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况星野不愧是主角,长得的确好,身条也好,又是个雏。
没后台,没人罩着,没见过世面。
这个圈子本来就寡廉鲜耻,当时看上漂亮新人的据说不止一个,据说也有某位知名大导,据说也有颇具权势的资方。
据说。
可惜当时隋驿实在红得烫手。
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人脉有人脉,从不知道服软两个字怎么写。
年少轻狂,隋驿不讲规矩,乱拳打死老师傅,硬是从这么一群不好惹的豺狼嘴里,把况星野抢到了手。
意气之争并非没有代价。
接下来的半年,隋驿也没少叫人暗中报复,绯闻缠身,一步一个坑,到手的资源黄了好几个。
闹到最后,隋驿甚至不得不接了个过去不屑瞧上一眼的正剧,去鸟不拉屎的偏僻山沟里“封闭拍摄”好几个月,才避过这一阵风头。
毫无疑问,况星野自然也被他带去了破山沟。
隋驿和况星野唯二的同台作品,就是这么来的是部硝烟年代的战斗片,暗流涌动战火纷飞,况星野演卧底,隋驿演卧底的卧底。
两个人斗了几十集,况星野才知道,隋驿就是他找了大半部剧的“上级”。
挺俗套的剧情,看到开头就能猜中结尾,最后隋驿替况星野落到那些人手上,被折磨、被用刑,一刀刀剖开胸腔找情报,无果,扔在乱葬岗差不多就是这样。
并没再见况星野一面,两人最后的交集也只是擦肩,匆匆分别,也没留什么话。
况星野并没能再见到隋驿。
无惊无险,顺风顺水,就这么活完了一生。
这部剧贡献出了隋驿第七经典的角色也可能是第八,不那么好排,毕竟各花入各眼。
多少人恨隋驿,恨得牙痒痒,偏偏不得不咬着牙根承认,有些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演什么像什么,挥霍不尽的灵气,举手投足泄出来的丁点风流,够旁人琢磨欣赏多少年。
隋影帝自作自受,隐退了五年,人人喊打销声匿迹,还有多少人都在孜孜以求着画虎类犬。
但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
现在是说况星野。
况星野在隋驿手下,被压得抬不起头,只能伺候人,只能作配,演些隋驿手指缝漏出来的小破角。
至于更多难以启齿的,就都是不为人知的秘辛。
有人说隋驿在床上难伺候,有些见不得人的恶劣癖好。
有人说隋驿生性顽劣,喜欢折磨人,喜欢看人死去活来说得有鼻子有眼。
不论如何,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况星野身上都带着个无论如何抹不去的标签。
况星野是隋驿的玩物,被隋驿困在身边,凭着心意,搓圆捏扁。
他是隋驿的“禁脔”。
“隋驿那个狗脾气,难道还能干什么好事?”
有些事都用不着细想,况星野那时候还不火,证据匮乏,但粉丝追溯往事,回头看简直心有戚戚:“关起门,指不定怎么折腾”
系统伪装成耳钉,正沉迷冲浪,翻找这两个人往事的蛛丝马迹,冷不防被一只手捏住。
系统:“!!”
况星野低着头,手指屈起,捻了捻祁纠的耳钉。
“我记得。”况星野说,“前辈不打耳洞,不屑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语速很慢,嗓音微哑,咬字有些异样。
因为说出的话轻缓过头,不比秒针走动的声音高多少,衬着门外缥缈的嘈杂人声,显得同整个气氛都有些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这是档恋综,房间的布置偏于轻快,力主令人放松、使人敞开心扉,彼此接纳。
况星野不像是来敞开心扉的。
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祁纠,像是面劣质的镜子,没有温度,不生波澜。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祁纠的确不记得之前的剧情,试了试按关键词搜索:“不屑?”
况星野抬了嘴角,像是笑了下,点点头:“不屑。”
“不屑!”系统找到关键词,“宿主,当初隋驿过生日,况星野曾经送过耳钉,还没过一天,就被隋驿不屑一顾地随手送人了。”
倒也没什么具体缘由,就是隋驿风流成性,见一个美人就爱一个。
有狗仔拍到,隋驿醉到站都有些站不稳,懒洋洋抱着手臂,独自靠在酒店门口吹风。
在月光下,隋影帝同攀上来的倩影调笑,相当绅士地俯身,随手捻着枚耳钉,戴在脸颊绯红的女星耳垂。
隋驿又没有耳洞,女星本来的耳饰是相当显眼的流苏款当天也只有况星野送过耳钉。
“送这东西干什么?”隋驿收礼的时候就已经半醉,眼尾泛红,倚在觥筹交错的浮华场里,指尖拨着那个绒面盒子玩,“我又不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多手杂,那个绒面盒子后来滚到桌子底下,又被况星野捡回去,攥了整晚。
因为有照片作证,所以还能从八卦新闻的角落深处扒出来。
当然不是现在系统伪装的这一枚。
这一枚是仿品,才五十块钱,是如今穷疯了的隋驿为了扒上况星野捞钱,斥巨资买的“况星野同款”。
确实是巨资。
这个圈子最讲究翻脸不认人,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就连来这档节目,都是彻底过气的隋影帝自费。
到目前为止,隋驿口袋里的确一个钢蹦都不剩。
祁纠和系统受人设所迫,已经就着矿泉水连啃了三天干脆面了。
这些事况星野不知道。
就像他也不知道,隋驿什么时候开始戴耳钉。
祁纠把系统摘下来:“耳夹款。”
系统:“”
况星野:“”
在系统颤颤巍巍,准备联系总部启用特殊通道强退的时候,离他们近在咫尺的主角,忽然笑了一声。
很难说况星野是在笑什么,但这张脸上陡然多出的笑,并没让气氛缓和。
反正壮着胆子、正颤巍巍推门的导播,被吓得重重一个激灵,“咻”地消失在了门外。
“前辈。”况星野俯身,“和我炒CP,这么不敬业?”
这个指控其实有些罔顾事实,毕竟隋驿活着凭兴致、演戏靠天赋,就从没敬业过。
但况顶流的要求高,滥竽充数的盗版耳夹款被收走,况星野看了看上面廉价的碎钻,随手就抛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的系统:“”
“还记不记得。”况星野问,“给我打耳洞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祁纠靠在轮椅里,摇了摇头。
记忆解封不算成功,找不到任何关于过去的线索,甚至直到这时候,“隋驿给况星野打过耳洞”这么个事件,才被再次重新记录。
“是不是威胁他了?”系统在垃圾桶里乱猜,“吓唬他了?欺负他了?看不起他了?”
系统回去翻了记录,祁纠上次来这个世界,在任务序列里很靠前。
当时他们还算是新人,新人的权限不高,遇到像隋驿这种个性鲜明的角色,说出的话不论如何,都是不被允许违背人设的。
祁纠也知道这个前提,但还是保留意见:“应该不会。”
系统走投无路:“亲他了??”
祁纠:“”
系统彻底败下阵来,滚回垃圾桶。
祁纠抬起头,迎上况星野全无波澜、同样给不出任何提示的眼睛。
“车祸,撞了一下。”祁纠敲了下太阳穴,“忘了不少事,可能得慢慢想。”
况星野盯着他,黑漆漆的瞳孔缩了下。
不论怎么想,这都是个相当荒唐的借口尤其被隋驿说出来。
像隋驿这种前科累累的人,漫不经心惯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说什么都像不以为然地扯谎。
况星野显然是没信,冷冰冰的眼睛像是嘲讽似的笑了下,正要开口,身后的门忽然被一把推开。
力道不小,“砰”一声巨响,震得地板都晃。
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是那个富二代。
节目组没能把人安抚住,一个没顾上,让还算不错的皮囊底下的草包翻了天:“就这货色?”
说这话的时候,富二代的视线落在轮椅上,相当不客气地从上扫到下。
导播的角度跟别人不一样,刚好挤在门口,看见况星野的眼睛顷刻间冰冷下来。
不是之前那种生人勿近,不具温度的漠然。
是真的冰冷,导播没来由打了个哆嗦,囫囵把人往外推,却没想到这富二代居然是个戗毛驴:“你们节目组是不是疯了?当过影帝怎么了,不是早过气了吗?就这么个残废”
话还没完,富二代眼看着导播变了脸色,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剧痛闷得变了脸色。
况星野现在是真的很有本事。
即使是这个无孔不入圈子里,爬到顶端的那么一小撮人,在他们正当红、红到发紫,手上海量渠道人脉,一呼百应只手遮天的时候,也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肆意妄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