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想到这些麻烦事,皇帝就心烦的不行。
不过拖拉着也没用,要是再找不出什么新的证据,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都下去吧。”皇帝道。
几个皇子陆续起身,这时太子身体一晃,竟然没站起来,又跪在了地上。
皇帝猛然站起身,眉眼间染了一丝忧伤。
萧宴宁眼明手快,上前扶着身体在微微颤抖的太子:“太子哥哥,你没事吧。”
太子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呼吸声重了许多,他的手指死死扣在手心里,疼痛让人神智清醒。
太子拨开萧宴宁扶着他的手,神色笑了下道:“我没事。”
萧宴宁站起身立在一旁,垂下眼,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瑞王、慎王和静王则在打量着太子。
太子看向皇帝神色略带几分苦涩:“儿臣刚才旧疾犯了,惊扰父皇了。”
听到太子提起旧疾,皇帝眼中担忧更甚。
太子乃是头疾之症,偶尔犯病,便头疼难耐。
幸而太子心性强韧,从不因犯病而失礼。
“让御医来看看吧。”皇帝道。
太子:“不用了父皇,一时犯病而已。”
储君旧疾也不好当众多说,看他真的无事,皇帝便让他们退下。
出了乾安殿,萧宴宁看着太子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再次垂下眼。
第132章
太子离开后,萧宴宁和瑞王他们一起离宫。
平日里四人见面还能说说笑笑,要是兴致来了,还能一起喝个酒。但今日因为殿上发生的一切,慎王没和萧宴宁说话,毕竟他们这边刚才在皇帝面前公然编排过秦昭。
编排秦昭和编排萧宴宁没区别,这个时候要是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和萧宴宁相处,慎王觉得很别扭,很古怪。
慎王心里难受,很想立刻离开皇宫,离萧宴宁远远的,瑞王却没这个负担,他看着萧宴宁悠悠一笑:“七弟,刚才的事,你没生气吧。”
萧宴宁看着他,慢吞吞道:“肯定很生气啊。”
瑞王:“……”话说得这般敞亮,把他想要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瑞王心道,萧宴宁的脾气就这样,他不高兴的话,就会给别人找不痛快。
瑞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许,他再次悄悄地深吸两口气,无奈开口:“七弟,我也是对事不对人。父皇问了,我也不好不回答,只是把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并非故意针对秦大人。”
萧宴宁呵了一声,他长相俊美,那张脸仿佛是由最锋锐的利刃经过无数次淬火之后冷然而成,棱角分明,微微抬起的下颌线紧绷着,线条干净利索,那漆黑幽深的眼眸如同落入了星光,璀璨又明亮。
萧宴宁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语气幽幽:“那四哥对六哥也有这样的怀疑吗?”
真要说,那大堤可是静王亲自监督建造而成,刚才皇帝面前,萧宴宁从头到尾就只听到瑞王一直在逼逼秦昭,对静王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歪屁股就歪屁股,还非要跑到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无辜就过分了。
小白花可不是这么当的,笑话也不是这么看的。
瑞王:“……”他本来就是想把秦昭扯进来搅乱局势,或者是祸水东引,他怎么可能提静王。刚才那种情况,他巴不得皇帝把静王彻底忘在脑后呢。
见瑞王就跟胶水粘到嘴一样不吭声了,萧宴宁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静王,然后他道:“六哥,我也是对事不对人,毕竟河堤决口这事,你身上的嫌疑最大。”
静王:“……”
看到静王一脸便秘之色,萧宴宁继续和和气气道:“六哥,我也只是针对四哥的怀疑进行了补充,这是合理猜测。六哥不会因为我的猜测生我的气吧。”
静王:“……”
静王微微一笑,表情很是和善:“不会,事实如何,总有查清的一天,相信到时会还我一个清白。”
萧宴宁连连点头:“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秦昭表哥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必是一身清白。四哥,六哥,你们心中的怀疑,我能理解,但不能接受。那河堤决口的屎盆子绝对扣不到秦昭表哥头上。”
瑞王、静王:“……”说话这么难听做甚,只是一个怀疑而已,怎么就成扣屎盆子了。
萧宴宁心里装着事,实在懒得和瑞王他们在这里继续扯皮,于是他道:“四哥、五哥、六哥,你们回王府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不如趁着机会在宫里多呆一会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这话,他还很客气地抱了个拳,这才施施然离开。
慎王:“……他这话是在阴阳我们还在禁足中吧,是吧?”
静王看了他一眼,心道,他有耳朵,有脑子,听得懂,这种事没必要问出来吧,显得很傻。
慎王嗷叫了声,满脸不可思议:“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这么说。”
瑞王听不得他这般怪叫,声音尖锐得跟个太监一样,于是皱巴起狭长的眉头,鸦羽似的睫毛垂着掩盖了眸中的情绪,语气略带几分不耐烦:“凭什么,就凭他自由自在,我们在被禁足中,他说的是事实。”
慎王:“……不是,四哥,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惹你的是萧宴宁又不是我,干嘛对着我发火啊。”
瑞王冷笑:“天气燥热,心里燥热,火气难免就大了些,并非针对谁,五弟多担当点。”
慎王心道,我信你的才怪,明显是不敢怼萧宴宁。
“好了,四哥五哥,这种紧要关头,我们之间就不要吵了。”静王的头都疼了起来:“我们先出宫。”
宫里到处都是人,萧宴宁刚才那些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了皇帝耳中。他们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皇帝说不定还真以为他们想用这种幼稚的行为拖延着回王府禁足。
想到有这个可能,瑞王和慎王都不再吭声,三人一脸菜色地往宫外走。
三人和萧宴宁出宫的时间也相差不多,他们甚至还能远远地看到福王府的马车。
萧宴宁是特别爱享受的人,那马车里面布置的十分舒适,里面的东西都异常精美。
看着福王府的马车,慎王嘟囔了句矫情。
他们这些皇子入宫都做轿子,就萧宴宁喜欢坐马车。
御史早就因为这事弹劾过萧宴宁,说他奢靡成风,萧宴宁死猪不怕开水烫,该干嘛干嘛,根本不当回事。
皇帝知道后,也当做没看到。
他们和萧宴宁不一样,御史要是经常弹劾他们,皇帝不骂他们才怪。
想到这些,慎王哼了两声。
瑞王身边的小厮走过来低声道:“是梁大人来接福王回府的。”
瑞王哦了声,要是换做他们,伴读平步青云之后,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他们也会主动疏远。
萧宴宁和梁靖却没有,他们甚至从不避讳两人关系好。萧宴宁经常送梁靖回家不说,梁靖也时常坐着福王府的马车来宫门前接人。
两人坦坦荡荡。
就连皇帝都说过很多次,单看萧宴宁和梁靖这亲近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梁靖也是皇子呢。
慎王撇了撇嘴,直接坐上轿子:“四哥,六弟,我先回府了。”
等慎王离开,静王看向瑞王眼神含笑,语气真诚:“四哥,今日多谢你了。等我们解除禁足,我请四哥喝酒。”
静王心里清楚,瑞王死抓着秦昭不放,完全就是在帮他。
有些话,以他的身份不能明说,瑞王在替他开口。他这四哥在皇帝面前一向谨慎,今日为他破例了,这个人情,静王记在心里了。
瑞王脸色缓软了几分:“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太见外了。”
两人也没在宫门前耽搁太久,各自上了轿子,回王府了。
那厢,萧宴宁刚上马车,梁靖忙问:“怎么样?没出事吧。”
当时把秦昭的书信给梁靖看过后,萧宴宁就准备入宫。
秦昭给他的书信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把柄,他自然要把事情提前说清楚,他可不想让皇帝查到这件事,疑心病发作,以为他和秦家暗中联络密谋什么。
萧宴宁:“没事,又没有实打实的证据,都在那里打口水仗呢。”
梁靖:“那河堤被炸之事皇上怎么说。”
“只能派人先去查。”萧宴宁声音有些冷:“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甭管藏得多深,最终都会被揪出来。”
梁靖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他轻声道:“宴宁哥哥,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萧宴宁看向梁靖,梁靖已经收回目光了,他嘴角噙着笑,目光落在马车帘子上,好像那里长了一朵吸引人的花。
萧宴宁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他觉得梁靖傻里傻气的。
于是萧宴宁伸手握住梁靖的手,感受着彼此手心里的温度,十指就那么扣在了一起。
***
因为水患之事,朝堂上难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