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可奇怪的是,除了少数人第一时间逃出去报案之后,其他都继续留在院子里恋恋不舍。
  被抓来关在此处的人,有是乞丐,有穷苦的劳工,还有读书人、商人等等,但在这里的一段时间,他们每日吃喝不愁,夜晚还有动听的琴声伴眠。
  当琴声响起的时候,幻境开启,他们每个人都在幻象里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一切。
  在这里——
  赶考多年,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读书人,居然状元及第;
  操劳半生,却屡屡赔本的生意人,赚到了金山银山;
  娶不上媳妇的老乞丐,也拥有了美娇娘,眼看“爱妻”已经怀孕,美梦突然破灭。
  迎接他们的是现实中的穷困潦倒、生活不易,一如从前。
  对于这里的一切,他们当然会恋恋不舍。
  可假的终归是假的,无法长久。
  当官兵来到此处,搜出炉鼎里依然冒着热气的肉汤时,大为惊骇。
  即便是那些恋恋不舍,哭着喊着不肯离去的人,也震惊了、害怕了,继而庆幸自己及时清醒,要不然怕也会成为炉鼎里的食材。
  县官遇害、大批失踪者出现,很快就引来了郡守和郡上的玄镜司。
  由于事情太大,谢守正只能悄悄在司内分使跟前,现了个身,大致说了下情况,并指导了工作。
  并让他们把此事的影响尽量下压去,尤其是那鼎中烹杀之事,不允许公开,免得造成不利影响。
  而那两只栩栩狐也被谢守正提溜着,交给玄镜司的分使。
  此案中,他们冒充公职人员,还涉及多起失踪案,又是杀人帮凶,再加上之前逃狱,数罪并罚估计得判个好几十年。
  虽然妖怪寿命略长,关个几十年,也关不死。可是想到今后于要在牢狱里度过,两只栩栩狐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红瑶远远地看着两个手下被逮捕归案,终是于心不忍:“他们其实并无恶意。当初因被我所救,为了报恩才帮我做事,并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能不能放过他们,一切由我一力承当?”
  谢守正刚正不阿地道:“报恩归报恩,不可作为他们犯罪的开解理由!原本,本官还想等他们刑期满后,提携他们入玄镜司。可如今看来,他们是非不分,容易受人蛊惑,就算能力再特殊,也不符合玄镜司的用人标准!”
  红瑶听罢有些愧疚:她确实错了,为了一己私欲,耽误了那两只栩栩狐的前程。
  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红瑶已经失去了之前飞扬跋扈的模样,跟在林倾月、东方起、谢守正身后,温顺得像个小丫鬟。
  没办法,野兽天生畏惧强者。经过之前那一战,她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林倾月的强大,不敢造次。
  趁着夜色,一行三人变成了四人,准备出发。
  林倾月照例是坐在舒适的马车里,东方起依然为她驾车开路。
  而谢守正则和狐妖红瑶一起驾马。
  谢守正对那狐妖意见很大,主要是一想起先前被她关在笼子的情形,就感觉万分屈辱。
  哪怕迫于东方起缘故,不得不带她一起上路,谢守正也忍不住呵斥道:“孽畜,这一路上最好老实些,否则我的血棘鞭定会抽得你魂飞魄散!”
  红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89章 云石邪祟
  赶了一夜的路,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出了奉贤郡的地界。又走了两天,便到了东林府辖下的,云石镇。
  此刻,东方起向林倾月介绍:“云石镇附近地理位置奇特,附近的山上多产玉石。其中尤以白玉为佳,而价格只有京城的十分之一。等找了客栈放下行李后,你可以去逛逛,选些喜欢的玉石首饰。”
  林倾月此刻正靠在车厢内的大迎枕头上,伸了个懒腰:“白天在车里睡了一天,晚上正好出来活动活动。”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已经进入了云石镇的主道上。
  与寻常小镇不同,云石镇主街上的房屋,鳞次栉比。各类玉石商铺林立两侧,繁华程度直逼县城。
  只是道路不甚宽敞,依然跟普通的小村镇差不多。
  就在众人张望周围景色的时候,远处传来敲敲打打的喜乐声。
  接着,就见一队迎亲的队伍从前方长街过来。
  “哎呀,遇喜了!这是好事啊!”
  谢守正话音刚落,身后方向也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
  转头看去,只见另一队送嫁队,从长街后方过来。
  一前一后很快汇合在一起,而林倾月他们的车马不偏不倚正好被夹在中间。这就有点尴尬了。
  前面的队伍停下来了,后面的队伍也停下来了。
  前面的队伍里有人喊:“退一退,退一退!哎,外乡人,说你们呢!”
  后面的队伍也在喊:“让一让,让一让!前面的外乡人,快把路让开!”
  可这条路统共就那么一点宽,前面被挡,后面路被堵。而谢守正他们有两匹马,一辆马车,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谢守正扯开了大嗓门嚷道:“没法退,也没法让!要不前面的退一退,或者后边的让一让!不然这路堵着,谁都过不去!”
  前面的队伍喊:“往后退不吉利,还是你们退吧!”
  后边的队伍也在喊:“我们也不能退呀!哎呀,快点吧,等过了时辰就麻烦了!”
  谢守顿时正火气上头:“喂!我说你们这些迎亲的队伍真有意思,又着急,又不肯退让。那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夹在中间又不能飞过去!要不大家都耗在这里?反正我老谢又不成亲,我不着急!”
  他不着急,那两队迎亲的队伍便着急了。
  前方的队伍跑出来一个喜婆喊着:“外乡人,要不往旁边挪一挪,让我们的轿子过去?”
  谢守正道:“这路总共就这么点宽?我们就算挪到边上去,对方若是不让,你们也依然过不去句。”
  于是那喜婆就冲后面的队伍里喊着:“我们路远赶时间,劳烦你们往旁边让让。”
  后面队伍里也出来了一个人,道:“你们赶时间我们也要赶啊!一旦过了午时不吉利,新娘就要出事!”
  前面队伍的喜婆掐着腰道:“你们怕不吉利,我们难道不怕?我们要到张家村,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呢!”
  两边队伍互不相让,谢守正夹在中间,只觉得一颗脑袋都快要被吵裂了。
  他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都非要赶在午时之前?为什么午时之后新娘就要出事?”
  一个喜婆道:“外乡人,你有所不知。这事,也是奇怪得很。大概在两个月前,我们玉石镇和底下的几个村子,但凡办喜事,只要行礼的时辰拖到午时过后,当天晚上新娘就会神志不清,有时大吵大闹,有时甚至对着新郎大打出手。总之,邪门得很!”
  “既然都已经有两个月之久,玄镜司的人为何不来处理?”谢守正记得东林府设有玄镜司分部。
  那喜婆道:“从我们镇子上去东林来回要一天,没人愿意浪费脚力去跑这一趟。更何况,新娘遇邪后,一般也就闹腾一宿,第二天便恢复的神志,没什么别的影响。再加上,也不是每家每户都会遇上,大家尽量在午时之前完婚,规避风险也就罢了——哎呀,我和你一个外乡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又扭头和另一队人继续吵嚷。
  谢守正默默地退回马车旁边,对林倾月道:“看来好像有情况,但又不是特别严重的。咱们要不要管这个闲事?”
  没办法,他真的是做久了驱邪镇妖的行当,遇到这样的事难免心头痒痒。
  林倾月也来了好奇:“只能午时前成婚,否则新娘就要遇邪?然后只闹腾一夜,就完事?”
  东方起道:“你若好奇,不如去看看?”
  林倾月道:“反正我们今天也要留在这里休整,不如去凑个热闹,讨杯喜酒喝。”
  而那两队互不相让的迎亲队伍,最终在吵吵闹闹中,成功地错过吉时。
  这也是到了这时,其中一队才肯妥协,往后退了一段路。
  谢守正他们则把自己的车和马都往旁边靠,眼看着两个迎亲的队伍都快要走完了,他寻思道:“这有两家的成亲,也不知道谁家会沾染上邪祟。”
  林倾月对东方起道:“不如我们分成两组,各跟上去一家去看看情况?”
  谢守正赶忙说:“公子,那我跟你一起!”
  东方起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带着红瑶。”
  谢守正还想问为什么,就被东方起暗搓搓地瞪了一眼。他顿时有些委屈:殿下这是在嫌弃我吗?
  虽然在赶时间,但迎亲的队伍要抬着新娘子轿子,根本走不快。
  林倾月和东方起尾随而至,很快就到了张家村,办喜事的那户人家门前。
  因为错过了吉时,新娘的轿子此刻还停在大门外。
  婆家人急得不行:
  “误了时辰,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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