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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你不是说了吗?这整个大懿朝的天下臣民,生死皆在皇上一念之间。”女子轻抚鬓发,门窗上投下她曼妙的身影轮廓,
  “那么......丽欣供词的真伪,不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宜妃眉心微隆,不解道:“你的意思是,皇上难不成会为了我去为难太后?”
  “当然不会。”女子曼声道:“但他会为了阿容而恼了太后。告诉你个秘密......”
  她身影微微前倾,唇几乎贴着门缝,诡异笑着,
  “我让人,去掘了阿容的坟。”
  “你说什么?”宜妃震惊到无以复加。
  而那女子却只是笑,“端王自回了上京,日日都会去阿容坟前祭拜,常一守便是一整日。这档口上,阿容的坟被人给掘了。你觉得谁最有做此事的动机,皇上又会恼了谁?”
  宜妃思忖片刻,恍惚道:“所以......皇上即便不相信丽欣所言,也会因为南宫家的事恼了太后,从而借题发挥?”
  但很快,她又猛地摇头,
  “不对!就算如此,我依旧没有洗脱掉嫌疑。即便皇上明面上不会处死我,我的恩宠也要就此断了。”
  “你还指望恩宠?”女子声音冷硬地打断了她,
  “自从你被人发现你在暗中做了这么多事后,你的恩宠早就已经断了。
  从前若不是有我给你出谋划策,你如何能把皇后和邵绮梦耍得团团转?
  皇后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你让她知道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便是皇上不追究,你以为她能放过你?”
  她顿了顿,无奈一叹,
  “婉音,我们之间是有共识的,凡事都要为了大局考虑。”
  宜妃紧贴着门板的身躯剧烈抖动着,很快卸了力,瘫软跪坐在门前。
  是啊,
  她害死了皇后的孩子,又利用邵绮梦当了她多年的挡箭牌,皇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同时,她又十分困惑。
  她行事向来谨慎,且自上回假装难产诬陷邵绮梦后,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新的动作。
  她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如果是皇后发现了她的破绽,以皇后的心机和手段,她根本不需要通过南瑾来设局试探。
  那么是南瑾发现了什么?
  宜妃细细想来,自南瑾主动提出要搬来与她同住时,她或许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可在此之前她与南瑾并无深交,也就是去温泉山庄的那几个月,彼此走动多了,关系才稍稍亲密起来。
  宜妃想不出答案,只逼得自己头疼欲裂。
  门外,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婉音。你该知道,你多活一日,便会让皇后与南瑾,更揪着你的错处不放。若让她们顺藤摸瓜,再挖出了更多的东西来......”
  她刻意停顿一下,
  “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是为着何事,才咬着牙一步步熬到了今日。”
  “你......”宜妃声音颤抖道:“你这是要逼我去死?”
  女子摇头,语气极为冷静,“从你暴露的那一刻起,你的结局就已经定下了。
  我若没猜错的话,你降位的旨意很快就会传来,至于你的儿子,皇上也肯定不会再让他养在你膝下。
  你得罪了皇后,她更不会让你好过。与其到时候被人无声无息地了断了,还不如你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你父亲是渝州总督,他有三房妻妾,子女成群,可他又是怎么对你和你母亲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替你母亲报仇吗?那么你报仇的对象,也该有你的父亲才是。”
  门外曼妙的剪影微微前倾凑近门缝,一字一句咬着重音,清晰地砸在宜妃心上:
  “嫔妾自戕,可是要祸连母家的重罪。”
  有风乍起,
  钻入狭窄的门缝扑在宜妃脸上,激得她浑身一颤。
  便此时,也吹落了庭院满树梨花。
  有花瓣落在女子掌心,
  她五指缓缓收拢,不动声色地将花瓣碾碎成泥,
  “婉音。你知道该怎么做,是不是?”
  ——
  ——*——
  一刻钟前。
  往皇后宫中去的路上,南瑾听见轿外随行的采颉与进礼,似乎正在低声嬉闹着什么。
  她素手微抬,掀开轿帘一角望去。
  见采颉手中拈着一朵小巧的绒花,正笑着躲闪着进礼伸过来欲夺的手。
  进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讨饶道:
  “采颉姑姑,你可别拿我玩笑了,仔细扰着娘娘。”
  南瑾静静打量着他们,不禁莞尔。
  想她二人从前常是针尖对麦芒,多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不曾想如今倒也能相处得这般融洽了。
  采颉余光瞥见南瑾掀开了轿帘,立时举着绒花凑近轿窗,笑着揶揄道:
  “娘娘您瞧,进礼也不知是瞧上了哪家的宫女,竟把这样女儿家的东西贴身揣着。”
  南瑾目光落在绒花上。
  那是一朵用绒布做成的三色堇,配色寻常,针脚也略显粗疏,
  但花瓣的形态却捏得颇为用心,能看出是用了些心思的。
  进礼趁采颉分神之际,眼疾手快地将绒花抢了回来。
  他目光撞上南瑾,脸上显出几分窘迫,忙对南瑾躬身道:
  “姑姑可别在娘娘面前乱说话。奴才挨过刀,无儿无女的,喜欢上谁都是连累了清白姑娘,哪里会空想这些?”
  他顿了顿,释然一笑,冲南瑾愈发恭谨道:
  “奴才只盼着能侍奉在娘娘身侧,护娘娘一生妥帖周全,便是奴才最大的福气了。”
  绒花方才掉在了地上,绒布的质地最易沾染污迹。
  进礼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轻拍打去花瓣上的浮尘。
  南瑾看在眼里,看得出他对此物十分珍视,便含笑问道:
  “我记得你是不懂针线的。这绒花是哪家姑娘送了你?”
  从前进礼每月的月例银子,大多都托人送出宫去,给家中久病的妹妹延医用药,自己却是连件像样的新衣裳也舍不得添置。
  南瑾在长春宫初见进礼时,见他裤腿处磨破了洞,也并未作缝补,只是草草挽起掩饰尴尬。
  进礼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憨笑道:
  “娘娘眼厉,这确实不是奴才的手艺,而是奴才妹妹做的。”
  他抬起头,望向南瑾的目光满是感激,
  “妹妹知道是娘娘恩典,让许太医救了她性命,对娘娘感激涕零。
  奈何奴才家里清贫,实在不得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妹妹便亲手做了这朵绒花,托许太医带入宫给奴才,让奴才务必亲手交给娘娘,也是盼着娘娘福泽深厚,一路荣华高升。”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勾了勾,将小小的绒花更深地藏进掌心,
  “只是妹妹病了这么些年,手也生了,不比从前灵巧。
  娘娘何等尊贵,这样粗陋平常的东西,如何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但这到底是奴才妹妹的一片心意,奴才不愿伤了妹妹的心,只好自己先贴身收着。”
  南瑾静静听他说完,继而唇角微微扬起,伸出手道:
  “拿给我瞧瞧。”
  进礼迟疑片刻,恭敬将绒花轻轻放在南瑾摊开的掌心。
  南瑾将绒花拿在指间细细端详片刻,温言道:
  “针脚很是利落,样式也小巧别致。我很喜欢。”
  进礼猛地瞪大了眸子,惊讶道:“娘娘?”
  见他这般瞠目结舌的呆愣模样,南瑾故意打趣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是没改掉从前那爱私下昧了好东西的习惯,舍不得给我?”
  进礼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慌忙躬身垂首道:
  “娘娘要这么说,奴才真真儿是无地自容了!”
  “好了,不过是与你说笑罢了。”
  南瑾收起玩笑的神色,将绒花仔细地收进了自己的袖袋中,
  “礼物不在贵重,有心便是难得。”
  恰在此时,一阵凉风卷过,吹得夹道树叶簌簌作响。
  几团乌沉沉的云迅速聚拢,遮蔽了原本还算明亮的日头。
  采颉抬头望着愈发阴沉的天色,忧心道:
  “瞧着是要下雨了。奴婢折回去帮娘娘取伞来,仔细请安回来淋了身子。”
  她挪步要走,进礼忙道:
  “姑姑还是陪着娘娘去请安要紧。奴才脚程快,这就去取了雨伞送来。”
  采颉伸手虚拦了他一把,指着前方不远处道:
  “前头拐个弯就到东平门了。你妹妹和母亲还在那儿巴巴等着你呢,你不是一直念着要见她们一面?”
  她语气放缓了些,“你妹妹的病如今大好了,今日见完你,许平安便会将她们送出上京,寻个安稳的地方安置。
  往后再想见一面,还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你别耽搁了,还是我去吧。”
  进礼脚步一顿,目光朝东平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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