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段以宿和他交颈而吻,一手牢牢地扣住他的后脑勺,一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腰。
尧新雪咬破了他的舌头,让腥甜的血混合着唾液沿着自己的嘴角滑落。
在夜色之中,尧新雪漂亮得犹如从深海游上来的人鱼,长发拂落,让一切都有了难以言说的美丽。
那时段以宿抵着尧新雪的鼻尖,听到他如情人般温柔地说:“我刚好也是一个‘运气好’的人,我们到时候看看谁运气更好吧?”
“如果你输了,你就永远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
扑通、扑通、扑通。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牙咬紧了,目光依然死死地定在尧新雪站着的那个位置。
从尧新雪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的那一秒开始,段以宿终于承认他输了。
他彻彻底底地输了。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暴雨倾斜而下,一头雪白的、皮毛柔顺的狐狸在努力地爬着美丽的山坡。
它的身体因为雨水被打湿,不得不跑到山洞里躲雨。
一头狼从山洞的深处走出,咬破狐狸的颈,咬伤狐狸的腿,却又给狐狸分享美味的肉。它巨大的身体很暖,狐狸曾一度喜欢着趴在它的身上睡觉。
但是雨很快就停了,狐狸准备离开了。
它拖着那条美丽的、毛绒绒的尾巴,不断地、不断地往山顶上爬。那头狼紧追不舍,狐狸却忽然调转了方向。
狼因此掉入了农夫的陷阱。
它深深地陷进洞里,不知道狐狸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它只能徒劳地仰起头看着那头漂亮的狐狸继续不断地、不断地往上爬,那雪白的尾巴最后成为一抹云,没有谁再能追上。
第68章
月亮高悬于钴蓝色的夜空,晚风随着侍者恭敬微笑着打开大门一同钻了进去。
宋燃犀的生日——又是一次理所应当的盛大宴席。
女士们握着香槟言笑晏晏,男士们则在另一边倚坐在沙发上边抽着雪茄边谈笑。
巨大的香槟塔横亘在礼厅中央,两侧是大束大束的厄瓜多尔玫瑰,取餐区尽是一绝的佳肴,400USD的时薪让厨师们不仅能态度恭敬地站在旁侧随时为贵客介绍美食,还能根据贵客的要求重新做出一份新的食物来。
头顶是璀璨的大吊灯,水钻重重叠叠嵌合,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将整栋楼都照耀得辉煌而漂亮。礼厅的尽头是由左右两侧共同延伸而上的木质楼梯——所有人都知道,待在那的会是寿星与整场宴席里最难以攀附的人。
宋氏集团成功收购指针音乐的事早已在圈子内传开了,段以宿财务造假证据确凿,被股东们联名要求董事会解聘,为了补偿,身上的资产也已经被强制收回得差不多了,加上梅梢月的父母一纸状告,他官司缠身,也即是说,段以宿现在不仅破产,还要面临着一场漫长的诉讼。
段以宿居然以这样丑陋难堪的方式下场,让所有人都为之唏嘘——他时常游走在灰色地带,即使所有人都对他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想搞他的人数不胜数,但他这么多年来始终不倒就证明了他绝非是等闲之辈。
宋燃犀……一夜之间所有人对这三个字都有了全新的认识,从此之后再看到这个过去为了拍戏去住出租屋的二世祖,眼神都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于是,这份生日宴的邀请更是变得举足轻重。
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半个娱乐圈的明星、名流、政客……所有人在今日齐聚一堂,为了给宋燃犀祝贺二十四岁的生日。
李洋站在以前难以搭话的人旁谈笑风生,听着他们笑着称赞宋燃犀的年轻有为,不由得在暗地里捏把汗——如果他们这群人知道逼段以宿下台的幕后主使其实是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摇滚乐队主唱尧新雪,大概会大跌眼镜吧。
一想到尧新雪在人前那温柔干净的样子,他就不由得感慨——尧新雪真是狐狸扮猫,扮猫吃老虎。
就在他走神时,全场的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二楼的中央,他循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穿着一身西装的宋燃犀。
宋燃犀剑眉星目,嘴角扬起,一手举着酒杯大方道:“感谢各位来到这里,我先敬大家一杯。”
他站在整个厅堂的中央,万众瞩目,居高临下,好一个意气风发年轻有为。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会意地举杯,离宋燃犀近的人则对他说生日快乐。
宋燃犀随意地回了几句,露过面之后就又一次往二楼走去。
楼上只有尧新雪。
他难得穿了白色的正装,内里搭着纯黑色的衬衫,长发散落在柔软的沙发上,长腿一折,浑身没骨头似的,只垂着眼随意地翻了下杂志。
宋燃犀的目光从尧新雪柔顺的长发一直滑落到红润的嘴唇、领口露出的一点锁骨与流畅的腰线,最后沿着他的黑色皮鞋上。尧新雪这个姿势甚至能让人看到他的一小节被黑袜包裹的脚踝。
尧新雪的鞋带松了。
宋燃犀顶了顶自己的犬齿。
几秒之后,他理所应当地单膝跪了下来,手伸向了尧新雪的鞋带。
他注意到尧新雪抬眼看向了自己,但是忍着不去和他对视,只是低着头熟练地绑着结。
绑好之后,宋燃犀准备起身,随口问:“等会跟我一起下去?顺便去见见我的父母呗。”
尧新雪的眼睛就这样一弯,用鞋尖顶住了宋燃犀的下颌,没有让他站起来。
尧新雪眼底的愉悦明显,然后稍微侧了侧头像是关切的询问:“你很想我去?”
宋燃犀被他的鞋尖顶着,不得不抬高了下颌,明明是一个颇具屈辱的姿势,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外界传闻……乃至就在楼下,依然有人不断窃窃私语着他宋燃犀有多能耐,多会耍手段,如今资产有多少,地位又有多高,却完全不会想象到此刻他就这样半跪在尧新雪的面前,被尧新雪的鞋顶住下颌。
宋燃犀不得不稍微仰起头,以一个仰视的视角望向尧新雪。始作俑者的语气轻柔,仿佛真的在与他商谈一般,浑然不觉着鞋底踩在颈部皮肤上会留下怎么样的痛感,即使这双鞋是崭新的。
宋燃犀的呼吸重了一点,他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回闪起过去的一幕幕——尧新雪、熟悉的居高临下的眼神、愉悦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和现在有微妙的重合。
“嗯,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我想让你和他们见一面,这是我的……”宋燃犀别开了视线,他的耳尖红透,似乎为将要说出口的话感到羞耻,“我的生日愿望。”
尧新雪俯下身,拉近了与他的距离,然后放下了腿。
他就这样捏着宋燃犀的脸,让宋燃犀和自己对视,愉快道:“可以,这是奖励。”
尧新雪就这样随手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条项链。
是一条冰蓝色的土星项链,土星的外圈刻着宋燃犀名字的缩写。
尧新雪就这样将手伸到他的颈后,为他戴上,宋燃犀低着头低着头看胸口的那颗土星,忍不住笑了:“生日礼物?”
“狗牌。”尧新雪笑着说。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勾着银链,最后慢条斯理地收紧,隐隐像是想要用这条项链作为凶器,牢牢地勒住宋燃犀似的,最后却又改变了注意,松开了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走吧。”
“嗯。”宋燃犀随意在镜子面前看了一下,让那颗土星落在恰好的位置后,满意地走到了尧新雪的身边。
从侍者的手里随意拿了杯酒,宋燃犀就和别人随意地攀谈了起来,面对着别人的连连称赞,也只是心情愉悦地谦虚否认。
直到余光瞥到尧新雪的身边站了一个男人。
宋燃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那个人是段以宿。
段以宿瘦了一圈,却依然穿着得体的西装,姿态优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依然是那个“段总”。
宋燃犀走了过去,走到了两人中间悠声道:“段总?”
因为他的声音,周围陆陆续续地有人投来了目光。
段以宿的脸猛地一沉,视线从尧新雪云淡风轻的表情上又移到了宋燃犀的脸上,还没等他开口,宋燃犀就继续说:“我记得我没有邀请过您?”
“对,抱歉,我不请自来,我只是想说,”段以宿看着尧新雪重新微笑,然后拿过一杯酒和尧新雪的轻轻碰了碰,“恭喜你,恭喜黑羊。”
“谢谢段总。”尧新雪也礼貌地笑了一下,抿了一口酒。
“虽然我早就想把黑羊版权还给你。”段以宿轻声说,他看着尧新雪毫不动摇的眼神,最后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段以宿对上旁边宋燃犀的眼神,宋燃犀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他只是傲慢地看着段以宿作了一个嘴型:失败者。
段以宿嘴角的笑意淡了:“也希望宋先生拥有珍贵的时间比我更长久。”
尧新雪听到这句时,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