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南瑾是因为花奴知晓她位份在贵人,才对她产生的怀疑。
然而,按照贞妃的说法,花奴本就是贞妃要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如此,花奴能认出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面对贞妃的镇定自若,南瑾选择静观其变,并不强行与她起了冲突。
倒是荣嫔愤愤不平道:“可花奴是你的人,即便她不是有意,那也是她当差糊涂,害得宜妃娘娘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哎呦。”贞妃怪声吆喝一句,“你这般说法,岂不是要将污水泼到皇后娘娘身上去?”
她抬眸盯着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臣妾说过了,臣妾本是要让花奴去教导瑾贵人规矩的,故而一早便将她指去了夏芙馆。
那是荣嫔和瑾贵人原定的居所,可皇后娘娘却临时改变主意,将她们二人安排去了南熏殿。
南熏殿伺候的宫人一早安排够数,花奴跟不得,这才被内务府的奴才指来了杏花春馆,叫跟在宜妃身边伺候。”
贞妃默一默,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笑意含着浓浓的嘲讽,
“这些事内务府都有记档。皇后娘娘不是最喜欢叫人去翻阅档册吗?你一查就知道臣妾有无胡诌。
况且臣妾育有允谦,他乃皇上登基后的长子,其地位堪比嫡子。”
她猝然发笑,满头珠翠颤得玲玲作响,“即便宜妃天赋异禀,肚中能钻出个金元宝来,也无法撼动允谦的地位。其实说起来,宜妃这一子,反倒是对您的威胁更大才对。”
见皇后隐忍不发,贞妃言辞愈发张狂,
“中宫无所出,眼巴巴看着御下后妃相继诞下子嗣,难免要遭民间非议,被指失职失德。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贞妃娘娘放肆了!”云熙面色冷峻,声如洪钟打断了贞妃的话,
“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不容任何人诳语妄论!您适才宣之于口的那番糊涂话,足以叫人将您拖下去,受了笞杖之刑!”
皇后早已对贞妃忍无可忍。
她懒得和贞妃饶舌半句,正欲命人押了贞妃下去,先给她一个教训。
却见顺喜拖着稳婆,立在帘外禀报,
“启禀皇后娘娘,这婆子招认了。”
皇后嗔道:“带人进来!”
稳婆几乎是被两名内监如拖死物般拖进了堂内。
她双手被上了夹棍,十指生生夹断了去,只余皮肉还残缺地黏连着。
到了堂下,内监突然松手,她便如一摊烂肉似地瘫在地上。
皇后见她惨状,心中毫无怜悯之情,只冷着声音问:
“你现在能想起来,是谁叫你去害了宜妃吗?”
稳婆闻声猛地打了个激灵,竟是双臂撑地爬到了贞妃身前,
“娘娘!贞妃娘娘!”
她痛哭流涕,一双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揪住贞妃衣摆处最为耀眼的雀羽,
“您救救老奴!老奴实在是受不住了!”
贞妃大惊失色,她望着衣摆上沾染的道道血痕,气得面色发青。
这件衣裳可是沈晏辞亲赏给她的!稀世罕见连皇后都不曾有过!
“滚开!”
贞妃一脚踢开稳婆,一边用帕子擦拭着衣摆血迹,一边怒斥道:
“你这老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受不住了就去死,本宫为何要救你!?”
稳婆愣住,旋而哭天抢地喊道:
“是娘娘让老奴害了宜妃腹中龙胎,只为保全大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如今事情败露,您不能就这样舍了老奴!”
闻她此话,贞妃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她沉默片刻,目光如利刃般扫视着在场众人,
须臾回过神来,猛然起身向前一步,狠狠地踩在稳婆手指的断骨处。
“啊!!”
稳婆惨声尖叫。
满座嫔妃皆被吓得花容失色
皇后怒而拍案,喝道:
“贞妃!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当着本宫的面杀人灭口?”
贞妃气势汹汹,毫不示弱,“究竟是谁要杀人灭口,你心知肚明!本宫可不是本宫的母亲,容不得你们这些贱人肆意泼了脏水冤枉了去!”
说完再不理会皇后,足尖用力碾压着稳婆的断手,沁出一地血水。
和着稳婆凄厉的惨叫声,贞妃狠狠啐了一口,厉声喝道:
“说!是谁指使你这贱奴来攀诬本宫的清誉!?”
第180章 围剿贞妃3
十指连心。
更何况稳婆的手指才遭了极刑。
贞妃这一脚踩下去,疼得她歇斯底里叫喊了数声,旋即昏迷过去。
饶是如此,贞妃仍不肯放过。
她取来滚烫的茶水,朝稳婆兜面浇下,
“你装什么?给本宫起来!”
贞妃虽是一贯跋扈,但到底矜着妃位之首的衔,向来以凌厉示人,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皇后唤人将贞妃拉到一旁,嗔怒道:
“天家皇苑,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一点天子嫔御的模样?”
贞妃甩开内监的手,不甘示弱道:
“皇后不让臣妾逼问这老东西,是在心虚什么?是怕她受不住痛,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
贞妃撂下这一句,作势还要往前冲。
而顺喜死死拦在她身前,她已是近不得稳婆的身了。
皇后看了一眼稳婆,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涨红之下又透出薄薄的一层紫。
皇后心道不好,忙对周太医说:“你去给她瞧瞧。”
周太医领命上前,搭了稳婆的脉,又探了她的鼻息,瞠目失色道:
“回皇后娘娘!这老嬷嬷吃不住痛,刺激了心室,已、已经断气了!”
闻言满殿哗然。
贞妃更是如同泥胎木塑一般,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地。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稳婆,惊慌失措道:
“怎么可能?本宫不过是踩了她一脚,她怎么就死了?你再仔细瞧瞧!”
她是真的怕了,连声音都在发抖。
毕竟稳婆要是死了,她生前指责贞妃的那些话,就彻底落了个死无对证。
周太医自知稳婆已经死透了,奈何贞妃逼得紧,他只得假模假式地按压了两下稳婆的胸口,很快无奈垂首道:
“微臣已然尽力。嬷嬷年事已高,或许原本就有心疾。受刑受惊之下,再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心悸猝死也是有的......”
贞妃闻声如遭雷击,踉跄着身子险些站不稳。
皇后雷厉风行,冷道:“贞妃意图谋害皇嗣,将她押下去关入暗室,听候发落!”
“谁敢!”
贞妃很快缓过神来。
她怒视左右,目眦欲裂道:“本宫是大皇子的生母,凭这婆子胡乱攀扯两句,难不成就要定了本宫的罪?”
荣嫔愤愤不平道:“你还要什么证据?你与宜妃向来不和,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知你这般歹毒,连她的孩子你也不肯放过。
方才瑾贵人说她有法子救宜妃母子性命,让皇后娘娘带着咱们先退到偏房等候。可你却说要让这心思不正的稳婆留下来,给瑾贵人搭把手。”
她看一眼南瑾,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道:“好在瑾贵人态度强硬,才没叫你得逞!
否则稳婆当真留下,谁能确保此刻宜妃娘娘还能母子平安?你都把事做到这般了,还敢说稳婆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本宫是让她留下一并看顾宜妃,那又能说明什么?”贞妃回眸瞪着荣嫔,语气不善道:
“本宫不知道瑾贵人懂医术,也不信她的本事能比专司接生的嬷嬷还要大。本宫让稳婆留下帮她一并给宜妃接生是万全之策,本宫何错之有?”
另一嫔妃怯生生道:“方才稳婆问保大保小时,咱们都吓得丢了魂,连皇后娘娘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可贞妃娘娘却逼着皇后娘娘快些做出决断。
试问如果皇后娘娘当真下旨,为保宜妃而折损了皇嗣性命,那么等来日皇上一旦追究,皇后娘娘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贞妃愤然道:“当时宜妃命悬一线,稳婆说再耽误下去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皇后优柔寡断做不得主,本宫自然要提醒她!
难不成要跟你们一样,一个个缩头乌龟似地躲在后面。你们当然不管宜妃母子的死活,你们只管自己会不会招惹上是非!
本宫是和宜妃不对付,可本宫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去害了她的孩子!”
贞妃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是眼睛瞪得酸涩,还是心下有酸楚漫了出来,
“本宫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本宫怎会做这种损阴鸷的事?况且那也是皇上的孩子!”
她字句真情流露,那份心痛不加掩饰流转于眼波,连南瑾都难以分辨真假,不免为之动容。
却仍有后妃说:“瑾贵人说宜妃娘娘母子平安时,咱们都跟着松了口气,心中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