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完结屋>书库>古代爱情>登云天> 第46章

第46章

  
  被一个原本就会记恨我的人记恨着,和被一群原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后妃记恨着,这二者之间孰轻孰重?我还懂得分。”
  采颉仓惶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南瑾抬眸,朝着仙寿宫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去见太后。我自会有法子,让她安安心心把自己的四十大寿操办起来。”
  *
  南瑾赶来仙寿宫时,是太后身边的慧莲见了她。
  慧莲跟着太后久了,整个人也透着一股淡淡的佛性。
  说话办事不急不躁,端然而怀慈。
  她向南瑾施一礼,温声问道:
  “小主身子见好了?”
  “慧姑姑安。”南瑾回她一礼,“今日太医说可走动,我便惦记着要来给太后请安。那日我无心冲撞太后,实在懊恼得很。”
  慧莲合手念了句佛,劝她道:
  “小主无心之失,佛祖不会见怪,太后自也谅解。只是因此事叫小主伤了腹中胎,太后难免自责。”
  南瑾忙应,“我正是不想让太后自责,所以才急急要来给太后宽心。敢问姑姑,不知太后当下可否方便见我?”
  慧莲道:“今日是您小产第七日,太后此刻正在给您和嘉嫔娘娘的亡儿诵经祈福,估摸还得一刻钟才能结束。还请小主随奴婢往偏殿去,稍候片刻。”
  她一路引着南瑾往偏殿落座,又着人奉了茶水、素点,这才退下去忙自己的差事。
  这是南瑾第一次来到仙寿宫的偏殿,
  与别处的富丽堂皇不同,仙寿宫每一处的装扮都很素简,映入眼帘的也尽是佛教之物。
  南瑾坐着的,是一方西番莲软绵坐垫,面前菩提木桌案上刻着的,是团福寿梨图。
  桌上不摆花,只供着一座宝珠灿莲熏炉,
  里头煨着的檀香,香气醇厚悠长,叫人闻着心安。
  从前在镇国公府时,柳扶山也信奉佛教,家中也有佛龛供奉着,
  只不过他那点子心意,比起太后的虔诚,却是连九牛一毛都不及。
  约莫一刻钟后,慧莲折返回来,向南瑾福了福,道:
  “小主,太后叫奴婢带您去正殿。”
  南瑾跟去正殿时,方一入内,就先向太后周全了礼数,
  “嫔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寿万福,祥康金安。”
  说罢端正跪下,叩首下去,
  “嫔妾有罪,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急切的言语撞入她耳中,
  “这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慧莲,去把她扶起来。”
  慧莲近身伸手要扶,
  可南瑾却愈发慌忙地俯身下去,叩首于地,
  “嫔妾不敢起身。嫔妾冲撞太后在先,自己不中用保不住皇嗣,连累太后自责在后。嫔妾一错再错,已是失了为人妇的本分,实在无颜面对太后!”
  太后语气更急,“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起来说?你小产过后身子还没养好,这地上寒凉,再跪伤了根本可如何是好?”
  见南瑾还是不肯起身,太后佯装有怒道:
  “你口口声声说不愿让哀家自责,可若再因着给哀家请罪,连累身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是更要让哀家心里不安了?”
  “这......”
  南瑾抿唇,这才不敢再倔强下去,由着慧莲将她搀扶起来。
  她端立于堂下,仰起头时仍低垂眉眼,愧于看向太后,
  “承蒙太后关心,嫔妾......”
  “这!!”
  太后的一声惊呼截断了南瑾的话。
  她手指发颤指着南瑾,眼波间流转的,尽是不可思议的星芒,
  “慧莲!你看!”
  “你快看她的脸!”
  第66章 婆慈媳孝
  慧莲看着南瑾的脸,原本端肃的神情也变得稍显慌乱起来,
  “小、小主这是怎么了?”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倒叫南瑾蒙在鼓里。
  “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她怔然自问,慧莲很快取了铜镜递给她。
  南瑾这才瞧见,
  她原本白皙剔透的皮肤,竟莫名起了大片的红疹。
  丘状凸起连绵成片,或小如针头,或大如黄豆,伴随瘙痒症状,看着触目惊心。
  起先还只是在脸上有,只不过照了个镜子的功夫,竟如藤壶蔓延般扩散开,
  脖颈上、前胸处、手腕、小臂......
  皆是莫名疯长了!
  南瑾被吓得不轻。
  她失态地惊呼一声,险些脱手将铜镜摔在地上。
  “这......”
  “小主别急。”
  慧莲拿回铜镜,温声宽慰道:
  “奴婢略懂些医术,妇人小产伤身,正气偏弱,病邪易入体。奴婢拙见,您这症状瞧着像是风疹。”
  太后也是急得坐不住,“快去请莫太医来给瑾常在瞧瞧。”
  女子重容貌,谁也见不得自己好端端成了个麻风脸。
  太后见南瑾心神不定,招她上前握住她的手,沉声道:
  “别怕孩子,莫太医是专门负责给哀家望闻问切的,他医术高明,定能保你无恙。”
  有了太后的宽慰,南瑾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大半,
  “多谢太后关怀,让太后看笑话了。”
  重新落座后,只脑海里不去想这事,与太后聊起了别的。
  “后日是太后的寿辰。可嫔妾却听说,太后是打算不办寿宴了?”
  太后喟叹着摇头,“宫中接二连三出事,哀家哪里还有心情?寿宴大操大办,花钱如流水。
  不如省下这些钱银,给你与嘉嫔的亡儿在佛寺供上海灯,祈求他们来世能得福。”
  南瑾闻言,眼眶一瞬红了,
  “太后如此为嫔妾思虑,嫔妾实在感激。但您四十做大寿,也是祈福添寿的大事。
  如此......岂非是要折损太后福气,来托了嫔妾的亡儿?”
  她泪水涌出,连连摇头,
  “嫔妾能得太后谅解垂爱,已是感激不尽。可若因此事让太后折损了自身修为福气,嫔妾心中愧疚,只怕更不得安枕。”
  太后笑得慈悲,“傻孩子,你愧疚什么?他们也是哀家的亲皇孙,连着骨血一脉而出,哀家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南瑾凄凄,“供海灯一事,还请太后能许嫔妾出一份力。”
  她起身屈膝,拘着礼说:
  “嫔妾身子孱弱,保不住孩子全然是自己的责任。且满宫都说,嘉嫔娘娘的孩子是小姐......是淑妃娘娘害死的。
  嫔妾虽然不信,但送子观音的确是淑妃送给了嘉嫔。如今淑妃已殁,嫔妾身为她的家生子,也是难辞其咎。”
  她屈膝更深些,愈发诚惶诚恐道:
  “嫔妾自知罪孽深重,得太后感召,也是想为这两个亡儿做些什么。还请太后给嫔妾一个机会。
  嫔妾愿用自己十年的月例,来给孩子供了海灯!若此事能得太后亲自落供,也算是这两个孩子的福气了。”
  南瑾的意思是,供海灯这事儿她出银子,好人让太后去做。
  常在月例虽不多,但每月也得五十两,十年俸禄足抵六千。
  太后大寿再是大操大办,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个花销了。
  太后心疼道:“哎......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赊了十年的俸禄,往后吃什么、用什么?”
  南瑾满不在乎道:“钱银这些身外物,本就不是嫔妾该奢望的。嫔妾从前不过一介宫婢,而今能伺候在皇上身侧,已是三生有幸。平日吃食在份例里,御膳房自会安排。至于旁处,嫔妾也无甚花销。”
  见太后蹙眉摇头,显然还要拒绝。
  南瑾性子起来,又是跪下说:
  “还请太后成全嫔妾的怜子之心。相信您的小皇孙在九泉之下,也不愿看见他们的皇祖母因着他们的离世,而茶饭不思郁郁寡欢,连自己的寿辰也不办了。”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也是不好拒绝了。
  她叫南瑾起身,爱怜地攥着她的手,频频颔首道:
  “哀家也是母亲,如何能不理解你的心情?你懂事,也是为了哀家考虑。可你到底是皇帝的宫嫔,你在宫中不得月例,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默然思忖少顷,才道:
  “这样吧,哀家拿定个主意。后日寿辰,哀家依着你的意思继续办,可叫你安心。
  至于月例之事,每月给你留下一半,你总得生活。剩下的一半由哀家来出,算是哀家对皇孙的一片心意。”
  “可是太后......”
  “怎么只许你尽力,就不许哀家尽心了吗?此事就此定下,莫要再推脱了。”
  南瑾不好拂了太后的好意,只得道:
  “嫔妾多谢太后。”
  说话间,慧莲也请了太医回来。
  太医甫一入内,还顾不上给太后请安,就听太后说:
  “礼数免了,先去给瑾常在瞧瞧,她一身的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太医给南瑾诊脉之际,听太后又对慧莲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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