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现在皇上又在殿中听乐赏舞的,宫中人人都开始传皇上想要纳个妃嫔。
  消息传进坤宁宫,善祥的贴身宫女碧心劝她:
  “皇后娘娘,您也不管管,难不成真由着皇上再宠幸了哪个狐媚子吗?”
  善祥知道若无人授意,这种流言绝不可能在宫中光明正大的传起来。
  如今宫中一共只有三个主子,张太后又不是个喜欢给儿子塞女人的。
  她爱钱如命,在她看来儿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可的。
  多一个儿媳妇每个月宫中就要多支出很多钱。
  那这话只能是朱瞻基自己在其中推波助澜了。
  他若是真的想要纳个妃子,大可直接去做。
  作为一国之君,宠幸个宫女谁也不能挑他的理。
  但他没有,反而声势浩大的放出这种流言,无非就是等着善祥主动去找他低头。
  人家都出招了,善祥也不能不接招,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对碧心道:
  “走吧,让皇上都沉迷不已的歌舞,咱们也去看看吧。”
  乾清宫中的确丝竹声不绝于耳,守门的太监看到善祥后,连忙一脸殷勤的请安。
  接着就要去禀报皇上,善祥伸手拦住了他:
  “本宫要自己进去看看,你们不用管了。”
  乾清宫里朱瞻基身着常服背对着善祥,正手拉弓箭对准一个宫女头上的苹果,他口中还说着:
  “站好了不要动,否则朕这手一晃,你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他对面头顶苹果的宫女吓的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待看到善祥的身影后,宫女如释重负,立刻跪趴在地上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旁正在奏乐的乐馆宫人也都立刻站起来行礼,异口同声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朱瞻基没有回头,他只收回箭,将弓箭随手丢在地上。
  然后自顾自走到一边坐下,并倒了杯茶端起来轻抿了一口。
  善祥对殿中的宫女道:
  “都出去。”
  闻言众人都弯腰后退,偏奏乐的女子中有一宫女自恃貌美。
  别人眼瞧着都退了好几步了,她却站出来道:
  “皇后娘娘,奴婢等人是皇上召来奏乐的,皇上不说,奴婢不敢退,”
  她虽然低眉敛首但背挺的很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善祥闻言都没有正眼看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朱瞻基手中的茶盏就劈头盖脸的砸到了她的头上:
  “皇后让你们滚就滚,谁给你的胆子违抗皇后!
  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热茶水并着瓷器一股脑的砸到头上,瞬间就砸的女子头破血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听说要杖责三十,那女子立刻吓傻了。
  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了。”
  女子喊起来声音尖细刺耳,让善祥不由得皱眉。
  朱瞻基立刻看了一眼进来的太监,那太监下一秒就眼疾手快堵上了女子的嘴。
  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接下来又有太监迅速擦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直到殿中只剩下善祥与朱瞻基,善祥才一步一步走到朱瞻基身边。
  但她却不由自主阴阳怪气道:
  “听说皇上要纳新人,瞧上谁了?让我也看看。”
  朱瞻基心中也有气,听到善祥的话他立刻道:
  “正挑着呢,要不是皇后也来替朕掌掌眼,你说哪个好,朕立刻给个妃位。”
  善祥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毫不犹豫在朱瞻基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朱瞻基突然被拧,脸色都扭曲了起来,他立刻甩开善祥的手:
  “最毒妇人心,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善祥却一把抽出挂在旁边墙上的天子剑。
  接着挽了个剑花,“咻”的一声将剑放在了朱瞻基的脖子上。
  朱瞻基被她呢动作吓得不敢动:
  “你干什么!这剑锋利的很,你快收起来。”
  善祥却道:
  “不收!你若敢宠幸别的女子,我就先杀了你再自尽,咱们都不要活了!”
  朱瞻基气的哭笑不得:
  “你真是我祖宗,还宠幸别的女子,你看我敢吗?”
  善祥依旧不肯将剑拿下:
  “我听到流言也生气。”
  朱瞻基只能道:
  “我以后再也不让人传这种话了,行了吧祖宗?”
  善祥闻言冷哼了一声,朱瞻基心有余悸的把天子剑从自己的脖子上推开。
  他瞪了善祥一眼:
  “你知道这把剑有多利吗?万一你手一哆嗦,在我脖子上拉个口子,咱们就要下辈子见了。”
  善祥随手将剑丢到地上:
  “在你脖子上拉个口子正好,省的你以后气我。”
  朱瞻基反击:
  “还不是你先气我,当初若不是你偷偷把汉王放出京城,我会故意气你吗?”
  善祥瞪他:
  “那是爹给我的令牌,爹让我做的,有能耐你去找爹算账。”
  第651章 胡善祥33
  对于这个朱瞻基早就想通了,如朕亲临的金令牌,若不是爹给的善祥根本弄不到。
  他知道放汉王出京这种事,一定是他爹让善祥学的。
  但他还是生气,气善祥对他的隐瞒,气她听爹的却不听自己的。
  朱瞻基一把将善祥拽到自己身边,面色不快:
  “以后什么事都不需瞒我,要跟我站在一起,我是你的丈夫,你要听我的。”
  善祥将头扭到一边:
  “听你的有什么好处?”
  朱瞻基道:
  “我可是大明的皇帝,这天下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没有好处也要听。”
  善祥回答:
  “那让我好好想想。”
  朱瞻基闻言忍不住抓善祥的痒:
  “你还敢想?”
  善祥只能连忙推开他:
  “行了行了,一点皇帝的模样都没有。”
  说完她又向朱瞻基提起:
  “我要见汉王一面。”
  一听到汉王的名字,朱瞻基就满脸不高兴。
  他不解的询问:
  “你总要见他做什么?”
  善祥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自然是要落井下石,奚落嘲讽。”
  听到这话朱瞻基有了兴趣,但嘴上却说:
  “他毕竟是长辈,而且…”
  而且他是希望汉王认错,向列祖列宗认错,向各地藩王认错,向天下人认错。
  汉王态度本就恶劣,无论如何不愿低头,哪怕他承诺不会杀他,他态度依旧强硬。
  若是善祥对着他嘲讽一番,彻底惹怒了他,那他就更不会低头了。
  善祥向他解释:
  “当初我帮汉王逃出京之前,我就告诉他,他没有天命,无论如何他都当不了皇上。
  我放他走,就是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汉王还不信,如今他又输了,却输不起,不肯认错。
  不去奚落嘲讽他一番,我心气难平。”
  闻听此言朱瞻基犹豫了起来,也许让善祥去跟汉王说几句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他思虑良久,最终还是说道:
  “我带你去见他。”
  汉王府一切景物不变,但随着主人的失势,弥漫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汉王懒散的躺在榻上不愿动弹,善祥踏进屋内,他扭头看到善祥十分意外。
  没想到善祥作为后宫女子,还能出现在此处。
  汉王冷笑一声: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善祥微微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点头:
  “对啊,我说过你没有天命,你非不信。
  现在折腾一场,你得到什么了吗?还不愿赌服输吗?”
  汉王不知道朱瞻基就站在门外,他从榻上起身坐起来,身子还是歪倚在扶手处。
  一脸不屑道:
  “谁说我输了?不到最后,凭什么认定我输?”
  其实朱高煦知道,他可能再也无法打败朱瞻基,但他可以死,却绝不会认输。
  善祥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副打算跟朱高煦促膝长谈的模样。
  一开口却是:
  “太宗总说三个儿子你最像他,但其实根本不是。
  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机,亦或武功谋略,你跟太宗明明都是天壤之别。
  你与太宗就像是用玉和泥做成的花瓶,乍一看一模一样。
  但实则玉就是玉,泥就是泥,你连给太宗当赝品都不配!”
  “你!找!死!”
  此话一出汉王眼眶血红,他面色扭曲,恨不能冲上前掐死善祥。
  善祥却坐的稳如泰山,一点也不怕他,还接着道:
  “太宗皇帝当年虽然说造反上位,他的确对不起建文帝,可他却无愧大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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