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东门阳羽抽出武器:“既然如此,那便请吧。”
  闻扶光抬手,再放下时已然握着一杆通体雪白,带着繁茂精致的雕花的银枪。
  两人没有过多的废话,眨眼间就已经交上了手。
  闻扶光是前三日唯一一个主动挑战前两百的弟子。
  他和东门阳羽的斗争,顿时吸引了云霄间其他人的注意。
  “有志气啊,一来就看上了我们这帮人的台子。”远处的人不嫌事大,毫不忌讳地高声谈论起来。
  “先看吧。”站在一百名桃李台的青年抄着手,看着闻扶光的招式,飞快在心里演练着,紧接着他咦了一声,“好奇怪的出招顺序啊。”
  经少年的提醒,众人观察得更加仔细起来。
  很快,他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怀疑:“他,他刚刚的平挑是不是力道不够?”
  有人惊叹:“等会,他为什么往东门阳羽的剑上撞……?哎!离剑一寸都能躲过去?厉害。”
  旁人都能看出不同,身为对手的东门阳羽自然感受更加清晰。
  他沉腕抖剑,身影刹那间就出现在了闻扶光身后。
  避开银枪后,青年回身挑刺。
  灵光闪烁的剑尖与闻扶光的衣角险险擦肩而过,两人暂时分开。
  “你。”东门阳羽一言那尽,“你怎么好像不会用你的武器啊?”
  这人但凡近战的能力强一点,也不至于被他三番五次近身吃亏了。
  弱点被人一眼看破,闻扶光倒也不惊讶,他平静问:“这么明显?”
  东门阳羽:“漏洞百出。”
  “行吧。”闻扶光点头,“我再练练。”
  “这些都是你落败后该考虑的事了。”东门阳羽停顿片刻,下一刻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左侧灵气扭动,闻扶光眸光一沉,侧身同时银枪脱手。
  银枪在离青年六寸外旋转出了残影。
  刚好挡住了东门阳羽的剑。
  闻扶光趁此机会,召出了天方笔。
  “逐风阵,开。”
  话音刚落,东门阳羽便瞳孔微缩。
  银枪消失,紧随而来的便是平地而起的一道阵法。
  凡阵圈所覆盖之地,俱是狂风大作。
  东门阳羽剑尖点地,避开一道罡风。
  闻扶光收回银枪,出手时法阵与枪尖一齐飞出。
  青年的招式虽不熟练,可法阵口诀却用得炉火纯青。
  在逐风阵起的瞬间,紧随而至的便是好几道玄妙的法阵光圈。在它们一层一层的覆盖下,东门阳羽终究不敌,在一次错选后,被一只灵兽幻影封住退路,无奈飞身下了桃李台。
  “内门弟子闻扶光,晋一百八十六名。”
  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时,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而随着天幕名次更新,闻扶光收起武器,抱拳一礼。
  云层间的弟子们见此面色严肃。
  倒是忘了闻扶光是个阵修了。
  而更引人深思的,是闻扶光结印的手势。
  比起他们随意起的剑诀,此人似乎格外擅长结印。
  前面一百多人脑子里齐齐闪过一个想法,闻扶光修炼的方式或许与他们都不同。
  随着一声钟声响彻在山间,象征定榜的第三日比试宣告结束。
  天幕化为光瀑,自云端倾泻而下,在落日下鎏金透亮。
  众人下了擂台后,也不着急走。有的御剑去看名次,有的则挑了个高的擂台去看。
  第101章 给我
  闻扶光在的位置很高,剩下的四个人想也不想就去了他的台子。
  两百名及其以内的名字都被描金过,看着既大气又漂亮。
  五诏云遥遥望着天幕,感叹:“不愧是闻兄啊,闷声干大事啊。”
  林暮渊看了眼自己的排名,心中有些数后瞥了眼高兴的五诏云:“你别贫了,先想想自己怎么能进前两百吧。”
  五诏云不在意的挥挥手:“放心,前一百我肯定不行,但前两百却是易如反掌。”
  “进容易,守却难。”花竟夷道,“后两日肯定有很多人拼尽全力一试,你们三个首当其冲。待会回去后,我给你们拿点补充灵气的丹药。”
  “我不用吧?”宿眉卿举手,“我自己有,拿给我也是浪费。”
  花竟夷:“那你那份我分给他俩。”
  宿眉卿点点头。
  在天边残存着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时,被观犹静用传音召回的观鹤行一行人,急匆匆踏进了立于山巅的白金大殿内。
  几人甫一进去,便发现里面除了等候已久的观犹静,还有多日不见的闻人扇。
  观鹤行见殿内气氛有些沉重,他展眉一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爹和闻长老怎么这个表情?”
  “刚刚闻长老给我说了些事。”观犹静抬眼看了观鹤行一眼,他手微抬,“你们先坐。”
  观鹤行方才坐下,观犹静的声音就从侧首传来。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叫你们过来,是因为宿眉卿。”
  宿眉卿?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观鹤行眼神悄然发生了变化,他看向观犹静时,发现观犹静也在看着自己,男人眼里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观鹤行明白,观犹静在怀疑自己。
  他若无其事错开眼神,心中却在不断思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风恨一愣,“这小子又出什么事了?”
  “算不上什么新闻,只能说是旧事。”闻人扇一手搓着骰子,冷声道,“犹记勉学殿塌那日,我就觉得那测灵石的光有些眼熟,闭关这几日也是为了查证我心中猜想。”
  观鹤行:“所以?”
  闻人扇:“我用天方骰占出一道神谕。宿眉卿是罪神投印在人间的躯壳,神降时便是八州覆灭之日。”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陡然一变,观鹤行眉头紧皱出一个川字,他语气带着失态的错愕:“这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观犹静一直在观察观鹤行的表情,见其神色不似作假后才勉强放心,“他这一路来的异常还少么?炼气一层便能将金丹期的弟子轻松击败,所有威压对他毫无作用。我且问你,他现在在弟子大会排多少名,对战有无一成的不适?更何况,闻长老来自何处,你们不会不知道。”
  观鹤行顿时无话可说,便只得沉默下来。
  而他身边的风恨则恍然:“难怪老夫之前怀疑他修为使了障眼法,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透,恐怕也有这一层的原因。”
  “那照这般说。”白衣长老杀气腾腾道,“此子于八州就是一大危害,断不可留啊!”
  “我观他尚且稚嫩,想来实力再强也抵不过我等联手。不如趁人还在飞阳宗,直接杀了以绝后患?”赞成此法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都还在八州,若是放由宿眉卿成长,那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众人群情激奋,观鹤行瞥了眼首座的男人,而后福至心灵:“父亲第一时间没有动手,只怕另有打算吧?”
  话音一落,大殿安静下来。
  “?有什么打算是比斩草除根更好的么?”
  比起众长老不解又紧张的模样,观犹静就要冷静许多,他眼中闪动着微光:“罪神也是神,祂为自己准备的壳子,会是什么很差的东西么?”
  众人眼神一凛,风恨眸子微眯:“宗主的意思是……”
  男人慢条斯理的语气染上一层阴冷:“死太便宜他了。天道让我们杀他,说明祂无法直接插手八州。宿眉卿只是看似修为低下,他体内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否则神尊夺一个废人的舍做什么?”
  “是啊。”经过观犹静的提醒,长老们也回过味来了,他们眼珠似乎泛起幽绿,“此子定有过人之处,我们将他抓来先研究透彻后再杀,这副躯壳一定也沾着一点神性吧,说不定分开研究完有利于飞升呢?”
  “还有他那个镯子和金线也不简单。”有人满脸贪婪,“收束自如还坚硬无比,他身上灵器不少,只怕好东西多着呢,杀他之前先让他把这些东西全部吐出来,也算对得起飞阳宗养他这些时日了。”
  观鹤行冷眼看着殿内的人兴奋讨论。
  观犹静听着这些话,满意转头看向自己的孩子,见其面无表情后挑了挑眉:“鹤行。”
  观鹤行回神,他恭敬垂首:“爹。”
  “我听你手下的弟子说,让宿眉卿参加这次的弟子大会是你一手决定的。”观犹静如鹰一般的眼睛看着边上的人,他声音微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瞒着为父?”
  原本热闹的大殿安静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开口掺和。
  他们噤声,沉默听着父子俩的对话。
  观鹤行蹙眉:“自然没有,爹何出此言?”
  观犹静愈发不解,他紧追不放:“那他们为何非要进入前两百名,你准备让他们进秘境做什么?”
  “爹。”观鹤行看向观犹静,他习惯勾起一抹笑,温和道,“因为我想让上三宗消失啊,您不觉得上三宗之一这个称谓,实在恶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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