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等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萧宴宁最喜欢做的事是工作,工作让他财富自由,让他感到快乐。除此之外,和人来往时,他像这世上最绅士的人一样和所有人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就算有人有人想要和他进一步发展,也会被他那冷淡疏离的态度给劝退。
  大家都是成年人,明显没有希望没有结果的事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有人喝醉了曾表示,如果回到学生时期,自己大概会放下一切拼一把,说不定能拿下萧宴宁这座冰山。
  学生时期赋予了那个时间段的人拥有无畏的勇气,只要彼此有感情,他们可以凭借一腔热血什么都不要。
  然而,萧宴宁最吝啬给的就是感情。
  事情传到他耳中,他想就算真有人回到过去,想要和他发展感情,他也不愿意。
  身上根本就没有的东西,他怎么给。
  人生的路,注定他一个人走。
  等他年纪越来越大,和他联系上的父母偶尔还会和他提起结婚的事。
  好像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被催婚成了必然。
  每当看到那样的消息,萧宴宁都是面无表情地直接删除。
  后来他们大概突然认识到在自己面前也是父母,又或者是自认为有了那层长辈的身份就可以插手他的事,又或者是彼此针对想告知对方,自己在他这里有特权,所以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些事。
  萧宴宁当时就笑了,他漫不经心地说,要是再惹他不开心,那以后就没必要见面了。
  本就是稀薄的感情,一碰即碎,没有人想要挑战他为数不多的耐心,所以后来这些烦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辈子,生在一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萧宴宁更没有心思谈感情。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被人要挟,不受人胁迫,逍遥自在的活着。
  这么做很自私也许会伤皇帝和秦贵妃的心,可萧宴宁本来就是个很自私的人。
  他不可能为了哄皇帝和秦贵妃开心就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生活在一起,那样太不负责。
  萧宴宁可以背负骂名,也可以背负不孝的罪名,但他不能容忍自己糟蹋人。
  他可以不做个好人,可他不能当人渣。
  如果,如果今日站在萧宴宁面前透露心思的不是梁靖,而是任何一个其他人。别说是耐着性子安慰他帮他调整心态,萧宴宁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中踢出去。
  偏偏,对他起心思的是梁靖,那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人。
  可能是性格上有缺陷,越是没有得到过什么越是喜欢守着得来的东西不放手。
  梁靖在萧宴宁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他不可能把人从心底给赶出去。
  更何况梁靖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只是喜欢自己而已。
  所以一开始萧宴宁几乎失态,他无措,甚至想当一只鸵鸟。
  仿佛只要埋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就不存在。
  只是老天爷并不喜欢他回避,所以看着惊惧恐慌的梁靖,他身为年长者,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把人给安抚好。
  萧宴宁说自己会认真考虑这件事,这并不是敷衍,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一定会认真考虑。
  如果不接受梁靖这份特殊的感情,他们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边境,分隔两地,刻意维持下,他们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保持好距离。
  两人偶尔可以通信,聊一聊当下,说一说现实。
  可萧宴宁不乐意就这么把人从生命中赶走。
  如果接受,萧宴宁首先就要抽离掉自己在梁靖生命中所承担的角色。
  在梁靖十八年的生命中,他充当着梁靖好友、父兄、知己、玩伴等角色。
  梁靖受伤他难受,梁靖不安,他心疼,知道梁靖逛青楼,他不高兴。
  他对梁靖包容、容忍、珍惜两人之间的情义,甚至恋人之间应有的占有欲都有,可偏偏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对梁靖没有欲望。
  没有欲望,怎么能说喜欢。
  不过这在萧宴宁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只是对梁靖,他对任何人都没欲望,他以前就没想过感情上的事。
  如今突然得知梁靖的心思,角色不可能立刻就进行转换,萧宴宁的心情都没彻底调整好,怎么能说欲望之事。
  他真要是因为梁靖一个亲吻就起了异样,那他现在也不用考虑了,直接可以拉着梁靖就地恋爱了。
  萧宴宁说自己会认真考虑,自然也包括这些。
  他不会逃避。
  但想到未来一些暧昧之事的对象会是梁靖,萧宴宁心下顿时有些不自在,也有点不好意思。
  萧宴宁伸手揉了揉泛热的脸颊,想要把那些莫名的情绪都揉出去。
  心情平静下来时,他深吸一口气,换了衣服。
  感受到脖颈处衣衫的湿意,萧宴宁摇了摇头。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有这么多眼泪,把他哭得心慌。
  把换好的衣服收拾好,这些衣服他自己处理。
  衣服上有血渍,整个院子里唯有梁靖嘴上有伤,跟在他身边随身伺候的人又不是傻子,脑子转转就会联想到一些事。
  虽然萧宴宁能保证砚喜等人不会多嘴,但他不愿那些人在心里偷偷蛐蛐梁靖。
  萧宴宁倒不在乎那些名声,他不允许梁靖名声有损。
  梁靖如今的成绩是自己历经生死得到的,不该因一些私事贴上佞人的标签。
  萧宴宁走出房门,梁靖也收拾好了自己。
  看到他,萧宴宁走过去笑道:“砚喜审人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审出幕后之人。劳烦梁小将军帮忙去看下,早点审出来也省得心烦。”
  梁靖被他这话说的脸一红,他语气带了几分无奈:“宴宁哥哥你别取笑我了,我这就去。”
  萧宴宁:“审出来让侍卫把这些人亲自送回去。”
  他会尽快把事情告知萧宴和,只是萧宴和掌管西境大军,不适合参与此事,送入京的折子还得他来写。
  不管是谁,敢在刚刚安宁几天的青州城兴风作浪,那就是找死。
  落到他这个名声不好的王爷手里,那只能死得更快。
  梁靖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如果不是闹出了一些事,他本该在第一时间去审问这些贼人。
  夜闯民宅,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今日遇到的是萧宴宁,身边有侍卫随从,贼人这才被拿住了,若是寻常人,怕是要遭大罪了。
  朗朗青天之下,也有阴寒之地。
  平日里即便是安王也不参合地方政事,如今他们恰好碰到了,正好可以出手整治一番。
  “宴宁哥哥,那我去去就来。”梁靖道。
  萧宴宁点了点头。
  等人离开后,萧宴宁先是吩咐下人让厨房准备膳食,然后自己找了个把椅子坐下。
  今日是个好天,清晨的阳光穿透层层云雾洒落在大地上。
  暖阳之下,就没那么冷了。
  折腾了一夜加一个大早上,萧宴宁就有点饿了。
  希望梁靖那边足够快,要不然这肚子还要饿上一会儿。
  ***
  梁靖来到偏房,砚喜看着他肿起的眼睛和溃烂的嘴巴,心里闪过种种念头。
  他跟在萧宴宁身边多年,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那是把梁靖看得比几个兄弟还要重。
  现在陡然知道梁靖竟然逛青楼,萧宴宁心里恐怕非常不舒服。
  不过就算不舒服,也不至于把人骂成这样啊。
  这话说的得有多难听,梁靖才会把眼睛哭肿,嘴唇咬烂。
  王爷也真是,在京城的时候,性子散漫习惯了,说出来的话也毒,讽刺人时没个轻重。
  慎王孩子都有了,每次遇到萧宴宁都恨不得揍他一顿。
  梁靖肯定也受了不少刺激。
  不过这种事,他一个下人也帮不上忙,只能梁靖自己受着。
  梁靖看到砚喜眼中的同情,他觉得莫名其妙。
  萧宴宁身边的人也该好好整治整治,想法太多,不好。
  知道萧宴宁等着要结果,梁靖直接出手。
  那些贼人的左手都被他掰了一遍,痛苦的嗷嗷声响彻偏房。
  梁靖嘴角浮起冷笑,看着他们:“青州城就这么大,你们不开口,我们也能查得到,不过就是费点时间的问题。你们要是说了,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砚喜一直规劝为主,他们这些人才没开口。
  如今来了个莽夫,怕另外的胳膊也被掰断,贼人立刻交代起来。
  他们是奉了青州城县令之子刘钦的命令来抓萧宴宁的,说到底还是燕春楼里惹出来的风波。
  刘钦被踹倒,心中忿忿不平,于是便想给萧宴宁一个教训。
  他们这些人不是县衙中人,就是一群有些手上功夫的恶霸,被刘钦养着,平日里做些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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