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福斯科犹豫了好久，才哆哆嗦嗦地提上油灯，走下楼梯打开店门。他记得那个标志的正下方的店铺是什么——是莫里斯杂货铺。那家店的所有者是个满世界乱跑的旅行客，他基本不过问生意，店里的一切都交由两个店员打理。据他所知，莫里斯杂货铺的二楼并没有被改建成住所。所以今天晚上那间铺子里应该是没有人的，应该是这样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急转直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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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福斯科知道头顶上的那个东西意味着什么：有人死了——黑魔标记的出现基本上只会意味着这一种可能性。
有人死了……
福斯科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开始打颤，几乎无法再向前迈步。或许是店主回伦敦了，或许是两个店员突然决定在这里过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食死徒会特意跑到对角巷、在里安纳家杂货铺的上空留下黑魔标记？他最近一直有在看预言家日报，知道那些巫师的失踪和疑似死亡的事件已经越来越多，但那个人的手下并没有在他们失踪的地方升起黑魔标记。上一次黑魔标记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去年魁地奇决赛的时候，而现在，这个恐怖的骷髅就在他的头顶上悬浮着，让福斯科根本不敢抬起头。
这是警告……这绝对是警告。可那位姓里安纳的店主一年都不会在伦敦呆多久，又是怎么可能会惹到那个人的？留下这一切的食死徒已经全部离开了吗？他真的要进去吗？万一……万一他会因此被报复……
但他都走到莫里斯杂货铺的门口了，福斯科想，万一，万一那个被袭击的可怜人还活着呢。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福斯科先生眼一闭心一横，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推开了莫里斯杂货铺的店门。门是虚掩着的，这不是个好消息。店里一片混乱，堆满货物的架子几乎全塌了，狭窄的店铺里到处都是碎了的陶罐或是其他被击落的杂物，几乎无处下脚。有人曾在这里抵抗过，一片杂乱之中，提灯的光芒扫过了被埋在废墟里的一个瘦弱的身影。他安静地躺在那，一动不动，鲜血从他露在废墟外的胳膊上渗出，空气里满是刺鼻的血腥味。
福斯科认识这张脸——他是店主家的小儿子，好像叫里亚。不过他记得这孩子还是霍格沃茨的在校生，又是怎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对角巷的？但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问题的时候了，他需要立刻联系上阿普里尔 里安纳，告诉他这件悲伤的事——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里提灯的火光再次拂过了废墟里那张苍白的脸：他清晰地看到里亚的眼皮动了动。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跑出了里安纳家的杂货铺，但他确实还活着。我把他从废墟中抱了出来，虽然昏迷不醒、对我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心脏确实还在微弱地跳动。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但至少……我还来得及先把他送到圣芒戈来。”
“他还活着……”凯特琳娜紧紧地抱住膝盖，“他还活着……”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几个简单的词语能给她带来最大的安慰。金妮坐在她身侧，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凯特琳娜突然发现自己哭了，是什么时候？是目睹里亚被担架送进圣芒戈的时候，还是得知至少他至少现在还活着的时候？凯特琳娜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里亚不会有事的，她想，阿波罗会保佑他的。
凯特琳娜吸了吸鼻子，再次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着的门——里亚就在那后面，生死未卜。门突然打开了，凯特琳娜正欲起身，却被西里斯按了下来。走出急救间的治疗师要求与监护人交谈，西里斯站起身，他和福斯科先生对视了一眼，跟在治疗师后走进了急救间。又过了一会儿，西里斯一个人推开了门，在拜托了福斯科先生照顾两个女孩后，他紧了紧外套转身匆匆离开。
福斯科先生试图带她们上楼回韦斯莱家那，但凯特琳娜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阳光透过窗户慢慢滑进走廊，一点一点移动到她的脚边，急救室的门却仍然没有再打开过。金妮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凯特琳娜依旧蜷缩在正对着大门的长椅上，她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像是目光可以穿透墙壁，抵达里亚的身边。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走廊尽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凯特琳娜看到了匆匆赶回的西里斯，后面跟着乔安娜还有威尔斯。急救室的门就在那时短暂地又打开了一会儿，凯特琳娜伸长了脖子，也没能看清房间的里面。三人急切地与一位治疗师交谈着什么，声音很大、没有避开任何人，但凯特琳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在那之后乔安娜留了下来，威尔斯又匆匆离开了。离开前他似乎和凯特琳娜说了什么，但凯特琳娜的意识早已飘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在乔安娜劝她离开这里拼命地摇着头拒绝。
“回去吧，回去吧。”不止一个人这么和她说。但凯特琳娜从头到尾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再次合上的大门，对其余的一切都毫无反应。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了。
“交给我吧。”西里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沉静魔咒的光芒没入毫无防备的身体，西里斯抱起女孩离开了圣芒戈，送回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凯特琳娜猛然从梦境中惊醒。
她的意识似乎还停留在圣芒戈走廊的长椅上，四肢冰凉且麻木。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强行的、混乱的梦，梦里她遇到了一个见过的人，或者那可能根本不是人。梦境里他们似乎聊了什么，但二人相处得并不愉快。凯特琳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了，睁开眼时就已经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推开身上的薄毯，坐起身来，试图活动僵硬的身体。
就在那时，凯特琳娜的脚尖踢到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一阵闪电从她的脊背上划过。凯特琳娜猛地缩回了脚低头看去，沙发上突兀地放着一个东西——一个既不属于格里莫广场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希腊风格的水瓶，大约三英尺高、一英尺宽，表面是黑色与白色的几何图案，陶瓷盖子用牛皮紧紧地固定在瓶身上，正是凯特琳娜最近一直时不时会在余光里看到的幻觉与梦魇。
客厅只留了一丝鹅黄色的灯光，一份没有动过的简餐还有一杯牛奶被留在了茶几上，已经冷了许久了。四周安安静静，凯特琳娜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耳鸣。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让她仿佛正浸泡在冰水之中，沉甸甸的天空压在她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凯特琳娜闭上眼、试图不去看那个水瓶，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东西转移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这次它终于不躲不藏了，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凯特琳娜的面前，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引诱着她靠近，强迫着她接受它。
凯特琳娜突然想起自己在梦里看到了什么——那根本就不是梦。
普罗米修斯，那位蓝色的泰坦神依旧坐在河边破败的长椅上。
“我说了我会送你一件礼物的。当然我们上次的见面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而现在，你到了迫切地需要我这份礼物的时候。”
他挥了挥手，凯特琳娜的怀中一沉，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到底是什么？”
“它曾经属于的弟弟的妻子，我想你听说过她——潘多拉。”
“潘多拉……潘多拉的魔盒？”
“没错。”
泰坦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盒子的说法是怎么流传开的，但它其实是个陶瓷水瓶，可能因为‘潘多拉的水瓶’听起来不够气派吧。是的，潘多拉确实打开了它，放出了其中的恐惧、死亡、饥饿与疾病，还有世界上的第一个艾婆萨。好了，我想我应该没有必要去继续把这个故事讲下去了，凯特琳娜，你知道这个水瓶里面还留着什么。”
“厄尔庇斯。”凯特琳娜咽了口口水。
“没错。”普罗米修斯赞许地点了点头，“厄尔庇斯，希望——这就是我要送你的东西。你的敌人难以战胜，你的朋友正在生死一线挣扎，而潘多拉留下的希望会帮助你解决一切难题，让世界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行进——只要你打开它。”
“只要……只要打开它。”
“只要打开它。”普罗米修斯重复，他低沉的声音满是诱惑，“只要打开它，你的敌人会立刻烟消云散，你的朋友能马上恢复健康——我猜你还不知道他受的伤有多严重吧，这可是你唯一一个能救他的机会。当然，这一切也不是白给你的，所安心接下吧，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不用做任何事。”泰坦神说，“你只用向厄尔庇斯祈祷泰坦神会重新夺回世界就可以了。就如我刚刚说的，世界会延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她会变成你所畅享的模样，而你只需许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