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李折竹看着堪舆图,突然好奇地指了某个地方:“这里的长江似乎很窄啊,我看了一下比例,怎么感觉这里只有几公里宽,而且中间还有小岛。”
  几个副将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是很窄。”
  然后继续讨论自己的。
  顾茗松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殿下有什么想法?”他对上顾茗松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的想法有用吗?”副将阮偌翻了个白眼。
  他向来看不起这种空降的主帅,他14岁在军营里杀敌的时候,李折竹还是个奶娃娃,不就是有个好出身吗,不然凭什么在他头顶上指手画脚?
  “让他说话。”顾茗松斜了他一眼。
  他只能忍气吞声的咽下这股子不服气。
  李折竹感激的看了顾茗松一眼,所有人里面,只有对方愿意听他讲话。
  他没有错过对方给他的宝贵的发言时间,指着这个窄窄的地方,快速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在两岸架上炮台,正好这里宽度只有两三公里,整个江面都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可以形成几道互相覆盖的扇形火力压制的地方,这样可以把整个江面用火力覆盖,阻止他们通过。”
  “他们要进攻,必须经过这里,有大炮在这里,他们过不来,要想过来,他们的船会被我们击沉和也会死很多人。”
  “他们只能驻扎在旁边干着急,到时候我们可以趁他们军心萎靡不振的时候,夜晚悄悄出去偷袭他们。”他认认真真地说。
  大家集体安静了,都纷纷向他投以诧异的目光。
  他这么多人看的有些心慌:“我说错什么了吗?”
  就在他紧张的用手指扣桌子的时候,顾茗松肯定了他:“殿下,你想的很好。”
  “在几个小岛上加上两岸架上炮台,确实可以有效阻挡地方行军。”
  “那......大炮的方向不好转变,地方从岸上绕过来从背后进攻炮台的话......”有人提出疑问。
  “你不会派兵去把守吗?”顾茗松不耐烦地说,“这种愚蠢的问题也要拿出来问吗?”
  那人不敢再说话了。
  “殿下的主意很好,我觉得可行。”顾茗松环顾四周。
  这个主意充分利用了地形。
  这下子,连最看不起他的阮偌都对李折竹刮目相看。
  难道,这位贤王殿下,真的会兵法?
  众人脑海里纷纷有了这个疑惑。
  在众人的商议下,第一次会议的战术就这么定了下来,当天他们就派出小兵去实地考察,看此战术的可行性。
  临走前,有副将嘟囔:“这个贤王能行吗?连战场都没上过,就在那出主意。”
  “我看他的想法挺好啊。”潘明岳嘿嘿笑,“顾将军都说很好呢。”
  那副将翻了个白眼。
  行不行得通,也得试一试才知道。
  第39章
  孙透祥是晋国大将,如今他带着十万大军准备向东攻打李折竹所在的嘉城。
  他们坐着船,顺流而下。
  两岸悬崖峭壁陡峭,江水湍急,船借助风力和水力行的很快,他被船颠簸的有点晕船,坐在甲板上恹恹地看向远方。
  突兀的,只听一声巨响。
  只见自己脚下的船突然被炸开一个大口子,船猛地颠簸一下,紧接着水便灌满了船舱,船体缓缓下沉。
  而还未被淹没的船舱里,火焰熊熊燃烧。
  不少士兵沾上了火焰,火焰在皮肤上燃烧,让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木材和血肉被烧焦的味道。
  士兵们慌忙跳入湍急的江水中,有的被江水冲跑,再无踪影,有的幸运一些,被旁边的船只救起,心有余悸地站在战船上发抖。
  孙透祥的船也不幸罹难,他当机立断迅速跳船,被旁边的船救起。
  可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炮响,第三声炮响......
  孙透祥还没在新船上站稳,新船就挨了一炮,他又被轰下了船。
  他破口大骂,在部下的帮助下,上了第三只船。
  刚缓了一口气,对方的炮就像是长了眼睛,砰的一声,他的第三艘船又又又漏了。
  此时,江面上一片火焰燃烧的景象,后面的船挤着前面的,前面的又被炮火击沉,想后退离开炮火攻击的区域返回的船又被后面的船堵住去路,被堵在中间前后都难以行进,窄窄的江面上拥挤不堪,乱成一锅粥,一群将士们又下饺子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跳船,被捞上来,跳船,又被捞上来......
  “往后撤!擂战鼓,让他们听信号往后撤!”孙透祥再次爬上战船,大吼道。
  江面上鼓声阵阵,传递着撤退的信号。
  拥挤的江面在炮火的扫射下,死伤无数,好在一番指挥下,他们终于恢复了秩序,挨个退出了火力压制的范围,退回安全地带。
  “李折竹怎么这么阴。”孙透祥一边拧着身上衣服的水一边骂,他现在浑身湿淋淋的直往下滴水,好在已经入夏,气温升高,不用担心受凉生病。
  他庆幸自己没有穿甲胄,不然这么沉的甲胄在身上,他在水里根本浮不起来,早没命了。
  他喘着气,下命令道:“去叫前军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继续向东走是走不了了,他们只能原地休整,至于什么时候继续进攻,那得等到修整好了再做打算。
  他们挑选好扎营的地点,避开潮湿低洼处,寻找了一处开阔向阳的地带,这样的下营处疫病不生,可保证将士身体强健。
  整个大军按照一个个军营划分好,每个军营扎上军帐,外面竖起塔楼、土墙、拒马,只留营门可以来往通过。
  士兵不得随意走动,只能呆在自己的位置,不得高声喧哗,整个军营安静严肃。
  整个营地建成就花了好几天,孙透祥登高远望,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军队真规整啊。
  他们这几天清点着死伤,发现该死的李折竹不耗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损失了八千人、二十几艘战船,简直可恶!
  早晚把他抓过来祭旗!他愤恨地想。
  孙透祥拿出堪舆图,叫上副将们,结合派出的斥候给出的信息,开始商量对策。
  最终他们决定,绕过炮台从炮台背后进攻,这炮台这么笨重,总不能及时转变方向吧?若是能夺取炮台,甚至可以给自己的小金库入账很多战利品,到时候那些大炮全都是他们晋国的了。
  于是一群人兵分四路,怀着理想,做着美梦,就这么向炮台进发了。
  他们趁着夜晚偷袭,军队悄悄进发......
  孙透祥亲自带着一万人进攻,然而就在他们接近炮台时,突然前面一声炮响,只见前方突然杀出一队人马,他们早已摆好军阵前来,军阵变化诡异多变,炮兵在前,打完弹药后立即后撤,由步兵补上,炮兵则去填充弹药。
  “摆一字长蛇阵!”孙透祥立刻下令。
  他抬头看向前方,只见顾茗松骑着骏马,提着长.枪,银枪白马,立于万军之前,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他们早就对今日的进攻早有预料!
  可惜,他们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布下的一字长蛇阵十分难缠,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皆至,无论攻击哪里都能形成包围之势。
  然而,顾茗松却不觉得此阵难破。
  一字长蛇阵嘛,只需选一位勇猛大将,从头部冲入,撕开一道口子,冲散阵型即可。
  而凑巧,顾茗松正是这样一名猛将。
  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五十七营的骑兵都跟我走!”
  他亲自率领八百轻骑,亲自上阵杀敌,他带领的兵马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劈开一字长蛇阵的头部,将蛇头对半劈开。
  他撕裂一切阻拦,势不可挡!再多的阻碍也要为他的勇猛让路!
  血喷溅在他的侧脸上,极致的红和极致的白形成鲜明对比,刺目鲜艳的血色为他俊美白净的脸平添一股妖异惑人之感,宛如从天而降的杀神。
  战争是残酷的,血液断肢四处飞溅,顾茗松手持长.枪,骑着骏马,在血腥残暴的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长.枪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他动作利落,随手挽的枪花漂亮,他赏心悦目的和战场格格不入,平添一股优雅从容之气,风度翩翩。
  阵法讲究的是配合,一旦被冲散打乱,就很难再重新凝聚回归战斗力,于是蛇头被撕开,阵法被扰乱,敌军失去了听从指挥继续战斗的能力,相继发生踩踏和逃散,军心涣散,再也不成气候。
  一字长蛇阵,破!
  孙透祥狼狈败走,鸣金收兵,在混乱中只求能保上一命,而大梁士气大振,战鼓擂得震天响,他们乘胜追击,像凶猛的虎豹,紧紧跟在溃散的羊群之后。
  孙透祥正逃命间,突然听到身后相隔不远处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回头。
  只见战场之上,勾唇慵懒浅笑的青年邪气四溢,一手持弓,一手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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