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他们在重复死亡的过程。”吴秋秋的弯刀搅动了血水,目光凝重。
  王道长点点头,拂尘一扫,金光如网般铺开:“找他们骨灰,执念源头必在骨灰......”
  话音未落,血水中突然伸出数十双白骨手,将两人狠狠拽入水下......
  道观客房内,骆雪然死死攥着吴秋秋给的铜钱手链。
  窗棂被狂风拍得“砰砰”作响,李慕清点燃的安神香早已被渗入的雨水浇灭。
  “姥姥,外面......是不是有人敲门?”骆雪然嗓音发颤。
  “嘘!”李慕清捂住她的嘴:“别说话。”
  “哒、哒、哒。”
  湿漉漉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一道佝偻的影子透过门缝蔓延进来。
  骆雪然浑身僵硬——那影子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分明是......
  “秦爷爷?”她险些惊叫出声。
  “雪然小姐,开开门啊。”沙哑的呼唤伴着“咯咯”骨响,门缝下渗入一滩腥臭的黑水,水中漂浮着几根白发。
  李慕清摸出吴秋秋给的黄符正要贴上,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裂开缝隙。
  半张腐烂的脸卡在门缝中,秦老浑浊的眼球耷拉在脸颊上,嘴角却咧到耳根:“小姐,我来接你了......”
  “哼。”
  李慕清到底见多识广,随手扯下了床单,吸干了那团黑水。
  接着秦老的脸就不见了。
  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姥姥,刚才是?”骆雪然心有余悸。
  李慕清摇摇头,揽着骆雪然坐下:“别听,别应,别开门。小秋交代的。”
  “嗯。”骆雪然咽咽口水,重重点头。
  祖孙二人相依坐着,熬过这暴雨倾盆的漫漫长夜......
  矿坑血水深处,吴秋秋憋着气挥刀斩断缠住脚踝的白骨手掌。
  刺鼻的血腥味不由分说钻进了鼻腔,让她给予作呕。
  而浑浊的血水中,无数矿工尸体悬浮,胸腔裂口处却不见内脏,唯有一团团漆黑的煤块。
  模糊的视野中,吴秋秋看到前面漆黑的一团。
  她揉了揉眼睛,那是......骨灰坛!
  岩壁上,五十多个骨灰坛整整齐齐码放着,每个坛口却都贴着一张惨白的脸皮,上面用血写着矿工姓名。
  王道长足尖点地冲过去。
  拂尘卷住坛身正要取下,整个矿洞突然剧烈震颤了起来。
  “不甘心,不甘心啊......要你们偿命......”
  嘶哑的哀嚎从四面八方涌来,矿工们的残躯开始在血水中蠕动,慢慢拼接成了巨大的腐尸。
  块块煤渣从腐尸的七窍喷涌而出。
  吴秋秋的铜钱刀劈在腐尸胸口,却如同砍进淤泥,无数的黑血喷涌而出。
  第530章 中邪的从始至终是她
  而那些黑血溅到岩壁的瞬间,爆炸声跟着响起。
  “轰!”
  爆炸的气浪将吴秋秋和王道长掀飞。
  吴秋秋重重撞在岩壁上,喉间腥甜。
  她慢慢捂着胸口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朦胧中,她看见爆炸中心站着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飘飘忽忽,犹如一道虚无的影子,但浑身冒着黑气。
  再仔细一看,那男人手里攥着大把沾血的钞票。
  “他是......”
  “那个潜逃的矿老板。”
  吴秋秋马上就认出来了。
  可是这个人不是逃了吗?
  正在吴秋秋沉思之际,三十年前的矿老板突然发出阴冷的笑声,手中钞票化作被血染红的纸钱,如暴雨一般散落下来:“拿走你们的卖命钱吧......留下,都留下。”
  随着这些带血的钱洒落出去。
  巨大的腐尸发出悲鸣。
  上面的怨魂越加的狰狞扭曲起来。
  他们尖声嚎叫着扑向那个男人。
  七零八落的肢体,捧着那些猩红的钱,往嘴巴里塞去。
  他们有的脑袋已经被煤矿砸成了肉泥,有的也变形得五官诡异,此时就捧着那些血钱往脑袋上的大洞塞,一边塞,脑袋上的肉酱就簌簌地掉落下来。
  吃掉那些染血的钱,他们身上的怨气愈发加重了。
  一股股黑水从身上流淌。
  惨白的瞳孔面向吴秋秋与王道长,发出森冷的怪笑声。
  接着,那支离破碎的却又巨大的腐尸朝着吴秋秋与王道长冲来。
  于此同时,矿洞的岩壁又一次渗出鲜血,洞中空气越发的稀薄起来。
  吴秋秋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润。
  那是缺氧的表现。
  他们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道观中,倾盆的暴雨将院里积了三十公分的水。
  一条条闪电恨不得将长空撕成两半。
  绵延不绝的雨水,一直从门檐下方渗进。
  “雪然,快,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拆掉堵住雨水,别让它们渗进来。”
  李慕清赶紧吩咐。
  先前雨水渗进,秦瞎子就来敲门了。
  但她确定那不是真的。
  不知是什么东西假冒的。
  一旦开门就完了。
  “好。”骆雪然也不问为什么,赶紧按吩咐照做。
  很快门檐就被堵死了。
  李慕清正待松口气,房内滴答滴答的声音,顿时令她头皮发麻。
  房间漏水了。
  “雪然,快去,接住那雨水......”
  李慕清声音沉得仿佛在跟着在滴水......
  院中那口井,此时几乎快要被雨水填满了。
  不时,水中出现一个个漩涡。
  好似井底有人在挣扎。
  神像大殿中。
  所有道士盘腿坐在此地。
  黑色的雨水从门缝渗进来。
  最上方的道长,一边撞罄,一边口中念着咒语。
  ‘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格外明朗。
  殿中神像的眼眸,悲悯而威严。
  渗进的黑水在刹那间往外缩回去。
  “轰隆隆!!”
  一道惊雷再次响彻天际。
  殿中蜡烛突然熄灭了几根。
  撞罄的老道士忽的睁开眼。
  发现神像闭上了眼睛。
  已经满是沧桑的老脸陡然一沉。
  “结北斗七星阵,念金光咒。”
  “是。”
  所有道士安静的移动方位,不消片刻就成了北斗七星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
  大殿中响起雄浑的念咒声。
  黑水这一刻完全褪去。
  另一边,李慕清搂着骆雪然:“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叩叩叩!”
  房门却在这一刻被敲响了。
  骆雪然眼中瞳孔忽然只剩下眼白,一把推开了李慕清,跑向门边。
  “雪然,你做什么去?”
  李慕清赶紧追过去。
  骆雪然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却在打开的瞬间被赶到的李慕清死死拽住。
  “你要做什么?”李慕清这才发觉骆雪然的不对劲。
  那双眼里只剩下眼白了。
  她骇了一跳。
  却忍着惊恐,试着把骆雪然的手拉开。
  但骆雪然的力气十分大,她一时竟然掰不开。
  骆雪然腕间的铜钱手绳叮当作响。
  李慕清用力去掰骆雪然的手:“雪然快醒醒,小秋说不能开门的。”
  “外婆,我是小秋,开门,事情都解决了,外面雨很大,让我进来。”
  外头响起吴秋秋的声音。
  “小秋?”李慕清一愣。
  手中忽然松了力道。
  “事情结束了吗?”她不禁问道。
  “嗯呢,都解决了,前殿也没事了,外婆让我进来吧。”吴秋秋道。
  “哦,好。”李慕清一听事情解决了,心下松了口气。
  “姥姥,你做什么啊?”忽然,骆雪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李慕清愣住,转身看去。
  看到脸色苍白的骆雪然正在她身后站着,死死把她看着。
  “雪然?你刚刚不是......”李慕清懵了。
  方才骆雪然中邪了似的要来开门,此刻怎么站在她身后呢?
  她再一看,她旁边压根就没人,握着门把手的人,是她自己。
  中邪的从始至终都是她,而不是骆雪然......
  这个发现,越发地让李慕清头皮发麻。
  “姥姥,你快过来,吴秋秋说了不能开门的。”
  骆雪然过来一把把李慕清拽开,顺势把手腕的铜钱手绳拴门把手。
  “可是小秋不是回来了吗?”李慕清指着外面。
  “她说了,就算是她,也不能开门,得鸡鸣以后。”骆雪然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此刻她是冷静的,理智的,能出主意的,而不是那个废物大小姐。
  “外婆,开门,我被淋湿了,外面好冷啊。”
  外面的东西还在敲门,就是吴秋秋的声音,并且带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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