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而今吴麻子已经死了……
  吴秋秋不得在这种事上哄他们。
  毕竟人命关天。
  所以在吴秋秋说出来时,他们便已经信了。
  这件事凶险异常。
  吴秋秋若是成功了,皆大欢喜,大家都不用死。
  若是失败,他们必死无疑。
  “那你会怎么样?活人下葬实在是太离谱了,万一出点什么事……”
  吴中桥他爹担忧地看着吴秋秋。
  “我没事,只要你们别怕,就像正常送人下葬那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点点头:“行,你告诉我们怎么做?”
  “午时之前,我会准备好躺在棺材里,第一铲子土,要属鼠的人,第二铲子,要属虎的人,第三铲子要属龙的人,然后随意。”
  “下葬的时候莫看蛇头山,填土的时候莫往后头看,埋好以后,一定要把铲子带回去。”
  吴秋秋将自己算好的东西告诉二人。
  驼背老人告诉了自己方法,但是细节上还要吴秋秋自己去推算。
  才能确保不出错,并且借东风。
  她对二人侃侃而谈怎么将自己埋了。
  吴松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更没底了。
  感觉一股寒风往脖子吹。
  “但是吴麻子这边……”吴中桥他爹又看了一眼吴麻子家。
  “等我那边结束再说。”
  吴秋秋没说的是,到了晚上,全村人都要去蛇头山朝拜,行鬼登仙仪式。
  怕再给人吓着,索性隐瞒了。
  不知道是一种福气。
  这件事就这样安排了。
  吴秋秋回家的时候,路过九疯子家。
  看到九疯子在门口石罐里捣着什么东西。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疯。
  看到吴秋秋,他笑了笑:“你明天要死了,我舂花椒粉,办白事正好用得上。”
  说完,低着头一下一下敲着。
  一边捣,一边往里加着花椒。
  “多舂点,要办白事的人家多。”
  第134章 余顾失踪
  他的话,若是别人听到,一定会毛骨悚然。
  但吴秋秋不是别人。
  她蹲在了疯子面前。
  “九叔,你在说什么?”
  九疯子又抬起头,眼球向上斜视着吴秋秋:“你要死了你不知道吗?”
  “好多人都要死。”
  “嘿嘿,嘿嘿嘿嘿。”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死了?”吴秋秋盯着他。
  九疯子此刻并没有被附身。
  九疯子用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球,又作势要挖掉吴秋秋的眼睛那样比划了两下。
  “因为我看得到,我看到你们每个人都要死了。”
  说完,他又像往常那样疯起来,拍着手掌,双脚在地上剁了两下,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九叔,九叔。”吴秋秋抓住他两只手臂:“你这些年都没有疯对不对?你在装疯。”
  “哈哈哈哈,都要死。”九疯子对吴秋秋的话置之不理,却掰起手指头算账似的说道:“先是吴麻子,然后吴清林,吴松......我看,还有你,你也要死。”
  吴秋秋吸了一口气。
  他说的,就是半年前抬棺那八个人。
  一个不差。
  “你背上还背着两条黑色大蛇,它们现在就在你耳朵两旁,张着嘴要吃了你哦。”
  九疯子完全不理会吴秋秋,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吴秋秋头皮有些发麻。
  黑色大蛇,莫非是魏旭机丢的那两条蚯蚓?
  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现如今蚯蚓变作大蛇,在她两边肩膀上,她看不见摸不着,却时刻感觉到危险。
  有些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般是孩子,因为孩子眼中的世界和大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所以很多小孩在五六岁以前,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或者是将死之人,他们大限将近,三魂七魄散去一大半,便能看到阴物,或者预知将来的事情。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天生的阴阳眼。
  或许,九疯子就是最后一种。
  “九叔,你没疯对不对?”吴秋秋又问了一遍。
  她问了一下,九疯子发疯那年,正好是她出生的前一年。
  按照十月怀胎来说,九疯子老婆肚里的孩子,很可能就是被外婆杀了,然后把长发吴秋秋的魂魄放进去,等到分娩之时,又将魂魄取出,这就导致九疯子老婆生出来的孩子,是死胎。
  联想到瘸腿,也就是那驼背老人身上背着的胎灵。
  她又觉得这件事和那老头或许也有关系。
  “我女儿没死,落地的头天晚上,我还看到在她妈的肚子里动。”
  “我就早上去下了地回来,我媳妇就抱着女儿上吊了,他们都说她生了死胎,不是,我女儿没死。”
  九疯子双眼赤红起来:“是有人害了她,满屋子的婴儿在爬,你晓不晓得,满屋都是啊......床上,电视上,房顶上,全部都是婴儿。”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双手抱头,眼神惶恐中透着愤怒。
  吴秋秋一时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九叔你先忙,我走了。”
  她起身,静静看了九疯子片刻。
  不管九疯子是装疯还是真疯,他是受害者毋庸置疑。
  她给不了九疯子交代,便只能尽其所能,阻止鬼登仙一事。
  九疯子继续捣着花椒:“死咯,都死了好,一了百了。”
  吴秋秋匆匆回到纸扎铺。
  然而纸扎铺鸦雀无声。
  就连院里的灯都没开。
  黑漆漆的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流浪汉大哥和余顾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开灯?
  不会又出事了吧?
  她下意识想推开院子门。
  脚步又停下了。
  开门的方向是对的,锁眼的方向是对的,门上的八卦铜镜也是对的。
  可哪里不对了呢?
  她后退着走了好几步,双眼死死看着纸扎铺大门。
  因为是吃阴饭,所以纸扎铺木门都涂上了黑色的油漆,两边的墙还是土墙,饱经风霜了。
  这时,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黑色木门被从里面打开,流浪汉大哥走了出来。
  “回来了啊?快进来,晚上不太平,莫把那些东西放进来了。”
  吴秋秋扬了扬下巴:“他呢?”
  “他好多了,现在睡着了,伤口不得感染。”流浪汉大哥说道。
  “你去把他喊醒嘛。”吴秋秋眸子闪烁了一下。
  流浪汉大哥不解:“为啥子?”
  吴秋秋摇摇脑壳:“不为啥子,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不?”
  “啊?”流浪汉大哥抓了抓头发:“你问这个整哪样?”
  吴秋秋再度后退了一步。
  她嘴角稍稍翘起:“没有啊,我就问一下。”
  流浪汉大哥挤眉弄眼起来:“妹娃儿你开哪样玩笑,名字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啊?你就搞忘了吗?”
  “是吗?”
  吴秋秋悄悄抽出弯刀藏在背后,歪了歪头做出思考状:“我想一下,你听听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你说嘛。”流浪汉大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不得行,大声说了万一被那些东西听到了,对你不好。”
  吴秋秋甩甩脑袋。
  流浪汉大哥笑了笑:“好嘛,也不晓得你搞啥子名堂。”
  说着,就跨过了门槛,走向吴秋秋。
  吴秋秋看了看他的脚,什么也没说。
  流浪汉大哥走到了吴秋秋面前,说:“好了,你说吧。”
  迎接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刀。
  撕拉一下,流浪汉大哥的脸就被砍破了。
  出乎意料的是,喷射的不是鲜血,而是破碎的纸屑......
  是的,流浪汉大哥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纸人。
  纸扎铺有个规矩,不能在里面损毁纸人。
  所以吴秋秋才要将他骗出来。
  流浪汉大哥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家伙居然说曾经告诉过自己。
  那就是假的无疑。
  纸人即便再怎么以假乱真,手和脚都是会有破绽的,所以刚才吴秋秋看了一眼他的脚。
  走路轻飘飘的,不是一个成年男性应有的重量。
  纸人被一刀砍破,露出了里面的竹丝。
  她已经不用多看,便知道这是外婆的挽千丝。
  这时纸人只是纸人了,不再说话,双眼圆瞪,空旷的眼眶里是用红笔画上的眼珠。
  她走过纸人,纸人便直接散架了。
  刚才这纸人一直喊她进去,那就证明这一定有问题。
  她再次站在门口思考着。
  对了,位置不一样。
  这门的位置太靠右了,除此外其他一切都一样。
  也就是说,这扇门,不是纸扎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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