象,“那你就实际点,别弄那些虚的。”
  “实际点?咋实际点?”刘卫国总算来了点精神。
  “你还真准备光拿祁放跟人家套近乎啊?”严雪瞅他一眼,“要追就有点诚意,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嘴上说是能吃饱还是能穿暖?”
  “你是让我给她送吃的?”刘卫国眼睛亮了。
  别人想弄点好吃的难,他家不是啊,想吃肉多上几趟山就有了。
  “不只是吃的,你要追求人家,跟人家谈对象,不得了解了解人家需要什么?人家缺吃的,你给送吃的;外面下雨了,你给送把伞。当然我不保证这么做了人家一定能看上你,但总比不做机会大吧。”
  严雪后面那句话刘卫国全当没听见,只注意前面的,恨不得拿笔记下来,“还有呢?”
  “还有什么你不会自己想?”严雪横他,“是你追人,又不是我追人,你多想想怎么对人好不就得了。”
  刘卫国听得直点头,“还是你懂啊,早知道我早点问你了。”
  又郑重拍胸表示,“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将来我让孩子认你做干妈。”
  听得祁放淡淡看他一眼,“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你倒是有一撇,也没见你弄出个孩子来。”
  刘卫国也是得意忘形了,竟然回怼了句,怼完还抢祁放手里的活,哐哐几下将枝杈都砍了下来。
  砍完把斧子往地上一扔,“严雪你歇着,我把这些给你搬过去。”抱着就跑,比祁放这个正牌老公还积极。
  祁放的手就这么落在半空,顿了下才缓缓放下。
  严雪想到刘卫国怼他的话,有点想笑吧,又感觉不太该笑。
  然后祁放的眼神就看了过来,“你还挺懂。”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严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想笑,稍微收了收,“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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