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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孙微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将军还相信交情么?谢家是如何对将军的,而将军又是如何对待少将军的?”
  “那不一样!”程瑜面红耳赤,“北府掌天下之兵,都督之位岂能为庸人把持?”
  “那就更好说了。”孙微笑道,“将军怎知在崔泮眼里,将军不是个庸人?”
  程瑜气得变色,手按在了刀上。
  孙微并不畏惧:“妾劝将军冷静,若惊扰了王府护卫,将军只有死路一条。”
  程瑜怒视着孙微,却什么也不能做。
  孙微道:“将军方才问妾,太子会不会放过将军。那么将军可要听好了。虽然这里头许多事是崔泮做的,可却是将军点头应下的。若将军当初坚持拒绝王治,也没有后头那许多事情。将军今日就想将功抵过,恐怕不能。除非,将军依妾所言,尚且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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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阳十二年七月十九,北府诸将相互勾连,欲行刺于太子,事败未果。
  太子震怒,令廷尉律博士章肃彻查北府上下,七日内揪出幕后主使,并查清来龙去脉。
  而不久后,章肃传来消息,里头最关键的人物乃北府代都督程瑜和带叛军围府的左参军崔泮,皆下落不明。
  太子痛心道:“堂堂北府,朝夕之间,竟无将可用!今日始,北府都督之职便由东宫代为履行,诸爱卿可有异议?”
  堂上无人言语。
  众人都知道,太子抛出这个问题,不是问他们的,而是问王磡。如今,只等着王磡发话。
  王磡眼观鼻子,缓缓道:“此议甚妥。太子能者多劳,令人钦佩。”
  太子道:“既然众卿无异议,便传令下去,即刻封锁水路码头和陆路,缉拿程瑜和崔泮。后续之事,待将这兵变查个水落石出,再行商议。”
  回行馆路上,王治瞥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王磡,大气不敢出。
  “会查到你的头上么?”片刻后,王磡忽而问。
  “不会。”王治忙道,“父亲放心,见过我的只有程瑜、崔泮和焦隗三人,其余之人,都是程瑜和崔泮代为游说,他们虽知道今日之事,但并不知意图,自然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王磡微微睁开眼:“程瑜和崔泮失踪,焦隗在牢里,你说查不到你的头上?”
  王治赔笑道:“程瑜和崔泮肯定是畏罪潜逃了。京口水路四通发达,他们岂有逃不出去的道理?至于焦隗,他忠心耿耿,不会说的。”
  王磡忽而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个着落的事也敢拎出来作保,我看你是活腻了!”
  王治委屈地看着王磡。
  “父亲为何这般生气。这几人在朝中毫无根基,人微言轻,就算他们悉数招供又如何?以太子的能耐,能将我等如何?”
  王磡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气恼。
  “你不懂。”他低声道,“那个焦隗,令人设法除了。崔泮,令人去找!至于程瑜,你不是说他回家去了?”
  王治捂着脸点头:“先前确实是,可现在,他已经不在家中。听办案的人说,他今早回了家后又走了。到了中午,他传信回家,说要出一趟远门,而后就再无音信。”
  王磡目露寒光:“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七旬老母和妻儿。”
  王磡冷冷道:“去程府。”
  第62章 真心
  因着程瑜失踪,程瑜府上已经来了好几批人,全是程母出面支应。
  “你们再来人,老妇也仍是那句话。”她道,“那逆子出远门去了,不知他去了何处。”
  王治和煦道:“老夫人,这位是尚书仆射王仆射。老夫人早前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可以对王仆射说,王仆射可以替老夫人做主。”
  程母看王磡一眼,只行个礼,却并无异色。
  “老妇什么也不知道,仆射请回吧。”
  王治还想说什么,被王磡止步。
  “我等今日前来,乃奉太子之名彻查此案,还程将军清白。”王磡温声道,“老夫人既不知晓,我等告辞。”
  说罢,他转身而去。
  才走到中庭,忽然,有人唤了一声:“王仆射请留步。”
  王磡看去,却见是一个年轻妇人。
  她从廊下匆匆走出来,低着头一礼:“妾姜氏,见过仆射。”
  王磡正诧异,旁人道:“这是程将军的夫人。”
  看着姜氏,王磡忽而露出笑意。
  “原来是姜夫人,不知夫人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姜氏心潮澎湃。
  今日一整天,她都在担惊受怕。
  程母却对她说,这里头盘根错节,妇道人家不明真相。尤其里头还牵涉了谢霄那少将军,不可害了他。若官府中人来盘问,只道不知情,静等程瑜归来便是。
  可姜氏仍然忐忑,唯恐惹上大祸。
  方才,她躲在堂后,听闻来的是王磡,心头不禁一亮。程瑜曾与她提过一回,说他正是在替这位王仆射做事。不想峰回路转,终于等来了正主。
  她跪倒在地,哭道:“求王仆射救救妾的丈夫!”
  王磡让人将她扶起,温声道:“只要夫人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某必尽力而为。”
  姜氏抬起脸,将红红的眼睛擦了擦,定下心来。
  她管不了那么些许。老夫人一心只关心少将军,可程瑜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什么静待归来,瞎了心才坐得住!
  她只知,这豫章王妃来了,程瑜就失踪了。少将军她尚且能隐瞒,可这豫章王妃,她是一点也瞒不住。
  “仆射明鉴,”姜氏道,“今日夫君突然失踪,和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谁?”
  “豫章王妃!”
  ——
  都督府里,摆设宴席的前堂已经清理妥当,太子和司马隽等人,在后室密议。
  今日形势复杂,事后众人坐在一处,当着太子的面陈情一番,理顺了前因后果,才察觉这里头最大的功臣竟然是神机妙算的豫章王妃。
  褚越道:“若非王妃,臣也不会心生戒备,进而先一步回到北府,策反了刺客。”
  谢霄道:“若非王妃,臣也不会想到与程兄一道回大营稳住局势。王妃说,程兄有兵权,我有人心,我二人齐心协力,定能稳住大局。”
  太子拍案叫绝:“王妃说今晨比到京口,果真到了。若非她及时赶来,我等将为奸人所算计,其害不可估量。”
  众人点头称是。
  只有司马隽一语不发,坐在席上,默默喝茶。
  散了之后,褚越陪着司马隽步出廊下,道:“世子怎就看不得别人夸王妃?且不说别的,王妃今日以一人性命去挡崔泮,这番壮举,我自问做不到,世子还要如何?”
  司马隽脑海里闪过鲁氏以一当百的画面,若他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那情形确实惊险。
  “就是这样才让我无以论说,”司马隽道,“我对继妃不曾有要求,她却三番几次不惜以身涉险。我与她相识不足一个月,说穿了,并无交情。若无交情,为何拼命相助?你我都不小了,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送好处的。我并非看不得别人夸她,而是看不透她的私心究竟是什么。”
  “这有什么不好猜的?”褚越道,“太后不喜欢她是明摆着的,换了谁人不是惴惴不安?能帮她一把的,只有你。她讨好你,换你这日后的一家之主对她好些,让你在太后跟前替她美言几句,岂非人之常情?”
  司马隽嗤之以鼻:“就为这个?她既然害怕,回苍梧岂不省事。”
  “你这便是何不食肉糜。”褚越摇头,“苍梧乃穷乡僻壤,她一个弱女子,想日子过好些又有什么错?”说罢,他忽而灵光一现,笑了笑,“你这也不信那也不信,非想说她心怀不轨。那么我来猜一桩不轨的缘故,你看如何。”
  “什么缘故?”
  “世间万事,说不明道不清的,唯有个情字。你说,王妃若是对你一见钟情,这事能说通么?”
  司马隽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别走啊。”褚越笑嘻嘻,“玩笑话罢了,给你赔个不是还不成么?你就当做没听见。”
  司马隽瞪着他:“这等胡言乱语不许再有。”
  褚越只笑着称是,道:“胡话归胡话,我却不得不说,王妃看起来就是拼了命地成全世子,世子好歹莫再对人家凶巴巴的。如今这世道好心人已经是个稀罕物,你可以不喜欢,但是别糟蹋。”
  司马隽顿下步子,看了一眼褚越。
  褚越得意地说:“我说的有道理吧?”
  司马隽是因着他这话,忽而想起方才在褚宅里,鲁氏在廊下等他。
  ——“顺利就好。妾早晨给世子的护身符,世子可是一直带着?”
  她望着他,似乎是真的喜悦,不似做戏。
  “什么道理,歪理罢了。”司马隽淡淡道,“不说这个了,今天的事情还没完,你不可掉以轻心。查案有王仆射当陪审,他必不会轻易认输。你涉事太深,迟早会查到你头上,你得有个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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