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吴秋秋把吴中桥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捡起手边的一个烟盒子就甩了过去,打开吴中桥的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纸钱已经被掀开了。
  吴中桥顺着纸盒子方向,也看清了吴秋秋的位置。
  “吴秋秋!你居然偷懒,被哥哥发现了吧?”
  “你答应跟我好,别去念书了,你家的债我爹老子帮着还,你哪里需要来帮死老太婆守灵堂嘛?”
  “我可是万万不得让你吃苦的撒。”
  他抬脚就往吴秋秋方向走过去,却看到吴秋秋用一种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你他妈的,你要找死,不要拉上我。”
  吴中桥愣了一下:“好你个狼心狗肺的吴秋秋,老子可是好心来看......”
  话没说完,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吴中桥的肩膀。
  “桥哥儿,我找到你了。”
  “吴,吴秋秋,你有没有听到,吴婶的声音?”
  吴中桥头冒出冷汗,意图转头去看。
  “别回头。”吴秋秋一声大吼,成功将吴中桥吓住。
  可他又不想在吴秋秋面前露怯。
  “瞧你胆小的劲儿,肯定啥也没有!”吴中桥摆摆手,故作镇定地转过了头。
  吴秋秋拍了拍脑门,发出感叹:“妈的智障。”
  这时的吴中桥,已经与满脸鲜血的吴婶来了个脸部亲密接触。
  肩膀的灯灭了一盏,自然就能看到吴婶。
  吴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脑袋露出诡笑:“桥哥儿,看到吴婶儿,你高兴不?”
  “啊,啊啊啊,鬼,有鬼。”
  吴中桥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往后蠕动,然后死死抱住吴秋秋的腿。
  “秋秋秋秋秋,鬼,鬼啊。”
  吴秋秋三根手指拍了拍吴中桥肩膀,然后一脚踹他屁股上:“起开,用纸钱把遗像盖上。”
  吴中桥被踹开老远,唇角抖动着:“我,我不敢过去。”
  “你不是胆大吗?现在爬也给老子爬过去。”吴秋秋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
  随即不管吴中桥,而是背贴着墙,朝着神龛方向慢慢挪过去。
  那里,放着一对道场先生忘记带走的金锣!
  金锣震鬼,吴婶必然退避三舍不敢作妖。
  况且,那神龛上可还写着“天地君亲师”五个字。
  吴婶不敢靠近。
  吴中桥揉着屁股,见吴秋秋一点不怕,心想绝不能被吴秋秋看轻了。
  不然以后吴秋秋就更看不上自己了。
  他心一横,果真爬到了棺材面前,手哆嗦着捡起一张纸钱,欲盖在吴婶的遗像上面。
  可还没有所动作,他却突然发现,遗像动了!
  黑白的遗像上,吴婶直勾勾看着他,那张嘴一张一合。
  “桥哥儿,别遮婶子眼睛,婶子最怕黑了。”
  然后,遗像里的头颅越来越靠近,越来越灵动,渐渐的,吴婶的头竟然从遗像里钻了出来……
  “啊!!别过来。”吴中桥一个屁股墩坐地上,转身就要跑。
  转过身却看到吴婶就站在自己面前,拎着死鸡。
  “婶子在下面孤单,正好你与小秋丫头,来做婶子的童子童女可好啊?”
  “别怕啊,桥哥儿,婶子以前对你不好吗?”
  说着,吴婶一把掐住了吴中桥的脖子。
  吴中桥被吓到极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锵!”
  关键时刻,吴秋秋抓着金锣在吴婶耳边狠狠敲了一声。
  吴婶瞬间就把吴中桥甩开,脸上很是痛苦。
  “锵!一声苍天应。”吴秋秋唱道。
  吴婶退回了棺材旁。
  “锵!两声厚土鸣。”
  吴婶身子变薄了几分:“你,你怎么会这个?”
  吴秋秋没理会:“锵!三声四方合。”
  “锵,四声送亡灵!”
  最后一声落下,吴婶消失了。
  那只被咬断脖子的死鸡掉在地上。
  吴秋秋握着金锣,弯下腰喘了两口气。
  然后才摸了一把棺材,还是黏糊糊的。
  吴秋秋想了想,走到神龛面前跪下,拜了三拜,才揭下“天地君亲师”,贴在了棺材之上。
  那本来湿漉漉的棺材,竟然瞬间变干了。
  但吴秋秋很清楚,吴婶只是暂时被她压制。
  明日如果不入土为安,明晚就更难缠。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吴婶家孩子赶回来,或许能化解吴婶怨气,平安下葬。
  吴秋秋看了昏死过去的吴中桥,没忍住踢了这货一脚。
  这家伙真是没祸硬闯,没苦非吃。
  这下被吴婶点名了,只怕要大病一场。
  她狠狠拍燃了吴中桥肩膀上的阳火。
  “奈何桥上鬼不收,四方童子引魂来,回家去。”
  然后用两张纸钱折好了塞进吴中桥的脚后跟。
  这是求各方小鬼帮忙引路。
  吴中桥居然缓缓站了起来,只是闭着眼睛,好似梦游一样,跌跌撞撞离开了灵堂回家去了。
  明日吴中桥醒了,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做完这些,吴秋秋才又回到原位。
  当早晨第一个帮忙的人到达灵堂,看到死鸡之时,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婶,帮我叫村长叔叔来。”吴秋秋脸色有些疲倦。
  那大婶吓得脸都白了,点点头飞快将村长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村长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村长叔叔,今天必须将吴婶下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3章 床上有遗像
  “可是,那几个批娃儿要明天才回来,今天怕是下不了土。”村长吸了几口旱烟。
  他活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
  这死鸡啊,他一眼就看出了不正常。
  只是没想到吴秋秋也看出来了。
  “村长叔叔,您也看到了这个死鸡,你觉得,这是正常情况吗?”吴秋秋问道。
  “你,昨晚打盹咯?兴许,是个黄鼠狼......”
  村长话没说完,却看到吴秋秋大眼睛定定看着自己。
  仿佛在说: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是啊,村长也觉得这个说法说服不了自己。
  要是黄鼠狼,指定把鸡叼走了。
  “要么今天下土,要么她儿女今天赶回来亲自守灵,我累了村长叔叔,我先回去睡觉了。”
  吴秋秋解下孝布和麻绳。
  “小秋丫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村长问道。
  “知道什么?”吴秋秋将东西甩到一边,转移话题道:“村长叔叔,我昨晚的钱呢?”
  村长拍了拍脑袋,从裤兜里摸出五百块递给吴秋秋:“给。我马上给她儿女打电话,小秋先回去休息嘛。”
  吴秋秋点点头,揣好了钱,打个哈欠就走。
  门口的三轮车停的好好的,她跳上去,拧了两下就启动了。
  “秋姐回家了啊?”
  路上,几个小青年给她打招呼。
  “啊,看到吴中桥没?”吴秋秋问了一句。
  “那小子发烧了,在屋睡瞌睡。”
  吴秋秋若有所思,闯了鬼,不发烧都对不起他这么莽。
  回到家,破烂的小院外,还有人用红油漆喷着‘还钱’二字。
  一看就是那帮催债的干的。
  要不是外婆生前与人为善,名声在外,只怕村子里都没有人愿意搭理她一个孤女。
  院里是一个古朴小店,牌匾写着“扎纸店”三个字。
  说是开店,村里也没多少人家,哪有什么生意。
  坐牢的爹,早亡的妈,破烂的院子和破碎的她......
  吴秋秋怜悯了自己一阵,才径直走进里屋。
  打开床边的的抽屉,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吴秋秋小心翼翼将刚赚来的五百块放进去。
  “三千七百八十二,除去这个月要还债的两千,还剩一千七,学费还差五千左右,离开学还有一个月零五天。”
  “啊,赚钱好难啊。”
  吴秋秋将盒子放进抽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躺了一阵,吴秋秋爬起来,走到外婆的遗照前,上了三炷香。
  “外婆,我昨晚给吴婶守灵,没办法,还是出手了。”
  “您一直说,我绝不能沾染因果,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会这些本事。”
  “可您从未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您会不会怪我。”
  上了香,吴秋秋又垂眸说了一句:“秋秋想您了,外婆。”
  遗照上的外婆还是慈祥地看着她。
  吴秋秋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没多会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吴秋秋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给她扇扇子。
  吴秋秋翻了个身,没忍住喃喃道:“外婆。”
  说完,又熟睡了过去。
  吴秋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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