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管这间屋子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很显然,有人将里面改建了一番,让它成了魔药储存室。凯特琳娜更加确信自己来对了地方——蔷薇花,巫师的魔药,还有血缘检测魔法。而当她走进卧室时,甚至发现房门同侧的墙上挂了一只海螺号。
凯特琳娜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居然可以一个人享有这么大的房间。无论是在福利院、在学校还是在营地,属于凯特琳娜的空间都小得可怜。她从未奢望过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更未曾奢望睡在一张足够她滚来滚去的大床上。还没躺上一会儿,凯特琳娜一个鲤鱼打滚又跳了起来。床边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如果有谁想要在卧室里保存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床头柜是最合适的地方。
凯特琳娜用颤抖的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第一层抽屉里什么也没有,但第二层里,她发现了一本厚重的相册。她连忙挺直了身子端坐在大床上,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本相册。
相册扉页上写着相册主人的名字,奥菲利亚托伦特。
这是巫师才能做出的相册。虽然都是黑白照片,但照片里的人愉快地朝着镜头挥着手,要么自顾自做着拍下照片时正在做的事情,看都不看她一眼。第一页是一个穿着泡泡裙的小女孩,在沙滩上奔跑着,时不时回过头来朝着镜头挥手——长得和她简直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套出的。凯特琳娜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没有这段记忆,但沙滩上奔跑的那个孩子,分明就是小了几岁的她自己。
又是几张单人照。照片上的小女孩稍稍长大了些,头发也越来越不服管教。下一张照片是双人照,她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小女孩,背景应该是花园。她的肩膀上停着一只猫头鹰,手里拿着一卷厚重的羊皮纸,满脸欢喜,怀里的小女孩却闷闷不乐。照片下方难得有了一段注释,凯特琳娜连忙戴上眼镜仔细查看。
那是一个清秀的字体,能写下这种笔迹的,一定是个温和的人。
“塞西莉亚收到了霍格沃茨的猫头鹰,等九月她就可以去上学了,全家都很开心,除了小凯特——她不愿意表姐去上学,因为这样就没有人在家陪她玩了。我们轮番安慰了小凯特好一阵,现在她又吵嚷着要和塞西一起去霍格沃茨了,真是个小麻烦鬼儿。不过,再过十年,我的小凯特也会去霍格沃茨了。”
凯特琳娜这才反应过来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儿不是她,那个被抱在怀里的才是。她又翻到了前面,反复对比了一阵,才发现秋千上的女孩儿发色稍微浅一些,只不过黑白照让发色的对比不再那么明显了。
那应该是一头深棕色的秀发,凯特琳娜回想着。
照片里年长些的女孩儿是塞西莉亚托伦特,大她十岁的表姐,一个斯莱特林,她的博格特。凯特琳娜愣愣地盯着照片里那张微笑着的面庞,她们长得真的很像,以至于一开始连她自己都没有分清。“你和她除了发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汤姆里德尔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是啊,实在是太像了。但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在被遗忘了的过去里,凯特琳娜亲眼目睹了塞西莉亚的死亡。
照片附带的关键信息不止于此。这段注释的最后,记录者写下了照片拍摄的时间:1939年。
这下,一切都串起来了。
假设塞西莉亚是11岁入学,那么她出生于1928年,而比她小上十岁的凯特琳娜则应该是在1938年出生,距今55年。她确实是五十几年前出生的人,但不知为何她逃脱了时间,现在才十二岁。她生命中五十五年的漫长岁月,都无端消失了。
凯特琳娜继续将相册翻完。
这里面每一张的主角都是凯特琳娜自己,但照片并没有按照年龄顺序排列,里面的她时小时大,时间在这里完全失去了意义。照片大部分都是单人的,剩余的合照大多是和塞西莉亚,有时也出现了其他人。按照年龄推测,凯特琳娜觉得照片里的两位老人应该是自己的祖父祖母,其他的便实在是认不出来了。
她飞快地翻着相册,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贴了一张照片。凯特琳娜首先注意到了一个咧着嘴笑着的男人,看起来绝对没有超过三十岁,留了头短发,与凯特琳娜一样打着卷儿。他穿着一件印着椰子树与海岛的衬衫,一条咔叽布的短裤,和一双皮革制的绑带凉鞋,右手揽着差不多只有五六岁的凯特琳娜,左手则冲着镜头的方向招呼着。照片的画面动了动,有人在将视角调正,接着一位戴着草帽的女士走进了画面。她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裙角被风吹得扬起,于是连忙用手按住。她坐在了两人为她留下的空位上,凯特琳娜立刻冲着她微笑了起来,于是她只好指了指镜头的方向,让凯特琳娜对着镜头微笑。接下里的画面里三人一直对着镜头打着招呼,凯特琳娜的怀里抱着一只布娃娃,娃娃乱糟糟地梳着小辫儿,一看就是出自她本人的手笔。
照片里的两人都是第一次出现在相册里,这张照片也有同样笔迹的注释,这一次只是几个简单的单词。
“全家福。”
第一百二十五章 莲花酒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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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8月26日,天气晴。
这几天都会有乐队来广场演出、以此告别夏天的尾巴,于是整个白天广场上都乱糟糟的。中午时,已经忙碌了好几个小时的工作人员们终于得以抛下搭建了一半的舞台,躲到树下吃三明治,而老约翰还在太阳下守着。他可是要对这片地方负看管责任的,尽管音乐节的主办方并不在意他能在舞台的搭建过程中起到什么作用,但老约翰毕竟是广场的看守人,他有他的职业操守。
老约翰是一个固执的人,既然来到了他的场地里,无论是谁都得按照他的安排做事,同时,他也必须负责好所有的人身及财产安全。所以每当有路过的人好奇地张望、或者直接走到搭了一半的舞台边这看看那摸摸的时候,一股源自心的的正义感都会促使着老约翰走上前去劝阻,至于对方听还是不听,那就很难说了。几番努力下,老约翰最终还是成功地劝离了几人。当他满足地擦了擦汗、想回屋里喝口水休息一下的时候,一个回头又发现有人不看闲人勿入的标识闯进来了。
这次的音乐节主题是“来自水的魔法”,旨在让观众们得到视觉与听觉双重的水那般清爽的体验,而这座广场就是因为喷泉才名声远扬,让主办方在决定举办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甚至还要求将舞台就搭建在最大的那座喷泉旁边。可现在,那座喷泉边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那是一个黑发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棕色的长裙,样式与发型一样都有些复古,一眼看过去总觉得她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小女孩自顾自地坐在喷泉边上,腿还够不着地,只能半空晃悠着。老约翰环顾了一圈四周,这女孩真就是单独一个人。
她的身边居然没有成年人陪伴,这可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老约翰想。虽然他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但常识告诉他,放任一个小孩子单独在外乱晃可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他先放下了去喝口水的念头,朝着小女孩的方向走去。小女孩很快也发现了他,先是一愣,接着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一点怯意都没有。这就更不对了,老约翰想。这孩子看到陌生人不害怕反而还那么开心,该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他决定上前问问。如果这孩子是迷路了,那么就尽量送她回家;如果是离家出走,那就交给警察处理。然而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老约翰发现女孩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父母的名字,家住地址,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所有问题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模一样的摇头。不幸中的万幸,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这可真是太了不起了。老约翰没有办法,只好将她带到了附近的警察局,好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让小女孩回家去。
然而就算是最专业的警察,在她这里还是碰了跟头。一开始警察拿糖果连安慰带哄着想问出些什么,可小女孩根本不吃这套。接着他们尝试了各种方式想引导她说出自己父母的信息或者家庭地址,也依旧没有效果。最后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试试看恐吓,可小女孩眼睛一红脖子一缩,下一秒就哭起来了。
我就说这招只会适得其反。胖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旁边的搭档,瘦警官也一副头疼的样子。这个小女孩就像是凭空出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那样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也不至于连自己家里的基本信息都说不出来吧。
警察们商量着该怎么处理,老约翰一直在旁边旁听着,越听越着急。可小女孩却看起来一副他们谈论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并对办公室里所有东西都充满了兴趣。她摆弄着桌上的固定电话,将听筒拿起又放下,好奇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