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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小主是想问,若有人用许平安的性命来威胁奴婢,让奴婢去陷害小主,奴婢会如何应对?”
  南瑾颔首应下。
  第145章 疑心未解2
  采颉思索片刻,从容道:
  “奴婢肯定会即刻将这件事告诉小主,再求着小主将此事告诉皇上或者皇后娘娘。毒计一旦暴露,凭她是谁,也再没了法子继续威胁奴婢。”
  采颉自以为她的回答十分机智,脸上捎带了几分沾沾自喜。
  可很快,南瑾就不留情面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能在这宫里头伺候久了的,何来蠢笨之人?
  这件事你只需一转眼珠子,就能想到既不忘恩背主,又能脱身自救的好法子。那你觉得梨儿何以会想不明白?”
  采颉垂着眼睑想了想,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对啊!咱们都觉得这件事是贞妃所为,又提前筹谋着要把脏水泼到嘉答应身上。却忽略了贞妃是用什么法子收买了梨儿?
  像肃齐那样半道跟了嘉答应的人好收买,可梨儿是自幼伺候在嘉答应身边的,嘉答应又对她很好,她肯定不会因为钱银而被人收买。”
  采颉絮絮分析着:“既不是银钱,那就只能是用她家人性命作要挟。可皇后今日分明都要押了梨儿的家人入宫受刑,到了那样的节骨眼,梨儿总不至于蠢到还不肯反口?
  她已经做错了事,要想活命是难了。但最后一刻若肯说出真相,最起码皇后还能保住她家人性命。
  就算再不济,她也得向皇后求求情吧?怎么就用了那样烈的法子自戕?”
  南瑾低声说:“我今日留意过,那支簪子被削尖了头,说明梨儿一早就报了死谏的决心。”
  采颉皱眉,“梨儿是最矫情的,平日连个小磕碰都受不得,动不动就叫苦连天。奴婢倒想不通,贞妃究竟答应了要给她什么好处,才能让她即便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冤枉嘉答应?”
  “除非......”南瑾倒吸一口凉气,“她一旦说出真相,她的家人只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或许连皇后都保她不住。”
  采颉诧异地瞪大了眼,“这后宫之中,还能有谁比皇后的权力更大?难不成是太后?”
  南瑾摇头不语。
  她凝望着窗外渐沉的天色,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抹夕阳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扯碎,
  一瞬便失了光华,将天地间彻底渲染成浓稠的墨色。
  明日沈晏辞要来瑶华宫用膳,采颉得赶在御膳房下钥前,先去交代了南瑾的吩咐。
  她急急告退,得南瑾嘱咐一句,
  “御膳房离洒扫处不远,你顺道知会进礼一声。这件事他办得不错,明日我会向皇上求了恩典,让他来我身边伺候着。”
  采颉走后,南瑾的神思仍旧被困在畅音阁的那场大火里。
  这件事如果是贞妃所为,那么她又有多大的本事能威胁梨儿去嫁祸嘉嫔,并确保梨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水,将她给供出来?
  若不是贞妃......那会是太后么?
  太后倒是有这个能耐。
  可南瑾并未得罪过太后,盈月又是太后的亲皇孙,明面上,太后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又或者整件事都是皇后在自导自演?
  毕竟当日在畅音阁,皇后与贞妃起了冲突后,她原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贞妃难堪。可她却偏偏选择突兀地锁上畅音阁的门窗。
  此举能不能立威尚不可知,但却是实打实的将后妃们都困在了畅音阁内。
  倘若当日她们逃得慢些,那么要被那场火卷走性命的,恐怕就不止有宝香一人了。
  南瑾越是想要理清真相,就越发觉自己陷入了重重迷雾当中,
  仅凭眼下所知,她远无法参透全局。
  这后宫看似天家富贵金碧辉煌,可只有身陷其中之人才能得知,足下这条引人艳羡的云天路,实则布满了杀人不见血的刀。
  但凡行差踏错半步,都有可能被伤的体无完肤。
  晚些时候采颉回到宫中,南瑾见她神色凝重似有不妥,于是问:
  “怎么了?”
  “小主......进礼他不见了。”
  “不见了?”南瑾神色骤变,“什么意思?”
  采颉呼吸沉重道:“奴婢去洒扫处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又绕去他庑房想要问个究竟。可与他同住的宫人说,他自今晨出门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砰砰砰。”
  急促响起的叩门声截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旋而听得门外有宫女通报道:
  “小主,皇后娘娘请您即刻去一趟凤鸾宫。”
  第146章 主动认错
  那声音催得很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后妃去皇后宫中,必得衣着得体,妆容讲究,
  不费些心思打扮着,便要视为对中宫无礼了。
  采颉正想回了话,让人通融片刻,先伺候了南瑾更衣上妆。
  却在目光定定落在南瑾身上时,不觉怔愣住。
  方才她回宫时,因着心思都放在了进礼无端失踪一事上,倒是未曾注意到,今日南瑾根本就没有更换寝衣,甚至连脸上的妆容也没卸。
  这和南瑾平日的习惯大相径庭。
  后宫的主子们,大多都是从官宦之家选上来的女儿。
  这些大家闺秀自幼就被严苛要求着,各个都活成了知书达理的贵女。
  而所谓‘贵女’,自是得处处都守着规矩,
  食不作声,寝不言语,又要时时遵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在父权的审视下,人人都落了套子,被规训着温和、顺从、以色侍人。
  似乎只有活成了被男人喜欢的模样,她们的存在才有意义。
  要依附,就得先学会讨好。
  故而宫里面的妃嫔,大多不到真正就寝的那一刻,都是不会更换寝衣、卸掉妆容的。
  怕的就是皇帝突然造访,她们不得最好的状态去相应,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唯有南瑾从来不会这般为难自己。
  她每日回寝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洗漱。
  脱下华服枷锁,换上自在寝衣,洗去脸上铅华,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
  采颉还曾为这事儿劝过她。
  可南瑾却说:“日子好坏是活给自己的,不是活给旁人,更不是活给男人看。皇上既不是一门心思用在我身上,我又何苦事事为难自己,只为去迎合他的喜好?”
  她知行合一,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做自己,反倒更是意外得了沈晏辞的另眼了。
  采颉原是日日都见惯了南瑾的洒脱,所以当下才会好奇道:
  “小主今日怎未更衣卸妆?”
  “走吧。”南瑾不答,只起身漠然地看着前路,“她来不来传我,我今夜都是要去见她的。”
  屋外起了风。
  采颉取来大氅披在南瑾肩头,低声说:“皇后娘娘甚少有入夜召嫔妃觐见的时候,今日这是......”
  南瑾看她一眼,眼底透着几分寒意,“进礼在她手里头。”
  采颉原先没想明白南瑾的这份笃定是从何而来。
  陪伴南瑾去凤鸾宫的路上,因着是皇后传人,一路都有宫人随行。采颉不好追问,只得暗自思量。
  临到凤鸾宫时,她才总算是想通透了。
  原本南瑾让她去找进礼时,她已经觉出了奇怪。
  南瑾想让进礼来瑶华宫当差,只管向沈晏辞求了恩典就是,又何必多此一举,提前知会进礼一声?
  现在想来,南瑾让她去告诉进礼这事儿,或许本意只是想让她去看看进礼还在不在。
  采颉记得进礼曾提及过昨日他救下王安筠的细节。
  他和肃齐缠斗时并不占上风,好在顺喜带人及时赶来,才将肃齐制服。
  顺喜夜半三更不在庑房休息,不在凤鸾宫守夜,好端端带人去了十佛殿,这背后定有着皇后的旨意在。
  那么进礼也是一样。
  十佛殿晚上不留值夜宫人,进礼能救王安筠于危难之间,皇后自然猜得出,他肯定也是奉了谁的旨意。
  而这下旨之人究竟是谁,聪敏如皇后,只消一息就能明了。
  现在进礼凭空消失,多半是被皇后擒了去。
  一旦进礼将南瑾吩咐他做的事和盘托出,那就等同于变相告诉皇后,南瑾一直都知道当日畅音阁偏房的门被人上了锁,只是她选择故意隐瞒不告诉皇后。
  隐瞒的原因大抵是南瑾将皇后也列为了嫌疑人。
  而头先南瑾才向皇后表过态,说她愿意依附皇后求得庇护,
  一转头,南瑾就对皇后有所保留。
  这件事站在南瑾的角度,她为求自保小心谨慎当然没错。
  可站在皇后的角度,便成了南瑾孑孓反复,言而无信,工于心计。
  皇后一旦揪住此事不放要怪罪南瑾,那么她往后的路,只会走得更加艰难。
  采颉越想越是替南瑾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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