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他把手背上硬币大的擦伤给祁纠看。
  系统在外面望风,判断局势基本安全,变成塑料袋被风刮回来,风风火火给祁纠报信:“我说,外面”
  系统塑料袋挂在电线杆子上。
  外面怎么样,现在不太重要。
  祁纠家小狼崽快熟了,整个人滚烫,僵硬到恨不得动一下咯吱作响。
  叶白琅捏着糖葫芦。
  糖葫芦的签子快断了。
  系统发誓,这绝对是叶白琅每天去酒吧接祁纠下班,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耳濡目染学的。
  叶白琅低着头,动作硬邦邦,把虚攥着的一只手抬起来。
  “吹吹。”他小声说,“疼。”
  第124章 闭眼睛
  祁纠是打算答应的。
  毕竟两个人联手,刚在“咱们家保卫战”里斩获2:0全胜,值得庆祝一下。
  系统在电线杆上放哨,很称职,方圆五十米内没第三个人,连看热闹的麻雀都不在电线上,被塑料袋一口气轰跑了。
  保证没有其他活物看见。
  不会影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叶先生”在酒吧的威慑力。
  “我看看。”祁纠握住叶白琅的右手,低头检查,发现果然擦破了一块皮,灰尘擦干净了,还在慢慢渗血。
  和有些病态的苍白皮肤一对比,的确明显到一眼就能看清。
  祁纠问:“冷不冷?”
  叶白琅还在持续烧熟,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视线都有点散,根本没听清:“嗯?”
  祁纠笑了下,没再费力气问,把风衣盖在叶白琅的头顶。
  他的一只手也留在叶白琅头顶,隔着风衣厚实温暖的布料,单手轻按着,把叶白琅固定在胸肩前。
  祁纠握着他的手,稍稍低头,吹了下那个渗血的伤口。
  大概是风太凉。
  风太凉,衬得口鼻间气流温热,力道很轻,熨在冻僵的手背上。
  叶白琅一秒钟回神,重重打了个激灵。
  “回家上点药。”祁纠说,“今天不做饭了,买点回去吃”
  大小也是负了个伤,祁纠不至于小气到只给吹一下,一边往风衣口袋里翻创可贴,一边嘱咐叶白琅今天别让伤口沾水。
  话说到一半,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系统挂在电线杆上,相当不客气地大笑,塑料袋哗啦啦乱响。
  一只烧熟的小狼崽逃得比风还快,顶着风衣一秒窜出去三五米,跑歪了险些撞墙,紧急变了个方向,又差点撞上另一堵。
  “真人版三维弹球。”系统和祁纠八卦,“你家小狼崽没贼胆”
  贼心是有了,还不小,可惜道行不够。
  还没怎么撩就跑,这是没长翅膀,真要长了翅膀,说不定能旱地拔葱飞起来
  祁纠揉揉额角,笑了笑,想要跟上去,在巷子里撞来撞去COS三维弹球的狼崽子又撞回他胸口。
  祁纠抬手,把人稳稳当当接住:“怎么了?”
  叶白琅耳朵红脖子红,整个人都红到发烫,紧抿着唇不吭声,把风衣套回祁纠身上。
  他还比祁纠矮上一些,给祁纠整理肩膀后背那一块儿的时候要踮脚,整个人几乎趴在祁纠怀里,没那么得心应手,但每个动作都细致。“冷。”叶白琅抓住祁纠的手,给他扯好衣摆,拽了拽袖口,“不准脱。”
  祁纠低头,看着一颗一颗系扣子的小狼崽。
  叶白琅不擅长照顾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句话要加个“曾经”叶白琅曾经不擅长照顾人,不是现在,现在的叶白琅正在给家里人系扣子。
  祁纠这件风衣主打款式,扣眼和纽扣的大小严丝合缝,不是那么好扣上,叶白琅也一点都不急躁,还很有风度地哄祁纠:“就好了。”
  “我不熟练。”叶白琅给他把扣子系好,整理领口袖口,扯平衣摆,“以后我多练。”
  祁纠一听就懂:“以后我多穿。”
  叶白琅绷着唇角,耳根热了下,握住祁纠的手,不动声色地让掌心交叠。
  祁纠的手被他捂暖了,反握上来,满满当当。
  叶白琅被领回家,低头一块块踩着地砖,看两个人的影子,看天边的云,看暮色里急着回家的小鸟。
  他不想表现得这么不沉稳,可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
  不看点什么,他就会一直忍不住盯着祁纠。
  叶白琅已经把这条路上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连马路边招牌上一共多少个字都输完了,下一项任务是数行道树有多少树杈。
  叶白琅看见了卖烤红薯的摊子,肚子里跟着开始响,只看了不到一秒,就被祁纠领过去。
  接下来,手里就迷迷糊糊多了个喷香烫手、甜到糊嗓子的烤红薯。
  祁纠顺便买了一袋子老式爆米花,准备回去给系统当零食:“烫不烫?”
  叶白琅正捧着那个红薯,在手里来回颠倒,没太想明白红薯烫不烫,倒是记得祁纠倾下肩膀时,没系好的领口悄悄露出的一点皮肤。
  叶白琅控制不住,盯了一会儿那一小片皮肤,强行让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去想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本来的打算不过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是什么都无所谓,他要回家。
  红薯很甜,烫手烫嘴,咬一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咕咚一声咽下去,一直烫进喉咙和胃。
  麻雀聒噪着,拍打翅膀起起落落。
  一阵风凉飕飕过来,叶白琅立刻侧身,严严实实替祁纠挡住。
  被红薯焐暖的手,迫不及待攥上去,贴着握紧,把温度分给另一只手。
  “我没用刀。”叶白琅低声说,“我想用来着,没用,忍住了。”
  祁纠像是没听清:“嗯?”
  叶白琅攥紧那只手:“你不是担心这个?”
  他和系统想的一样,也觉得祁纠是担心自己失控持刀伤人,掉进那些人的圈套,被抓进警察局或者什么地方,自毁前程。
  他今天没这么做,以后也听祁纠的,不会这么做。
  叶白琅垂着眼睛,保证:“我不乱来。”
  祁纠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下,揉揉他的脑袋。
  叶白琅把红薯举高,等着祁纠吃上一口,才觉得满意,低着头继续一口一口地咬。
  他不乱来。
  这事原来也不难做到。
  叶白琅都有点想跟路边的麻雀炫耀。
  炫耀他有家,他就要回家了。
  他被祁纠领回他们的家。
  /
  有家的祁纠家狼崽子,乖乖坐在书桌前面,一口气背了九十七个单词。
  祁纠在厨房,用崭新的烤箱热了买回来的烤鸡,用锃光瓦亮的微波炉热了甜牛奶。
  烤鸡是路上买的,祁纠家小狼崽抢着掏钱,还买了关东煮和卤猪蹄。
  烤箱和微波炉是叶白琅买的圣诞礼物,赶在那个家电卖场双旦促销打折,一口气抱回来,刚好撞上祁纠给他买的新羽绒服。
  叶白琅看见班上有人穿过,轻快保暖,穿上这么一件,数九寒冬、三更半夜都不冷。
  叶白琅舍不得穿,每天挂在卧室里看着、每天摸一遍,每天看着天气预报,等气温再降一点。
  再降一点温,他就穿出去,假装不认识路,插着口袋走遍每条街。
  在那个破酒吧前面路过十八趟。
  祁纠把晚饭端出厨房,叶白琅还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抓着支快用完的水笔,跟变幻莫测的听力题厮杀。
  听见祁纠的脚步声,坐没坐相的小狼崽就像听见了铃铛,忽然撑着胳膊,规规矩矩坐直。
  祁纠的手刚好轻按下来,掌心贴着叶白琅扳直的背。
  不硌手了。
  “吃饭。”祁纠说,“一会儿再写。”
  叶白琅立刻放下笔,把卷子全推到一边,腾出地方来放碗筷。
  他按着祁纠坐下,自己站起来,往厨房跑了几趟,把剩下的盘子和碗端出来,端端正正码好放齐。
  祁纠面前是碗热腾腾的鲫鱼豆腐汤。
  最后两碗饭端出来,祁纠靠在椅子里,从那堆卷子里捡出拿着张皱巴巴的英语卷子,随手翻看。
  叶白琅不自觉地屏了下呼吸。
  祁纠拿得挺准,从一堆练习跟作业里,找出了这回摸底考试的卷子。
  考是考完了,成绩还没出,答案都写在答题卡上,卷子就给学生带回了家。
  叶白琅往卷子上记了选择题,不知道对错,本来想着上网搜搜看,能不能找到答案结果这套卷子的题目还挺新,一大半网上都没有。
  叶白琅长这么大,第一次为张破卷子心跳上一百八。
  过去那些年里,他还幼稚那会儿,也曾经有过关于成绩、关于前途的妄想,觉得好好学还有意义。
  那时候也会因为卷子紧张,有情绪波动,可从没这么鲜明。
  考试之前,叶白琅甚至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藏在被窝里,抓着手机偷偷记公式、背单词。
  祁纠给这张卷子翻了个面,叶白琅的心脏都跟着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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