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场面混乱,两家人争辩不休,沈父和沈老太太为沈妄寒辩解,甚至差点动手。
沈妄寒冷眼瞧着,目光幽暗冷漠,坐在棺材的不远处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
岁宁就茫然站在旁边。
周围的人为遗产和遗物争个没完,他下意识地蹲下,赶紧把地上的那些珠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这是遗物,应该对死者的家人很重要的。
岁宁心想,用一张纸巾把珠子包好,犹豫了下,捧着那些珠子递给沈妄寒。
沈妄寒的目光疏冷,岁宁瞧着有点害怕。
“收好。”岁宁小声道,“那个,节……节哀。”
沈妄寒审视着单纯的岁宁,漆黑的眼睛幽深。
他发现。
岁宁不仅眼睛漂亮。
他的全身上下都很漂亮。
他接过那串珠子,隐约嗅到了一阵茉莉花香,岁宁的手指触感柔软。
像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头。
也许就在这一刻,他确定,他要把岁宁据为己有。
岁宁被沈妄寒盯着,莫名感到毛骨悚然。他像个小崽子似的,怯生生地躲回了许拾安的身后。
岁宁就像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单纯又善良。
不由让在身处黑暗中的人觊觎。
当天晚上,吊唁会不欢而散,沈妄寒却心情很好,他告诉沈父和沈老太太。
他要娶岁宁。
他要把漂亮的天使拖进他黑暗死寂的世界里。
永远地占有他。
第18章 金链
沈妄寒注視着歲寧,眼底压抑着愛慕和占有欲,他用指腹抚过歲寧的眼尾。
“还记得寧斐去世那年吗?”
歲寧和他离得太近,热气吐露在他的耳邊,他怯怯地往旁邊缩了下。
“什么?”歲宁愣了下。
宁斐是沈妄寒的生母,但是他还是很少见有人会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
岁宁努力回想着,沈妄寒的母亲去世后,他当初确实跟着父母来吊唁过。
可是当时人那么多,他和沈妄寒都不一定见过。
“当时灵堂里站了一屋子人,”沈妄寒一手靠在方向盘上,目光炙热,“你躲在你爸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束最丑的花。”
岁宁想起来了,他当时特地挑了一束白色康乃馨。
岁宁抿了下唇。
哪里丑了。
那可是他精心挑选的。
“你……就因为这么离谱的理由喜欢我?”
当时人那么多,他还和那么多人穿着一样的黑色衣服。
怎么沈妄寒偏偏一眼就看中了他。
岁宁觉得这个理由太离谱了。
他才不信。
岁宁懒得听他乱说,拿出手機点开通讯录,他在纠结这件事要先打电话告诉谁。
沈妄寒侧目看着岁宁,他的眼睛里仿佛比以前多了些许坚定。
少了几分孱弱。
不过无论是怎么样的岁宁,他都为之着迷。
喜欢的理由没有固定答案。
沈妄寒喜欢岁宁,只是因为他是岁宁而喜欢。
“喂,哥哥,我和你说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爹地。”岁宁一手捂着手機,声音温软,“就是……”
岁宁的陈述得很精简平淡,可对面的岁珩就破天荒地炸了锅。
“你说什么,他有没有伤害你?宁宁,你现在在哪?我讓司機先接你回家。”
“没有没有,他不敢动手的。”岁宁瞥了眼身旁,“我……现在在沈妄寒的车上。”
岁珩勉强松了口气,臉色阴沉,“我在南岸區这邊,我现在回来。”
南岸區离市中心不近,驱车得要一个多小时,刚好宋钰川这两天又出差了。
“不用哥,你那邊有重要的事的话不用赶回来。”岁宁忙道,“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告诉爸爸。”
只是告诉岁墨的话,许拾安肯定也会知道,他不想讓爹地突然听到这种讓人愤怒的消息。
岁珩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岁宁輕声叹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见岁珩情绪这么着急过。
他点进微信,发现自己漏了两条鹿嘉允的消息。
鹿嘉允给他发来消息:【我都到烤魚店了,你不在啊,我先点好了啊。】
十分钟后。
【岁小宁!我爸突然来接我了!估计是想问我考得咋样(哭),烤魚你自己吃吧,钱我付过了哦(哭)(哭)(哭)】
岁宁回复道:【好。】
他哪有心情吃什么烤魚了。
骤然,他的手機页面弹出了一个电话。
是许拾安打给他的。
岁宁手一抖,他点击了接通。
“喂,爹地?”
“宁宁,你在哪里?”许拾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岁宁抬眼与沈妄寒对視,故作镇定道:“我吗,我在学校,今天我考试你忘啦。”
“我看见了宝贝,有人把校门口的照片发到了你们学校的官網上,他们没有伤害你吧?我就在校门口。”
“没有,那些人就是无赖,来碰瓷的。”岁宁快速眨了眨眼睛,“我能有什么事啊爹地。”
“你现在在哪里,爹地来找你。”
岁宁的语调故作輕松,他道:“我在学校附近的烤魚店吃烤鱼呢,爹地你要不要过来。”
许拾安:“我现在来,就在里面别乱跑啊。”
岁宁:“嗯嗯。”
岁宁挂断了电话。
都不用岁宁说,汽车随即启动,沈妄寒握着方向盘,缓缓地掉了个头,停在了五百米处的烤鱼店门口。
沈妄寒把车门解锁,他侧目看向岁宁,悠声道:“岁宁,我记得你以前可说过请我吃饭的。”
岁宁边开着车门边说:“以后……下次一定。”
他背着书包推开了店外的玻璃门,在店员的指引下,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烤鱼锅已经冒气热腾腾地雾气,可岁宁却只一直盯着热气发呆,不时地打开手机看一眼。
许拾安很快就到了,他匆匆打开车门,推开了烤鱼店的门。
“宁宁!”
许拾安焦急地进门扫視一圈,瞥见了靠在窗边的岁宁。
好在岁宁神色如常,他的桌前热气腾腾,岁宁抬头,举起手示意,“爹地,我在这儿。”
许拾安呼了口气,他的脚步一僵,慢慢地来到他的面前坐下。
“爹地快来,刚好开锅了。”
岁宁拿过许拾安的碗,给他加了一块鱼肉,并娴熟地盛好热湯,“爹地你嘗嘗,味道还不错的,我经常和朋友来这儿。”
家里人除了许拾安,他们都不许岁宁吃这些,他们都觉得这种外面的小门店不干净。
所以岁宁每次都是偷偷来的。
今天要不是事出突然,他都不一定能和许拾安在这种店里吃顿饭。
许拾安注视着他,他的儿子好像变了,他一路赶过来的时候还担心得要命,担心岁宁接受不了,担心岁宁受委屈……
可是岁宁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安静懂事。
许拾安一手握着湯勺,眼眸泛红,“对不起宝贝,爹地让你受影响了。”
岁宁头摇成了拨浪鼓,他的声音温柔:“唔没有的,爹地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影响,再说了,我们家家底厚,律师又都很厉害,没准过了今晚那些帖子就被封干净了。”
岁宁看向许拾安,催促道:“爹地你快尝尝。”
许拾安低头,舀了一勺汤,鱼汤浓郁温热。
许拾安却感到心头酸涩,低下头,伸手把一滴坠下的泪珠抹掉。
岁宁撑着臉瞧他,眉眼弯成月牙,“好喝吧?”
许拾安微笑着点头:“嗯。”
“是吧,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吃。”
“好。”
许拾安终于知道岁宁哪里变了。
他的小儿子,好像长大了一点。
岁宁解释道:“爹地,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是怕你会着急。”
岁宁又给许拾安夹了一块鱼肉。
他怕许拾安难过委屈。
许拾安这么着急忙慌赶地过来。
就是担心岁宁会委屈。
有时候,岁宁觉得血缘也是很神奇的存在。
因为是亲人,所以会彼此牵挂,为对方而感到委屈。
“宁宁,你不用管这些事。”许拾安平静地说,“他们当初把我弃之如履,那我们早就没有了什么关系了。不过,也多亏了他们,你才能有那么好的外祖母外祖父呢,是不是。”
岁宁认可地点头。
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很愛他,经常从法国跑来看他。
许拾安低头喝完了一整碗汤。
门外传来一阵推门声,略微急促的步伐来到他们身边。
岁宁仰头一看,懵了下,“爸……爸爸?”
许拾安正拿着汤勺,转头的一瞬间,一只手掌就搂过了他的臉。
岁墨的手心微凉,他低声对许拾安道:“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