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梁绍一看他这状态,更气了,抽得也更起劲儿了:“我让你躲,给我跪好!”
梁牧:“……”又不是他的错,还不能躲了。
秦贵妃得知这个消息忍不住同秦太后抱怨:“皇后是不是看小七和梁靖关系好,故意的。”
秦太后看了她一眼:“这门婚事要是成了,对太子来说挺好。”是一大助力。
秦贵妃苦着脸:“那对小七呢?这梁牧要是成了二公主的驸马,梁靖还能不能和小七一起玩耍了。”
萧宴宁挺看重梁靖的,要是不能一起玩,那挺可惜。
秦太后看着她深吸了口气道:“现在当然可以。”
年纪小,做什么都行,再过两年,年龄大了,就会懂得权衡利弊,不用催,每个人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听闻这话,秦贵妃脸色更苦了。
太子也因为此事特意找到皇后,暗示她不必如此。
他那岳父本就出自宣州府卫,虽不如梁家这般名震漠北,但也有一定的权势。
皇后要是非和梁家攀扯上关系,难免会让人觉得他们贪多。
皇后看着太子一脸无奈:“你以为是母后的主意?这是你妹妹自个儿的意思。她同你父皇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有这个心思,连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太子:“……”
竟然是这样。
他这个妹妹向来有主意的很,又不受气,只是京城这么多好男儿,萧安殊为什么会选中梁牧呢?
众人在议论纷纷,萧宴宁和梁靖在钓鱼。
梁靖一边钓鱼一边撒鱼饵:“七殿下,你说我二哥真的会成为驸马吗?”
萧宴宁心不在焉:“会吧。”都传出风声了,不会也得会啊。
梁靖:“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萧宴宁紧盯着湖里的锦鲤,随口道:“就不能是我二姐姐喜欢你二哥哥。”
“二公主喜欢我二哥?”梁靖拧眉,他不明白。
鱼跑了,萧宴宁看向他:“那都是大人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说罢,他收起钓竿站起身:“走吧,不钓了。”
“好吧。”钓了这么久,一个鱼都没钓上来,梁靖早就不想钓了。
收拾好东西离开,半晌,二公主从假山处走出来。
她神色郁郁,本来是想来御花园散心,结果这两人竟然来这边钓鱼。
二公主不想见到萧宴宁,也不想见到梁靖,便避开了。
二公主心情郁结,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因为梁牧的家庭才想要选他为驸马,但她只是那天在猎场看到梁牧毫不犹豫骑马去救萧宴宁的场景。
当时她想,如果自己要嫁人,就嫁这样梁牧这样的人。
正直、英勇、无畏。
二公主万万没想到,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别有心思时,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小屁孩竟然说出了最不可置信也最接近事情真相的答案。
二公主和梁牧的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二公主未嫁,梁牧未娶,皇帝对两家也挺满意,也有意梁绍接管西北大营,这桩婚事就成了。
皇帝为两人定下了来年八月初八的婚期。
这年的九月初三,萧宴宁八岁,皇子八岁序齿。
这说明他没有早夭,被成功记录在皇家玉牒之上。
萧宴宁八岁生辰刚过完没几天,云州出事了。
云州乃是平原之地,是大齐的粮食之城,户部等着云州的粮食入库呢,结果粮食比起往年来的要少,大批粮食迟迟没有踪影,一开始云州那边官员上折子说从云州到京城的漕运出事了,正在紧急抢修。
然而还不等皇帝命人去查,云州县令的血书经过重重困难终于到达了京城秦追手里。
原来今年云州一半的地方都处在大旱之中,有些地方甚至是颗粒无收。
当地官员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竟然隐瞒不报。
送到京城的粮食,有一部分还是来年的春种。
皇帝看到血书,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西疆边境有异动,云州大旱,西疆多半也会受到影响。
西羌以游牧为生,大旱就意味着他们要饿肚子。
西羌屯兵边境,说是要修河道,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战事一触即发。
第67章
皇帝急气攻心地晕倒,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召集太子和朝臣商议应对之法。
乾安殿内,皇帝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扣着。
这一声声仿佛敲在众人心底,敲得人心情烦躁又惊惧。
御案之上摊着半年前“云州风调雨顺”的折子,风调雨顺的折子和血书放在一起,扎眼且还是对皇帝赤|裸裸的嘲笑、讽刺。嘲笑他端坐在朝堂之上,下面的官员想怎么忽悠便怎么忽悠,讽刺他身为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却不知江山的近况。
皇帝望着折子和血书,许久轻笑道:“粮食涉及国本,发生这样的事,当地官员从上到下除了一个县令竟无人上报,可见云州官员上下一心,皆认为朕可欺。”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众人则慌忙跪下请罪。
皇帝望着他们从鼻子里冷哼两声:“请罪,你们有什么罪,是朕有罪,朕有识人不清用人不当之罪。”
在皇帝的阴阳怪气之下,朝中重臣脑袋更加低垂,生怕帝王这平静之下的怒火朝他们喷过来。
越是压抑越是平静,帝王之怒爆发出来时越是震惊人心。没有人想惹一个即将暴怒的老虎,太子不想,首辅秦追不想,徐渊徐阁老也不想,其他群臣自然也一样。
君臣沉默,皇帝嗤笑一声,又道:“众卿觉得此事当如何解决。”
一时间众人垂首不言,只是那血书是秦追递到御前的,犹豫片刻,秦追道:“皇上,云州上下众口不言,云州此刻怕是已成法外之地。臣以为当从京城派巡按钦差前去查明此事,同时从京营和地方卫所抽调将士随钦差而行。若当地官员无辜,可威慑之,若真有人欺君罔上一手遮天,也好有所防备。”
“秦卿此言甚和朕意。”皇帝眯眼望着众人:“众卿觉得派谁前往比较合适?”
天灾大旱意味着民不聊生,意味着死亡,当地说不定还有疫情。
想到这些,一部分人心里已打退堂鼓了,还有一部分人则在考虑此事带来的利弊,事情若办成了,将是大功一件,若不成,怕是要把性命留在云州。
秦追抬眸朗声道:“臣愿为皇上分忧。”
与此同时,太子也朗声道:“父皇,儿臣愿前往云州查明此事。”
权衡利弊者见此情形,纷纷表示自己也行,打退堂鼓者为求自保一言不发。
皇帝冷眼冷声:“我大齐满朝文武,便只有太子、秦卿和一半卿家可用吗?”
其余众人被皇帝这直白的话吓了一跳,还不等表忠心,皇帝又道:“云州官员欺瞒朕于此,朕不杀之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众人沉默片刻,忙向皇帝推荐或者自荐前往云州。
秦追垂眸,心里明白,他不可能去云州。
他是大齐首辅,这种事不该他出面,再者上次在南疆,他不但成功找回了太子,又把蠢蠢欲动的南诏摁了下去,本已立威立功。要是这次再前往云州,秦家威名更甚,事后恐被人弹劾天下臣民皆知秦家而不是他人。
更何况,这次云州县令冒死向他寄来血书,在有心人眼里他和云州县令的关系恐怕非比寻常。
想到这些,秦追只觉得一阵头疼,说起这个云州县令,也不过是吏部考核时,他按照政绩规规矩矩调到云州上任的普通官员。平日里,他们之间还真没什么来往。
涉及到利益,朝臣又开始争吵起来。
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心口疼,干脆让他们到殿外吵,什么时候吵出结果,什么时候再进来。
朝臣沉默,最后皇帝道:“既然吵不出个结果,朕便命驸马季洛河前往云州代天巡狩,押送赈灾银两,户部侍郎张笑、巡按御史温寂同行。除却五百禁军,另从京营和宣州府卫抽调三千卫士,由宣州府卫指挥佥事张知舟率领,负责驸马等人的安全,众卿觉得如何?”
张笑、温林上次跟着秦追一起前往南疆。
救回太子后,一个升任户部侍郎,一个是如今的禁军统领。
驸马不得干政,但此行还需要一位身份贵重之辈才好,能压的住一些有心之辈。
只是太子去年才在南疆遇险,还留下了头疾之症,这次不便前去。
成年的皇子只有二皇子,身体还扛不住。至于秦追,他是大齐的首辅,是吏部尚书,次次都让他顶上,那其他官员都是吃闲饭的吗?
皇帝认真考虑一圈,觉得驸马季洛河前去正好。
季洛河出自义勇侯府,祖上也曾领过兵打过仗,再者驸马代天巡狩,全程有户部和都察院监督护送,倒也不算干政。
众人听闻皇帝的决策,面上不显,心想皇帝都做好了决定,还多此一举问他们,怕不是想看群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