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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朕原本想再给你晋一晋位份。只是你入宫时日不久,膝下也无子嗣。这般骤然得了嫔位,少不得有人吃起醋来会动错心思,反倒对你不好。”
  这话说得漂亮极了。
  可这不正也说明了,沈晏辞明知道自己的后宫乌烟瘴气,却并不想费心思调停过问吗?
  男子当权,
  尤其是像沈晏辞这般集权力于一身的帝王,
  许多时候他一句话就能休止的纷争,却偏要看着这些女子为了争夺他的宠爱而斗得你死我活。
  仿佛只有这样,让世间一个个极优秀的女子,都因着他被逼疯了去,才能彰显出他作为帝王的优越。
  可若女子一个个都逼得不堪,那么他又会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南瑾心下这般鄙夷思量着,但表面上该有的欢喜也得让他瞧见。
  南瑾悄然一笑,温婉嫣然道:
  “皇上该知道,嫔妾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朕知道。”沈晏辞低头,于南瑾的眉心落下一吻,
  “纵是你不求,朕也愿意给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份尊贵。”
  他的吻骤然下落,很快,温热的唇就贴上了南瑾的唇瓣。
  南瑾双眸微微眯着一条缝,打量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沈晏辞双目紧闭,吻得认真。
  南瑾感受得到,至少当下,沈晏辞对她的这份喜欢,是真挚的、热烈的。
  只可惜南瑾贯是清醒的,有自知之明的。
  她自觉容貌不比荣嫔,身段不及宜妃,才情、门第更是要在这些高门贵女面前落了下乘。
  难道仅仅是乖觉顺从,房事大胆,就足以让一个见惯了天下美眷的帝王沉溺至此?
  南瑾没有侥幸觉得,她能得到沈晏辞这样的宠爱,是因着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过人之处。
  除非,
  在这份宠爱背后,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热吻间,沈晏辞的手不觉于南瑾身上游走着。
  落在她腰间时,恍惚摸到了一物。
  南瑾慌忙推搡着沈晏辞的胸口,
  而那东西,却还是被沈晏辞握住取出。
  那是一枚明黄色纹绣蛟龙出云图的香囊,
  绣样不算繁复,针脚也不够细腻,
  然一针一线虽然蹩脚,但也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沈晏辞把玩着香囊,于掌心掂了掂,
  “这香囊择了明黄色的料子,上面的绣样又取天家云纹。瑾儿做来,是要送给朕?”
  南瑾羞红着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沈晏辞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的手艺很好,朕很喜欢。”
  “皇上贯会取笑嫔妾。”
  南瑾上手要抢,沈晏辞举高了香囊,故意逗她。
  南瑾无奈道:“原是想送给皇上的,可见着皇上腰间所佩,嫔妾做的这个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了......”
  南瑾目光落在沈晏辞的腰间。
  腰封上系着的那枚香囊,是贞嫔送给沈晏辞的。
  有回在宫中长街上,南瑾遇见了贞嫔。
  她在一旁拘礼请安时,看见雨燕捧着这香囊,笑着对贞嫔说:
  “这是娘娘亲手做的,皇上肯定喜欢。”
  贞嫔颇为自得道:“那是自然。你可捧好了,要是落在地上见了灰,仔细本宫罚你。”
  后来南瑾再见到这香囊时,它已经系在了沈晏辞的腰封上。
  可眼下,
  南瑾却见,沈晏辞动作利索将贞嫔所赠的香囊解开,语气淡淡道:
  “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哪里比得上你这份心意?”
  说着将南瑾赠与的香囊仔细系好,又随手将另一枚香囊丢在了桌上。
  香囊的面料与金丝楠木桌案俱是光滑,
  落在桌面的一瞬,因惯性向前滑动了些许,
  恰巧掉落在桌案另一头摆放的鎏金丹鹤大鼎中。
  只一瞬间,火光就攀上了香囊,轰轰烈烈将其焚成灰烬。
  那香囊用料极好,燃烧不见黑烟,反倒是淡青一缕,缥缈逸出。
  又很快消散,彻底湮灭,恍若从未存在过一般。
  南瑾静静瞧着,不觉心念一紧。
  而沈晏辞却是浑不在意。
  他揽着南瑾的腰肢,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袖风晃动桌案红烛,漾出一室旖旎。
  沈晏辞抱着南瑾,只是抱着。
  他轻抚着南瑾如雾青丝,语气温然道:
  “昨日后半夜你便去了宜妃那儿,折腾一宿,想来今日也不得空休息。今夜你不必侍寝,只留在朕身边,好好睡一觉。”
  这样的话让人听来感动。
  可南瑾却不敢感动。
  若是感动了,谁知道哪一日,她就要落得跟方才那一缕青烟一样的下场?
  无声无息,被人随意一抛,就消散了去。
  如今贞嫔还在外头跪着,
  南瑾倘若留下,明日定会遭她嫉恨。
  若换做从前,南瑾肯定是不依的,她就算是想了借口也得从沈晏辞宫中离去。
  可今日,南瑾需要留下来。
  她需要贞嫔的妒忌,
  贞嫔最好是妒忌得发了疯,或许才能帮南瑾解开那团一直萦绕在她心底的谜团。
  于是乎,南瑾紧紧依偎在沈晏辞怀中,双手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肢,似有无限感动道:
  “嫔妾多谢皇上关怀。”
  第194章 平起平坐
  次日一早。
  南瑾离开清平宫时,宫门口已经不见贞嫔身影。
  她问李德全,“贞嫔娘娘什么时候走的?”
  李德全喟叹摇头,“哪里肯走?四更天的时候体力不支昏厥过去,奴才这才叫人将她挪回了住处。”
  “昏过去了?”南瑾蹙眉,“为何不禀告皇上?”
  李德全尴尬道:“皇上说了不许因着贞嫔的事叨扰他,奴才也没这个胆子啊。”
  南瑾知道,他不是没这个胆子。
  他是太了解沈晏辞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了。
  奴才跟着主子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许多时候也就代表着主子的真实想法。
  出门上轿前,李德全特意叮嘱南瑾道:
  “贞嫔昨日得知您留宿清平宫,哭了许久,心里怕是记恨上小主了。
  奴才多嘴提醒您一句,这几日您最好避免跟她接触,免得彼此闹了不愉快。”
  南瑾含笑应下,“多谢公公提醒,我知道了。”
  *
  贞嫔在被抬回住处两个时辰后,才悠悠转醒。
  她只觉头脑昏沉,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雨燕迎上来,焦声道:
  “娘娘可算醒了!”
  她见雨燕急得都快哭了,懵然问了句,
  “本宫不是在清平宫跪着吗?怎么回来了?”
  雨燕红着眼道:“娘娘体力不支,昏厥过去,李公公急忙命人将您抬了回来。”
  闻言,贞嫔这才回过神来。
  她蓦地坐起身,紧紧抓着雨燕的手,连声问道:
  “皇上呢?皇上知道本宫昏倒了,肯定会来看本宫的!”
  雨燕低垂眼帘,避开贞嫔殷切期盼的目光。
  贞嫔的语气骤然一冷,“皇上没来是不是?不、不会的,皇上不会不理我。”
  她的嗓音愈发尖锐,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南瑾那个贱婢一直纠缠皇上,李德全不好进去禀报?”
  雨燕见贞嫔如此,实在心下不忍。
  眼瞅着窗外已然日上三竿,沈晏辞想必早就去了丹凤殿陪伴皇后,他哪里又会不知道此事?
  贞嫔如此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雨燕端来一盏温水,敬奉给贞嫔,劝道:
  “娘娘,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您且忍一忍,等皇上气消了自然会耐心听您解释的。”
  “他气什么?”贞嫔愤愤拨开雨燕的手,水渍溅了满身,
  “我没有害过宜妃!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贞嫔近乎是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一句。
  她咬白了嘴唇,竭力忍住泪水,低低啜泣着,
  “本宫不信皇上当真这般绝情......”
  贞嫔怔然须臾,倏然掀开被衾下了床,
  却双脚甫一落地,便觉膝盖似有千百根针在密密匝匝地搅动着,疼得她难以承受,整个人失了重心向前倾倒。
  “娘娘!”
  所幸雨燕追得紧,稳稳将她扶住。
  她见贞嫔眸中噙满泪水,心疼不已道:
  “娘娘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太医说您膝盖受损,需好生卧床静养。否则落下病根,日后行动都成了难事!”
  “你让开!”
  贞嫔推开雨燕,手扶墙壁勉强稳住身形,咬着牙步履维艰地向门外走去。
  却此时,门外传来禀报声:
  “娘娘,瑾贵人来了。”
  贞嫔闻声止步,声色俱厉道:
  “贱人还敢来?倒省了本宫一番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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