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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庾逸淡淡一笑。
  “那么留给子珩的时日不多了。”庾逸道,“我今日造访,实则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子珩。”
  “何事?”
  “叔父陪着姑母、堂妹进京了。过几日就到,届时,他们就住在我府上。”
  司马隽露出讶色。
  “庾夫人与桓令仙?”
  “正是。”庾逸道,“她们十有八九是为了南郡公和姑父的死而来。”
  司马隽蹙起眉。
  “南郡公是为闾丘颜所害,桓定是桓安所杀,她们进京是为何?”
  “为了替我姑父之死伸冤。桓安杀兄,有悖人伦,更何况,他还昭告天下,将这罪名一并推到闾丘颜头上。”
  司马隽知道,庾氏母女都是向着闾丘颜的,也一向与桓安不睦。就算桓安能压制住局面,她们也不会屈从。
  “他们预备找谁伸冤?”
  “王磡。”庾逸道,“虽然桓王向来势不两立,但这回,我以为王磡是十有八九会帮姑母。”
  司马隽想了想,微微颔首。
  “王磡不是为了帮庾夫人,是为了荆州。如今荆州在桓安手上,王磡正好以此为由,讨伐桓安。桓安一死,桓氏便再无能执掌荆州之人。荆州也就顺理成章地到了王磡手里。”庾逸道,“这岂非王磡的夙愿?”
  司马隽一时沉默不语。
  他深知,这也是太后的夙愿。
  庾逸看着窗外阴沉的天,道:“山雨欲来,战事将起,子珩再仔细想想。届时子珩疲于征战,又如何保护王妃呢?子珩总不能一直将王妃带在身边。我言尽于此。”
  司马隽注视着他:“伯悠来见我说这些,恐怕并未告知夫人。”
  庾逸淡淡一笑。
  “子珩也不曾告知她。”他说,“至于我,只要对她有益,我皆乐意。至于其他,我并不在乎。”
  他说罢,起身作辞。
  ——
  庾逸的话让司马隽思绪万千。
  他布置好孙乔的功课,便回府去。
  厅堂里颇为热闹,曹松正与孙微讨论年节的礼单。
  堂上摆着许多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十几个仆从忙里忙外,将礼品一件件地从箱子里拿出来,让孙微一一过目。
  孙微的眼光很高,对礼品的成色、样式都有要求,若入不得眼,便要从府库里再挑一件。
  只见她端着一只玉碗对着烛火仔细端详,目光沉静,耳畔的珍珠坠子在修长的颈边轻轻晃动。
  曹松道:“这是先帝时,老零陵王赠给先王的。先王颇为喜爱,把玩了好一阵子。后来有了别的爱物,才收入库房中。”
  孙微满意地点点头:“常侍挑得好,就这只吧。”
  曹松应了个是。
  孙微的目光扫过远处,忽然发现了院子那头的司马隽。
  他就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一动不动。不知他是在看她,还是在想什么事情出神。
  “世子回来了。”孙微站起身来。。
  曹松也才发现司马隽回来了,忙将司马隽迎到堂上。
  孙微让阿茹和仆从将箱子收了,又令传膳。
  “不必了,”司马隽道,“卓竞今日归京,我约了他去棠园,就不在家用膳了。”
  “既然都在棠园,世子怎回来了?”
  “回来取些物什,顺带更衣。”
  棠园里不是也备着他的日常衣裳么?孙微想。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孙微没有追问。
  “世子现在便过去?”她问道。
  “时辰还早。夫人继续忙吧,不必管我。”
  孙微不疑有他,只继续与曹松讨论礼单。
  所剩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也就把事情都定下了。
  曹松将礼单呈给司马隽过目。
  上辈子,豫章王府每年的年礼都是孙微亲自操持的。如今,只是过过品目,于她而言不过手到擒来。
  “夫人选的十分妥帖,就这么办吧。”司马隽略略扫过几眼,“不过,伯悠府上的礼品要多备些。如今庾府上不止伯悠,庾刺史和庾夫人也入京了。”
  孙微讶然,问:“桓定的庾夫人?”
  “还有桓令仙。”司马隽道,“母女二人要为桓定讨公道。”
  这确是大事。
  孙微沉吟:“闾丘颜仍无音信,是么?”
  司马隽颔首:“桓安已经悬赏了几个月,一无所获。我猜想,他要么真死了,要么早就离开了荆州。”
  孙微忽而道:“世子以为,闾丘颜有无可能就在建康?”
  “何以见得?”
  “从前,桓熠因着前太子妃之死,已是与王氏势不两立。如今,桓熠已死,桓氏在朝中庚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庾夫人母女敢入京来讨公道,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这位高人,除了闾丘颜,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人。”
  司马隽目光微亮。
  “夫人之意,若果真如此,此番庾夫人进京却不见得是坏事,反倒是个捉拿闾丘颜的时机。”他说。
  “正是。”孙微道,“不过,就算抓住闾丘颜,也并不妨碍庾夫人进京给王磡递刀子,直指荆州。王磡若要动荆州,势必不会动他自己的兵马,而是要世子出兵。世子可愿意帮王磡打荆州?”
  司马隽道:“江州并非王磡私兵。不仅江州不会,北府也不会。”
  孙微颔首:“由此可见,闾丘颜的计谋何等高明。世子若应战,则桓安死。若世子不应战,则世子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被王磡针对便是世子。而无论何种结局,得利的都是闾丘颜。”
  司马隽不解:“桓安若死,荆州便落入王磡之手,闾丘颜如何得利?”
  孙微道:“桓安一死,桓氏中再无人执掌荆州军,王氏的将才也寥寥无几。世子可想,王磡须得先找一个能安抚桓氏又能让自己放心的人坐镇荆州。闾丘颜最大的本事,就是深谙人心,巧舌如簧。且他还有桓定残余一系的支持,世子以为,他说不动王磡么?”
  司马隽默了默。
  “我到底还是低估了闾丘颜。”
  孙微道:“故而妾赞同世子不出兵,可是世子须得学会与王磡和太后周旋。”
  司马隽抬眼看她:“莫非夫人以为,我是个莽夫?”
  孙微笑了笑。
  你不是么?她心想。
  第264章 装病(上)
  次日,豫章王府突然传出消息,司马隽病倒了。
  太后闻言大惊,即刻派太医前来探病。
  司马隽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孙微看他服下药丸,好奇地问:“这便是世子装病的法宝?”
  “嗯,我装病也不是一两回了。”司马隽道,“不过过去是因着不想跟父王去江州,宫里的太医也都熟悉我的症状。”
  孙微心想,上辈子的自己,果然对这个丈夫不甚了解。她竟是不知道他还藏着这等本事。
  “世子竟然还有不想去江州的时候?”她说。
  司马隽躺到床上:“世间无人天生就爱打仗,我也巴不得睡几日安宁觉。”
  “只是这药也不可乱吃。”孙微道,“不知服下之后,有何症状?”
  “不过无精打采,有些嗜睡罢了。”
  “岂非就是中毒?”
  司马隽不以为意:“是药也有三分毒。这药药性不强,半日就好了,足够应付太医,夫人不必紧张。”
  孙微却不那么想。
  想她千辛万苦地设法保司马隽的命,他竟这样糟蹋自己。
  她不由分说地收起案边的药瓶:“此药,妾收起来,世子不许再吃。”
  司马隽看她严肃的神色,少顷,“嗯”了一声。
  竟这般乖顺?
  孙微有些意外。
  她将那药瓶交给阿茹,又从阿茹手中接过一个小蚌盒来。
  “这又是何物?”司马隽问。
  “给世子上些脂粉。”孙微道,“面色差些,也好蒙混过关。”
  司马隽当即拒绝:“我是男子。”
  孙微只自顾自地打开那盒子,取了些粉,在手上调开。
  “无论男女,只要生了病,就没有脸色好的,”她道,“妆容之事,世子就该听妾的。”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铅粉抹在在司马隽脸上。
  那手很是柔软,还带着香味,不知是本来有的,还是脂粉的。
  司马隽看着她,一动不动。
  对于这等事,孙微是个行家。她不爱用铅粉,但此物胜在细腻且惨白,其中又掺了点青黛之色,抹匀了,看上去颇有病恹恹的样子。
  孙微十分仔细地从额头到脖子都抹了个遍。
  司马隽一脸的不耐烦,却并不打岔。
  最后,孙微看着他的嘴唇,又要将铅粉抹到上面。
  司马隽忍无可忍,侧开头。
  “此处便不必了。”他说。
  “病人的嘴唇哪里有世子这样红润的。”孙微道,“不弄得像些,太医到了就能窥出端倪。”
  司马隽见她又伸手来,忙道:“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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