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七零八碎的记忆从她眼前闪过,她都快忘了的东西又要重温一遍。
  看来,她真的要死了,已经开始走马灯了。
  “我、不喜欢……吃覆盆子蛋糕。”她躺在男人怀里,双眼失焦,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揪住他的领口,认真的看着他说,“很腻,你知道吗?”
  “你塞的卡片太好看了,我好几次都当成巧克力吃掉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放那张多余的卡片?”
  费了巴劲的说话,真寻理感觉很折磨,死又立刻死不了,活又活的半死不活,就像靠着一根老化电线苟延残喘的陈年灯泡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电报废。
  为什么不知道看看气氛,该说的都说了,立刻闭上眼一了百了不好么,拖拖拉拉的一点也不像样。
  她真想给为她做改造的技师打个五星好评,分五期付款。
  算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合上,手也没了力气,即将滑落的下一瞬又被紧紧握住,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她又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
  “我……”
  他在说什么。
  听不到。
  听不懂。
  耳边不停重复着几个字,以她现在的混乱状态根本无法理解这些词语的意思。
  眼前一片漆黑,她瘫倒在怀里,在能源耗尽的最后一秒说出口。
  “……别说了,我、听不到,那么想见我的话,就自己去找吧。”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跟我说、有什么用……”
  “……算了,都随你吧……”
  说完,她再也没有出声,倒向一旁,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进入了永久的休眠期。
  夕阳落下,两道影子依偎在一起,安静的等待夜晚。
  第94章
  入江正一连夜修好了十年火箭炮,送走沢田纲吉他们后,他拉着我再三叮嘱,下次不可以再这么“不小心”的造成“小”错误,不然以后他不会帮我修家里的东西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危险的,万一被砸中的是你怎么办,家里的水管爆掉了也没好好修,明明告诉你要定期检查的……以后要细心谨慎,知道吗?”
  说完一长串的嘱咐,入江正一对上我智慧的眼神,就知道完全没听,捂着胃打算再说一遍,明摆着这次不会轻易心软放过我,科研爱好者同盟有属于自己的男妈妈。
  我才知道,原来家里爆掉的水管是入江正一修的,他怕工人修的太慢,耽误下去房子会彻底泡废,连夜帮我修好了水管,还没休息一会,一觉醒来又赶来帮我修十年火箭炮,连着两天都没闲着。
  好感动,这就是科研同好者的羁绊啊!
  “感动就别跑啊……”
  换回来的沢田纲吉习以为常的看着我跳窗逃跑这套行水流水般的动作,再次无语。
  我没听,跑得更快了,鬼知道回来的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会不会拿我开刀,虽然他们的遭遇我有0.01%的错误,却也不难保他们报复我。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沢田纲吉他们没找我的麻烦,安静得让人有点惶恐。
  不如说从十年前回来他们就有点不对劲,看我的表情奇奇怪怪的,路上遇见偶尔还会转移视线,说话也很没底气,一副很想说什么又被迫放弃的难以启齿模样。
  面上不显,我心底不可避免的怀疑起来。
  凭我优秀的观察能力断定,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欠我钱了。
  十年后的货币无法在十年前使用,他们也不可能贸然回自己家,这副模样和家人保安解释起来比登天还难,两个大男人没地方住,恰巧好心的我路过,不忍见他们露宿街头,不仅借给他们钱,还把他们带回我的流浪城堡暂住,给两个没用的男人栖身之地。
  这么一想,我好伟大,他们一定被我的伟大感动到了吧,才会觉得无颜面对我。
  我的伟大是一回事,欠钱不还又是另一回事,这可是大事。
  总之,得找个时间从他们的钱包取回我的钱,一想到我的钱放在其他人的钱包,我就心痛不已。
  十年了,利滚利应该一百亿了吧,哦天,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居然欠我一百亿!
  除非他们给我介绍性感熟男,否则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推迟催债时间,像我这么好心的债主可不多了。
  ……算了,还是推迟一下吧,不急于一时。
  我正在观察另一个人,需要全身心的集中注意力,暂且放他们一马。
  和沢田纲吉他们一起奇怪还有我的上司蓝波波维诺,他比那两个人还奇怪,问他也不肯说,坏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格外嘴严。
  好在我是一名尽职尽责的监护人,不会丢下他不管。
  “……你怎么又跑到他房间乱翻,一天跑几百次你不累本大爷还累呢。”
  从早上看到现在,起初初代雷守还有兴致跟我一起翻东西,到后来热度消退,怎么叫也不动弹,躺蓝波床上看野崎君送的少女漫画,一边看一边吐槽,毫无贡献也毫不关心自己后辈的冷血资本家是这样的。
  这几天老盯着我不放,去哪也要跟着我,小嘴说个没完没了,碰见其他人又一副本领主很高贵所以不想跟你们说话快走开的架势。
  雷部都开始传言蓝波有双胞胎兄弟了,每个人都蠢蠢欲动的跟我打探消息,问我双胞胎的感觉怎么样,严重耽误我的进程。
  还能有什么感觉,跟这两个相似度99.9%的花椰菜走一块就像富婆出街点两个牛郎陪同,沢田纲吉也委婉询问我为什么一再把指环留守老人叫出来遛弯,是仆人不够了么,我的一世英名要毁了。
  都这样了,这家伙还在说无关紧要的风凉话。
  “是在保护你,你一点警惕心也没有,刚才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说那么久的话,本领主跟你说话你从来没有那么有耐心过!”
  瘪什么嘴,他还委屈上了,跟财务说话没耐心是想让部门破产么。
  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家伙,我爬进床底,举着相机拍下可疑的地方,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见我不理他,初代雷守丢下漫画,从床上趴着巴巴往下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我,像只使劲摇尾巴吸引注意力的猫猫,让我理理他。
  幼稚鬼的卖萌对我没用,我一脚踢过去,被他轻松闪过,反握住我的右脚。
  有武力值的幼稚鬼更麻烦,打不过又跑不过,万一他给我一个心脏麻痹找谁说理去。
  拖鞋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好在有地暖,我没管他的小动作,艰难举着相机继续。
  很遗憾,床底什么也没有。
  衣柜枕头床上书桌书柜垃圾桶天花板……这些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别说院子客厅书房武器库车库地下室我也检查了个遍,同样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果然重点该放在本人身上吗,人的语言和行为会透露很多信息,经过对他以秒为单位的观察,露出蛛丝马迹不过是时间问题……
  打定主意,我关掉灯光,慢慢退出床底,退到一半,脚怎么也动不了。
  被抓住了。
  不仅是右脚,反攻的左脚也被抓住,牵动小腿高抬,我不得不在低矮狭窄的床底趴着不动,像一只失去反抗的虾。
  因为一直被忽视耍起了脾气,任性的领主是这样的,应该把他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给每个初代守护者观赏一遍,顺便让沢田纲吉的……曾曾曾祖父点评,让他知道宠坏孩子的下场。
  我挣扎着匍匐前进,还没前进一步,脚上突然传来奇异的触感,顺着脚心打转,激得浑身战栗了一下。
  他在干什么……这个任性自大鬼,居然用这种低劣幼稚的手段报复我,在西伯利亚埋雪地一小时我都忍过来了,这种小手段动摇不了我。
  但是这个该死的幼稚鬼他敢电我!
  他竟然敢电我!
  眼前看不到,外面也看不到,宛如被静谧的黑夜的包裹,困在狭小的空间,唯独脚暴露在外面任人拿捏,再怎么挣扎,床底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腿脚短暂的痉挛后漫上麻痹,几乎感知不到存在,我想摆脱这种不妙状况,对方就是不放手,隔着薄薄的袜子轻描淡写挑起怒火,意大利男人总能在特别的地方发挥他们毫无意义的天分。
  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和体力,必须结束。
  “我错了……”语调温柔起来,我不再挣扎,被迫出卖良心说恭维话,“我、我不该忽视您,伟大的领主大人,能否请您手下留情?”
  万恶的资本家,邪恶的地主头子,熟成灰的幽灵,等我出去就让他好看。
  “您真是帅气可爱,其实我是有意的,因为您生气的脸蛋太可爱了,我情不自禁就想逗您……”腿脚一直被拎着,膝盖悬在半空中,胸口压在地板上,说话也很费劲,这个让我狼狈的魂淡,绝饶不了他,“我真的错了,刚刚抬头不小心碰到了床地板,我的头很痛——等一下!别突然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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