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秦大人,这两位梁大人可真是简在帝心。”有人在秦追身边酸溜溜地说道。
秦追看了他一眼:“梁侍郎自幼同皇上一起长大,又立下过大功,情分自然不同。”
开口的人没了音。
也是,单凭当年皇子相互争夺时梁靖的功劳,皇帝也该多高看梁家几眼。
没办法,谁让他们当时眼拙,想了一百圈,那也没想到最终上位的竟然是萧宴宁。
梁靖在乾安宫急得来回转,太上皇和萧宴宁不一样,对待梁牧态度肯定也不一样。
虽然知道不会出什么事儿,但他还是怕太上皇会怪罪梁牧刺杀之罪。
毕竟那可是刺杀皇帝,被人知道,那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萧宴宁看他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安稳,无奈摇头。
皇帝朝砚喜看过一眼,砚喜心领神会,他挥了挥手,四下的宫人跟着他退下。
等没了旁人之后,萧宴宁抓着梁靖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摁在椅子上:“坐下,歇一歇。”
梁靖抬头:“我就是有点担心。”
萧宴宁给他倒了杯茶:“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这么转来转去,我头都快晕掉了。”
梁靖一听这话,立刻坐安稳了,他接过茶,三口喝完了。
好在,没过多久,梁牧就从景安宫出来了。
梁靖站起身,到了这时候,他又有些不想离开,磨磨唧唧走不动的样子。
萧宴宁抓了抓他的手:“来日方长,你先好好照顾梁二哥。”
梁靖这才点了点头。
梁靖和梁牧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往家赶时,梁牧在他跟前感叹:“太上皇把我骂了一通,刺杀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太上皇还说要不是看在皇上为我说情的份上,定要大刑伺候……”
梁靖随口嗯了声,他透过车帘朝皇宫的方向看去,心里则想不知萧宴宁现在在干什么。
梁牧不知他在走神,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三弟,当年多亏你成了皇上的伴读,又得皇上看重,要不然,哪有我的今日……”
梁靖回头:“皇上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是注定的。”
他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梁牧愣了下点头:“是……是缘分。”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他这个三弟也有些怪怪的。
很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
***
自打皇帝松口说了海上贸易之事,大齐的船坞就忙碌了起来。
船坞里停留着以前建造的新船,不过因为一时用不上,还有银子不到位的事,有的船打造了一半就跟搁置了,现在皇帝重视海事,船坞自然忙的热火朝天。
工部尚书前去视察时要求很严,这是第一批官船出海,船自然不能有问题。
还有水师那块,也要好好挑选一番,总之不能有纰漏。
年头到月到尾,日子有了奔头,众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新年来临之际,萧宴宁以皇帝身份祭天祭祖,一切都很顺利。本以为这个年就这么过了,结果年还没过完,京城就传来了对安王不利的消息。
过年期间,所有机构基本处在停摆状态,只是这种事没人敢压,很快就上报到了宫里。
萧宴宁当时正在宋宅和梁靖鬼混,两人情致正浓时,砚喜前来敲门。
萧宴宁黑着脸从梁靖身上下来,在听到传言时,他还没说什么,梁靖便哑着嗓子说了句不可能。”
萧宴宁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喝下润润喉咙,然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砚喜隔着门道:“据说是除夕当天,东丽使臣给安王送礼,使臣喝醉了,在那里大放厥词,说只要安王愿意,东丽愿奉他为王。”
萧宴宁:“……”
艹,一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让他在紧要关头急刹车,真是可恶至极。
萧宴宁阴森森道:“砚喜,你是想死吗?”
第184章
砚喜当然不想死,他只是想着萧宴宁是皇帝,安王是王爷,出了这样的流言蜚语,无论如何也得通禀一声。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流言为真,通州那边要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他的罪就大了。
砚喜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里面传出一声滚。
砚喜能怎么办,只能灰溜溜地滚了,而且还不能滚太远,还得替皇帝守门。
门外再一次安静下来,梁靖把茶杯放在床头,干哑的喉咙被温水润了一圈,说起话来流畅许多。
他皱着眉头一脸恨恨道:“安王不是那样的人,安王行军打仗那么多年名震四海,定是东丽这个跳梁小丑害怕安王常年呆在通州,对它们形成威胁,所以刻意挑拨。真要说,这都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只是平王原本在通州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平王身死,一些追随他的人心里对朝廷恶意满满,他们面上不敢表露出来,私下里却故意放任这等流言,就等着皇上对安王心生嫌隙……”
后面愤愤不平的话陡然断了,梁靖蓦然抬眼,愣怔地看着眼前之人。
萧宴宁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边,擦去那里的丝丝水渍,梁靖刚喝过茶,嘴角有些湿润,唇珠看起来又饱满又红润。
萧宴宁捏了捏梁靖的下巴,眼都没抬一下,笑问:“怎么不说了?”
梁靖吞了吞口水,喉结来回滚动着,他觉得萧宴宁这个笑有点危险。
手下的皮肤越来越紧绷,萧宴宁也没在意,他的手顺着梁靖的嘴角滑到脖颈处,无论多么坚韧的人,脖颈一样脆弱。
而此时,梁靖却只是仰着脖颈,把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送到他手上,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萧宴宁的手指在梁靖喉结上来回摩挲着,引得这人浑身发抖:“皇上……”
“叫错了……”萧宴宁温声温气地提醒道。
梁靖果断改口:“宴宁哥哥。”
萧宴宁嗯了声,俯身咬上梁靖的喉结,引得怀中之人一阵乱颤,他又开始舔弄起来,等唇边的人呼吸重了起来,萧宴宁摁着他的肩膀,把人再次压倒在柔软的锦被上……
以前萧宴宁都很温和,这次却有着莫名的强势。
梁靖心底颤动,再次感受到萧宴宁的存在时,他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人,咬住了他的嘴唇,闷哼声被封在彼此的喉间。
除了追逐着萧宴宁,梁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一切平息下来,两人身上布了一层薄汗。
萧宴宁看着还处在失神中的梁靖道:“你说,现在京城有多少人等着我对这个风言风语的反应?”
梁靖攀在他身上:“这个时候,宴宁哥哥干么提这些。”
萧宴宁:“……”刚才喋喋不休分析形势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梁靖吧。
不过不管了,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就太对不住自己了。
通州而来的流言蜚语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不但在京的官员听说了,太上皇那里也得到了消息。
太上皇看着阴沉沉的天,半晌,他道:“皇上那里怎么说?”
明雀犹豫了下轻声道:“皇上头疾犯了,吃了药就睡下了,不见人,也不让人打扰。”
太上皇:“……”不用想,这是又跑出宫了,从小就这样,得个空就溜达出宫,当了皇帝性格还是没变。
只是这出宫的理由越来越敷衍了。
太上皇深深吸了口气:“安王这事就由皇上处置吧。”
是信任是怀疑,取决于帝王。
众人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皇帝的反应。
翌日,砚喜带着人出京了,看他所行的方向应该是通州。
听到消息的人在心底泛嘀咕,皇帝派贴身内监前去通州,一方面肯定是在安抚安王的心,表示相信安王,可另一方面来说,砚喜前去通州,何尝不是对安王的监督和怀疑。
不少人摇头叹息,帝王心难测,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一样。
***
通州,安王行宫,寒风呼啸。
这行宫挨着晋王府所建。
太上皇成了皇帝,他所在的晋王府就被扩建,以前的晋王府成了太上皇在通州的行宫。其他人好比平王之类都搬到行宫旁边新建的地方。
太上皇当时还给几个皇子留了住宿的地方,当时应该还想着有天能带人回到通州。
只是,想到几个皇子如今的命运,也挺让人唏嘘。
迎着冷风,安王咳嗽了几声。
别看安王现在没事,当初在诏狱可是遭了很大的罪,身体底子到底不如以前了。
安王身边的随从许轻风上前给他递上披风劝慰道:“王爷,这里风又大又冷,不如先回房休息。”
安王:“无碍。”
许轻风:“王爷是担心传入京的那些流言吗?皇上会信吗?”
安王拢了拢披风:“皇上不会信。”他相信萧宴宁,但他还是有点睡不着。
今时今日又让他想起了当年,一夜之间,风云变色,他从人人敬仰的英雄,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