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所以，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儿？”
艾德里弗小声念叨着，似乎只要声音大上一点儿便会惊扰到什么不该惊扰的东西。
“乌鸦。”凯特琳娜说，“这是你告诉我的。那个疯了的女孩儿一直念叨着的，除了镜子还有乌鸦。”
话音刚落，一声嘶哑的鸟叫声响起，一个黑色的影子擦着凯特琳娜的头发掠过。它的伙伴们应和了它，于是这总是预示着不详的鸟儿的叫声不断在空旷的荒土上回响着。这儿是属于乌鸦的领土，它们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权。一时间给人一种已经被这种黑色生物包裹在其中的错觉。
乌鸦在他们的面前低低地飞旋着，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像是在示意他们跟着它走。于是三人加紧了步子跟上，很快就偏离了小路。
小腿高的草丛里有一具遗骨，已经只剩下了最后那点白色的痕迹与一些破碎了的衣服，但艾德里弗捂住了嘴无声地惊叫着。他认出了那是某个小女孩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里所穿着的裙子，然而乌鸦并不打算给他们留下默哀的时间，只是熟视无睹地飞过。
鸟儿终于还是落下了，落在已经塌了一半的过山车轨道旁。褪去了颜色的过山车被停在了离上客点不远的位置上，其中一个座位里满是树枝与羽毛，还有一些其他东西。纽扣，胸针，精美的头饰，以及……
乌鸦都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而这只则更特殊一些：它似乎并不在意人去肆意翻找它的收藏，反而看上去是迫切地想让他们翻找出什么。哈利探出身去在那堆杂物里寻找着，乌鸦站在一旁，发出焦急的鸣叫声。终于，哈利找到了它想要他找到的东西——一个暗金色的杯子，上面刻着一只獾，与赫奇帕奇旗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赫奇帕奇的金杯？！”哈利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翻找出的东西，“还真在这儿？可是，为什么？”
第三百一十章 遗忘之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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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飞到哈利手边疯了一般地啄着金杯上面的图案。哈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以防被那尖锐的鸟喙啄伤。凯特琳娜不得不伸手控制住那只乌鸦好让它冷静下来，小小的身体在她的手心里疯狂地挣扎着，渐渐地失去了力气，只剩下微弱的一起一伏。凯特琳娜原以为是自己握得太紧了，然而摊开手心后发现乌鸦只是放弃了挣扎。当她仔细打量着它的时候，有什么从它黑色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哈利连忙从地上捡起了金杯，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看来我们这次的目标还是达成了。假如以后哪次我脑子不好又去搭了三姐妹的出租车，我会记得感谢她们的。”凯特琳娜砸了咂嘴，“看来我们现在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怎么从这里出去了，以及，把它给毁了。”
凯特琳娜指了指哈利手里的金杯。乌鸦应和着发出了一声极其悦耳的鸣叫声，凯特琳娜不禁抬头多看了它一眼。
“可惜我没有带蛇牙或者格兰芬多宝剑出来的习惯，不然就可以直接动手了。或者带个西里斯，他会用厉火。”哈利耸了耸肩，“不过凯特琳娜，你有没有觉得这只乌鸦很奇怪？我有一种它能听懂我们说话的错觉。”
“乌鸦原本就是一种智商很高的生物，能听懂人话很正常，这没什么的。”
艾德里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发表意见的话题。
哈利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它看起来好像也有毁掉金杯的主意。”他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凯特琳娜手心里的乌鸦齐平，“好吧……虽然这种尝试很奇怪，但如果你也很想毁掉那个杯子，叫三声回应我。”
乌鸦拍了拍翅膀鸣叫了三声。哈利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凯特琳娜。
“虽然想不到为什么乌鸦会和赫奇帕奇的金杯有仇……那再来试一试吧，你不喜欢这个杯子，是吗？”
三声鸣叫。
乌鸦的羽毛全部竖了起来，一双爪子抓得凯特琳娜生疼。如果乌鸦能说出人的语言，此刻那些细碎的叫声应该会被替代为某种带着哭腔的骂骂咧咧。
会说人的语言……凯特琳娜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你是一个阿尼马格斯吗？然后你的咒语不小心出了错误，你没法再变回人了。”
没有回应。
乌鸦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凯特琳娜。这次它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显而易见。
“行吧，那下一个问题……”
一种微妙的不安涌上了凯特琳娜的心头，她迫切地希望这次乌鸦依旧毫无反应。
“所以……其实你是一个人？”
乌鸦愣愣地看着她，这双黑色的眼睛如人一般灵动，凯特琳娜从中读出的震惊。乌鸦犹豫着拍了拍翅膀，思忖着什么，接着是三声鸣叫。
凯特琳娜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你是谁？”她下意识地报出了想到的第一个名字，“你是特伦斯菲利普吗？”
迫切的三声鸣叫，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但这第三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像是它的声音忽然被什么撕裂了。乌鸦扑棱着翅膀从凯特琳娜手心里飞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阵红光从它原本的位置穿过。几片黑色的羽毛幽幽地落了下来，凯特琳娜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哈利也站起身来把艾德里弗拦在了身后——虽然艾德里弗看起来一脸不情愿。
“啧啧，逃得倒是很快。”
特伦斯菲利普，那位被防御魔法击晕在地的大魔术师已经醒了。他的手里抓着一只魔杖，有些恼怒地看着那只在头顶上徘徊着的乌鸦。乌鸦嘶哑着嗓子叫喊着，紧接着它的同伴们纷纷从各个地方飞起，一只接一只地加入了盘旋的队伍。
鸟儿们很快连成了一大片，再想要找到最开始的那只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哈利这才明白为什么凯特琳娜强调了不要抬头看天——夜幕正中是一轮不自然的单薄的圆月，它的旁边是整整齐齐均匀布满天空的星星，按照一定的频率闪耀着。不像是真的，更像是某种劣质的场景幕布。大群的乌鸦便在这劣质的幕布之下盘旋着，一边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在荒土之上传得很远很远。
“所以我才讨厌这些鸟儿。”菲利普耸了耸肩，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走来，“它们总是太过于聒噪还太过于聪明，但我又没法把它们全部灭掉——这些家伙非常善于逃脱，而且我还要靠它们变魔术呢。”
“那可不是什么魔术。”凯特琳娜举起了魔杖，“你是个伪装成魔术师的巫师。”
“伪装？我可是一直在说自己是巫师的，只是那些麻瓜不信罢了，不是吗，艾德里弗？你的父亲甚至告诉我这种自我称呼方式会是一种卖点，让我继续保持。”
他笑盈盈地朝着艾德里弗的方向张开了手，男孩不由自主地往哈利身后缩了缩。
“毕竟麻瓜总是会选择相信自己认知以内的事情，没有例外。不过这也是个好事。”
“你对那些观众做了什么？”哈利上前一步，魔杖死死地对准了菲利普的眉心，“他们在看你演出的时候状态明显不对，太过于着迷了，像是中了夺魂咒。”
“这点我承认，我确实对他们做了些什么。我想得到掌声与赞美，这对一个将舞台事业奉为生命中最重要存在的人来说，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放心，只要走出剧场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只是一点魔术师的小小虚荣心而已。”
“你知道他的意思不只是这个。”凯特琳娜说，“那些从他们升起的亮晶晶的粉末，我们都看见了——那些东西最后都汇聚到了你的袖口里。”
“不是‘你们’，只是你们俩。我说的不错，对吗？所以我一直很讨厌这种观察明锐的人，不过这也是巫师的优点。那些麻瓜自出生起便被蒙蔽了双眼，自然毫无察觉。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魔力存在，只是麻瓜身上的魔力太少了，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施展出咒语，就算是借助一根强大的魔杖也没有用。反正他们也用不着，我收集过来用用又怎么了？原因？之前我曾经受了严重的伤，魔力被削弱了不少，所以需要这些细碎的魔力一点点地修补。积少成多嘛，反正这些麻瓜身上留着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那么那些被你用木偶替代的‘幸运观众’呢？”哈利一字一句地说，“他们现在又在哪里？你对他们又做了什么？”
菲利普笑了。
“你的问题太多了，小达利。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也不是不乐意再为你解答一二。但在此之前，先把那个还给我。”
他朝着哈利伸出手勾了勾指尖，哈利那只没有握着魔杖的手正死死地抓着赫奇帕奇的金杯。
“你要这个？”哈利看了看手里的金杯，“不，这不是你的东西，这是那只乌鸦的。”
“它是个小偷。乌鸦都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某一天我发现我的金杯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原来还真是被它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