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父亲,您之前轻视倾月妹妹,不外乎是觉得她没有读过书,没受过贵族教育,怕坐不稳晋王妃的位置。可那天儿子亲眼看到晋王和她举案齐眉,甚至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还和儿子也亲切谈了许久。”
  “这足以说明晋王对妹妹的看重!所以现在您该做的,是努力地维系好和妹妹的父女关系。而不是为了个没有血缘的养女,让亲生女儿寒了心。”
  林霄点点头:“言之有理。那你觉得,珍儿和晋王的婚事咱们该怎么处理?”
  “既然是庶妃,那规格肯定不能超过正妃。”林如风想了想道,“到了那日,一顶小轿从后门抬出去就是了。”
  “这会不会太寒酸了?”
  “要的就是寒酸。”
  林如风悄悄地派人请示过林倾月,如果她不愿意林如珍进王府,他就帮她解决掉后患。
  可林倾月却说:“不必”。
  虽然林如风不知道林倾月打的什么主意,可就算要发嫁林如珍,也不可能让她风风光光的抢了林倾月的风头。
  “晋王向来最看重尊卑有序。否则也不会在知道林如珍身世后,将她降为庶妃了。若是父亲大张旗鼓地操办,反而不美。”
  “那行,就这样。”
  林霄对林如风如今的表现很是满意。
  自从被蛇妖上身之后,他不再出去鬼混,说话办事也越来越有未来家主的风范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此刻,林倾月被大米带去了顾家。
  站在顾家门口的时候她还以为大米带错了路:
  “顾家不是皇商,大齐第一首富吗?顾家长女怎么停灵在此?”
  齐国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是最低的,但官商、皇商除外。
  比如盐、铁、茶、米等重要物资的买卖,都是由士族垄断,赚的钱不可估量。
  顾家主要做茶叶生意,上到皇亲贵族桌上的香茗,下到街头茶馆、乡下村里百姓杯中的茶沫子,天下的好茶、劣茶都在顾家的买卖里。
  除了富之外,顾家还十分显贵。
  二十年前,大齐遭逢饥荒,饿殍遍地。那时,齐昭帝刚刚登基,国库紧张,正危难之际是顾家带头全款捐物,帮着一起度过了这次难关。
  事后,齐昭帝封顾家家主顾淮为“文商侯”,虽非实职,但却是荣誉的彰显。
  因此,当林倾月推开陈旧的木板院门、看到朴素的小院,以及简陋的灵堂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她并没有走错,谢守正带着人迎了出来。
  他显得有些无奈:“又是一个成了‘厉’的,先前那个王灵儿好歹还提了要求,让我们知道她的执念,也好化解。可这个,不论本官怎么问,就是不肯回答,实在叫人弄不清,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没办法,本官只好叫大米请了你过来。林副使,要不用你的溯梦回影,重现逝者生前的记忆,好给我们一些提醒。”
  林倾月点了点,走到棺材前,忍不住问:“顾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让自家的长女住这种地方?还有棺材,单薄的还不如家境殷实些的平头百姓。”
  谢守正道:“听说顾小姐当年被休回家后就疯疯癫癫的,总是做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前阵子突然清醒了,可却跟自己家的家奴好上了,为此惹怒了父亲顾淮,一怒之下被赶出家门。”
  “这院子,便是顾小姐当初和家人决裂后,自己置办的房产。本来是准备和家奴双宿双飞,谁知惨遭抛弃。顾小姐伤心之下,自缢身亡。”
  林倾月又问:“她家人呢?怎么只有几个丫头和婆子给她守灵?”
  谢守正道:“文商侯这段时间不在京城,顾小姐的事已经快马加鞭差人去报了,估计他也快回来了。至于顾家夫人……说是白发人给黑发人送葬不吉利,因此不出席葬礼。便派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张罗。”
  “看来这顾大小姐和顾家人关系确实不好。”
  想来也是正常,被休回娘家的妇人,在娘家肯定不受待见。又突然和家奴好上了,这简直就是有辱门楣。
  顾家能出人帮着料理后事,就算是顾念情分了。
  林倾月使了个眼色,大米赶忙上前推开了棺材盖子,露出已经死亡了七天的顾小姐。
  棺材盖上还有抓挠的痕迹,而顾小姐手上的指甲有木头屑,指头却是发青发黑,这是人死后指头僵硬却还用力落下的痕迹。
  林倾月道:“确实已经诈过尸了。之前时辰不到,戾气不重,所以没能破棺而出,只是在棺材里留了些痕迹。不过今晚是她的头七回魂日,若不妥善处理,只怕会很凶。”
  谢守正道:“本官也是这个意思,早些送走免得闹出事来。”
  林倾月正要用溯梦回影,这时院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什么人?”司卫喝问。
  其中一人对谢守正拱了拱手,道:“你们是玄镜司的人吧?鄙人乃是文商侯顾家的大管家。在下身边之位是我们顾家专程请来做化解阴事的民间高手,来给小姐念经超度,让小姐早入轮回。”
  谢守正道:“暂且靠边,等我们化解了顾小姐的执念,你们爱怎么超度就怎么超度!”
  顾管家道:“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此事不再劳烦玄镜司了。”
  说着,他拿出一包银两奉上。
  谢守正接过银两就砸了过去,骂道:“你当我们玄镜司是什么?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人吗?居然还拿钱来羞辱,简直可恶!”
  第59章 棺镇亡魂
  顾管家笑道:“谢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呀。以往只知玄镜司是朝廷设立的衙门,为百姓分忧解难。今日才知,玄镜司竟然还是属狗皮膏药的。在这里折腾了一天了,也没把事情解决。我们另请高明,还奉上礼金,已算是客气周到了。你们却赖着不走,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说什么?”谢守正恼了。
  大米和其他在场的司卫们,也围上来要动手给管家一个教训。
  这时,那被管家带来的男人已经勘察完了周围的情况:“久闻玄镜司大名,原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谢守正喝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质疑我们?”
  那男人道:“在下李天胜,见过谢大人。听说谢大人在这里一天了,也没能化解顾小姐的执念,既如此不如在下试试?”
  他走到棺材前,絮絮叨叨地念了一番,而后低喝一声:“顾小姐,请上路!”
  “砰!”棺材盖被重重地合上。
  顾家请来的舆夫们立马上来抬棺。
  说来也奇,原本怎么都抬不动的棺材,在那李天胜几句念道之后,就轻轻松松地抬起来了。
  连谢守正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执念都没化解,怎么就突然肯走了?”
  顾管家嗤笑:“看来玄镜司也不过如此。谢大人,接下来还要办下葬仪式,你们玄镜司的人难道也要跟去吗?”
  林倾月道:“既然顾家自己能解决,我们就不必跟着凑热闹了。”
  说完,她带头先走,走到一半时居然还弯腰将刚才的那包银钱捡了起来,笑着对那管家说了一句:“多谢了。”
  顾管家冷笑:什么玄镜司,不过是一伙没见过银子的乌合之众!
  “顾管家是吗?”林倾月顿了顿,忽又嫣然一笑,“我观你印堂发黑,实乃大凶之相,恐命不久矣。”
  丢下这句话后,林倾月便和玄镜司的人一起走了。
  顾管家气恼至极:“说谁大凶之相?谁命不久矣?你这是诅咒,我等禀报我家夫人让你们玄镜司吃不了兜着走!哼,玄镜司里居然还有女人,果然是乌合之众!”
  骂了两声后,顾管家扭过来问那李天胜:“这样就能直接下葬了吗?不会走到一半,又不肯走了吧?”
  “不会。”李天胜笃定地道,“她的魂魄已被我定住,不敢闹事。等下葬的时候,我会再用银钉钉住她的四肢,就能让她的魂魄永镇棺内!”
  回去的路上,大米和底下的兄弟们都愤愤不平:
  “顾家真是欺人太甚,谢大人,带着我们在这里忙活了一整天。结果他却另外请人来把我们顶走了,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
  “区区一个管家,居然那么狂妄,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还说我们是乌合之众,我看他们才是家风不正,所以才有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奴!”
  这种事情,谢守正也是头一次遇到,难免恼火:“林副使,你干嘛要把那包银子的捡走,要他们的臭钱干什么?自以为有两个臭钱就目中无人了,可恶!”
  林倾月道:“兄弟们忙前忙后辛苦了一整天,拿点钱怎么了?何况又是他们自己给的,不要白不要!”
  谢守正为难地道:“可咱们玄镜司是吃皇粮的,上头有规定不能随便收受好处费,否则就算贪污!”
  “所以我没打算私自昧下。”林倾月说着,直接把那钱丢给谢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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