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桑月有些焦急地问：“丹药升阶一事，能够中止吗？”
沈棠渊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是可以中止。事实上，丹药升阶是非常难以完成的过程，绝大多数时候都会中途失败，而丹师本人也会受到一定的反噬，这是在丹师无力完成的情况下。至于被动中止的话，只会造成更为严重的伤害，我不建议你们那么做。”
周力行那憨厚的脸上，难得急得满头大汗了，碎碎念道：“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只要不让小师妹受伤，输了比斗也无所谓，一等客房哪有小师妹重要！”
花盛晴在一旁连连点头，“只要小师妹好好的，灵石输掉了也无所谓。”
原青安倒是显得冷静许多：“沈师兄认为，我家小师妹顺利完成丹药升阶有几分成算？若小师妹无法完成，又要如何才能保她安全无虞？”
沈棠渊扭头，看了像是入定了一般的南司宁一眼，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依我之见，成与败，约为五五分。若丹药升阶失败，丹药化成渣滓倒是其次，就怕她会沉溺在自己的幻象中，无法觉醒，想要让她安全，最重要的是让她醒来。”
在经过一番考虑后，秦桑月郑重地对沈棠渊道：“沈师兄，这儿只有你经历过丹药升阶，我信你的决定与判断，请沈师兄为我小师妹护法，尽可能保她安稳无恙，回头我们慈剑峰，定有重谢！”
周力行立马道：“若沈师兄能保下小师妹，我愿任由沈师兄差遣！”
花盛晴也重重地点头：“我也任由沈师兄差遣！”
沈棠渊看着他们的脸，心中很受触动。慈剑峰峰主为了这个小徒弟，遍寻天材地宝，甚至至今都杳无音讯，而慈剑峰众人在师尊失踪后，依旧谨守师尊嘱托，尽全力照顾这个灵智不全的小师妹，不管外人如何劝解，嘲笑，不解，他们都不曾动摇过。
这份师门之情，亦是这世上难得的宝物。
他的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责任感来，道：“这些都是后话，请诸位放心，我定然尽全力护好南师妹！”
说完，沈棠渊便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更加小却精的阵盘，阵盘上绘满了繁复华丽的阵纹，看上去神秘又庄重威严，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阵盘。
这个阵盘不是以灵力启动，只见沈棠渊破开手指，挤出一滴精血，滴入阵盘上，阵盘上的阵纹就仿佛活了一般，自己流动旋转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阵盘都开始冒黑烟，黑烟像是活雾一样，将沈棠渊和南司宁二人笼罩在了其中。
*
南司宁在努力稳住自己的丹炉的时候，就感觉丹炉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让她头晕目眩的，几乎维持不住清醒了。
一晃神之后，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烈火中被焚烧一样，每一根神经都被灼烧，被炙烤，仿佛要把她烤成焦炭，要将她的每一缕精华都榨出来一样。
南司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连呼唤系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努力坚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感觉自己被揉捏被拉伸被挤压，仿若她是一块橡皮泥似的，可以不断地延展，也可以不断地浓缩压制。
在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后，南司宁突然有点明悟过来，自己的这些感受，不就是灵植在丹炉中化作药汁，然后又凝丹时的经历么？
她细细地感受着，好像真的感悟出了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或许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丹药也是有灵性的，这种灵性不是因为灵力而存在，至于到底从何而来，南司宁也说不清道不明，她只能确定那是存在的。
而丹药能否获得灵性，则主要看丹师能否理解并感受丹药的每一丝每一寸。
为何凝丹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正是因为凝丹是将不同性质的药汁要和谐地凝在一起，它们的药性要互相影响、侵染、反应……最后经过千万般地变化，才能凝成药性独特的丹药。
炼丹，即是创造这个和谐完满的小世界。
南司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哪里，然后用心地去感受此时的感受，去体会这个过程。
而沈棠渊用神识“看”到那颗稳定的光球时，不由得露出了惊叹之色，没想到南师妹的悟性，竟然是这般好，这么快就摸到了丹药升阶的秘诀。
就凭这份悟性，自家五师弟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沈棠渊守在一旁，也并未感觉到时间流逝，倒是外面的人，只看到黑雾翻涌，确实寂静无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花盛晴有些紧张地抓住了秦桑月的手臂，秦桑月低声安抚道：“要相信沈师兄。”
可她自己的眉头也皱得死死地，显然根本放不下心来。
药王城的弟子们，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忍不住嘀嘀咕咕道：“这也什么都看不见啊！”
“大师兄让我们看看能不能参悟一些东西，这怎么参啊？”
“不知道啊，先看着吧！丹药升阶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事。”
……
洛清瑶看着这一幕，她隐约猜到，南司宁又到了什么关键的时候，若是能成功，必然有不小的收获的那种。
心中暗恨不已，怎么随便比斗一番，都能让她遇到这样的好事？真是恨不得直接炸了才好。
可是她看着沈棠渊的那个阵盘，知道那个阵盘不是一般的法器，若是进行攻击的话，怕是会遭到反噬。
洛清瑶犹豫良久，还是决定放弃。
如今南司宁气运附身，想要弄死她没那么容易，别到时候南司宁没事，反倒暴露了自己，得罪了药王城，得不偿失。
洛清瑶费了不小的劲，才将心里的杀意压了下去。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南司宁那一边的时候，肖景文已经默默地练完了清心丹。
他将清心丹装瓶，正要给自家大师兄评判的时候，突然发现跟前一大团黑雾，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身后有人立马飞快地给他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肖景文听罢，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南司宁？！丹药升阶？！”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肖景文感觉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似的，他学炼丹二十多年，辛辛苦苦才成了二品丹修，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没想到这个南司宁，半个月前才恢复灵智，变成一个正常人，半个月后她就可以触发丹药升阶了！
难道，努力真的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么？
第23章 忽悠，接着忽悠
不对，自己在肖家药王后辈中，天赋还算出众的，不然也不会被祖父收为亲传弟子。而其他的叔伯姑婶、兄弟姐妹都没这个资格，因为他们都入不了自家师尊的眼。
肖景文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这场比斗，虽然还没完，但从南司宁能触发丹药升阶来看，人家已经超出自己太多了！
想自己之前还格外地耀武扬威，说南司宁连丹都不会炼，怎么和自己比？结果这么快就被现实扇了巴掌，太惨了！
难怪大师兄也向着南司宁，就算是师尊在这里，也会对南司宁这个怪物和颜悦色，倍加关照啊！谁不喜欢天纵之才！呜呜……
肖景文抱着自己的丹药瓶，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还算平静的黑雾，剧烈地翻滚了起来。
没一会儿，沈棠渊的身影就出现了，不待慈剑峰众人开口询问，他便语速飞快道：“南师妹一切都还算顺利，她很快就会完成‘勘悟’这一步，然后恢复意识的。”
众人齐齐地松了口一起，忙跟沈棠渊道了谢。
沈棠渊略略挥手，那些飘荡的黑雾逐渐都回到了阵盘中，但那个古朴的阵盘依旧在发着光，说明它还在运行。
黑雾消失后，南司宁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只是她看上去脸色惨白，整个人还微微晃了晃，一看就是在勉强支撑的样子。
沈棠渊拦住要上前的众人，道：“这一步，只能靠她自己去完成，别人帮不了。”
慈剑峰的师兄师姐们，看向自家小师妹，都充满了担忧和怜爱，小师妹受苦了！
沈棠渊也紧紧地盯着南司宁，观察着她的情况。
其实到这个时候，关键的步骤都已经走完，剩下的法诀和手印，都是很简单的收尾步骤了。
可南司宁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她结印接得不算顺利，手一直在颤抖，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的样子。
“这机缘果然来的有些早了，南师妹在吞下炽心养魂果以后，就没有好好休息炼化，即便是神魂被补上了，神识也得到了充盈，却还是有些不稳，这回丹药升阶消耗又极大，她的神识和神魂都有些不堪重负了。”沈棠渊语带惋惜道。
听到这话，秦桑月等人都露出愧色：“都是我们没用，所以小师妹才要四处奔波。”
肖景文也凑了过来，虽然他因为南司宁的天赋备受打击，但看到南司宁那副勉励维持的样子，也有些不忍，问沈棠渊道：“大师兄，南司宁这个样子，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