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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怎么突然要做近视眼手术,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也太轻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这个日期真的是你的生日吗?”
  ……
  他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问题,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尧新雪,导致他一开口就是一大串。
  尧新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医生,笑着点了点头。
  宋燃犀只听到医生护士的一句“宋总好”和“请进”,尧新雪就从他的手里抽走了那张报告。
  宋燃犀感到温热的呼吸,属于尧新雪的香根草的气息漫上来,耳尖先是红透,然后才听到尧新雪带着笑意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生日是你表哥填的,那天是他把我带回家的日子,他觉得是我和他的纪念日。”
  宋燃犀的脸果然就变黑了,他刚想说话,尧新雪就走进了手术室。
  近视眼手术要做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尧新雪就走了出来。
  手术室的门一打开,宋燃犀就原地弹跳了起来。
  护士见到他那仿佛看着老婆顺产生了孩子般激动,就忍不住轻声笑了。她忍不住心想,这个小宋总在传闻里雷厉风行,结果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不稳重。
  尧新雪的双眼还蒙着纱布,他听见护士的笑声,于是也嘴角微微挑起,歪了歪头柔声问:“怎么了?”
  “小宋总差点飞起来了。”护士开着玩笑。
  宋燃犀的耳朵又红了,他也不否认,只是自然而然地拉着尧新雪的手搭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低声说了句“痛不痛?感觉怎么样?”。
  尧新雪只淡淡地说了句:“还好。”
  宋燃犀虽然对自家医院的医生有信心,但还是忍不住向医生和护士问多了几句。
  护士顺势着就向他交代了几瓶眼药水的用处和注意事项。
  宋燃犀认真地听着,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尧新雪的家属。
  尧新雪站在旁边,偏了偏头,也没出声。
  他蒙住双眼的时候其实是很好看的。
  尧新雪的眼睛明亮而有神,眼尾稍稍上扬,眉骨较高,柔得如同含着一湖的水,因此在看向他时,别人首先会被他的双眼吸引,其次才是他的面容。
  如今他那双勾人的眼睛被蒙上了纱布,终于将视觉中心移到了他高挺的鼻梁和薄而红润的嘴唇上。
  在听到护士说可以揭开纱布后,尧新雪抬起了手指,刚想碰向眼睛,就被宋燃犀制止了。
  宋燃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晚上再摘。”
  确认了所有注意事项之后,宋燃犀带着药握住了尧新雪的手。
  “要不要我背你?或者抱着你走?”宋燃犀凑近尧新雪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尧新雪的嘴角挑了一下:“我嫌丢人。”
  宋燃犀啧了一声:“没人敢说你。”
  “哦。”尧新雪眉眼弯弯。
  因为是私人医院,所以人很少,且医护人员都极有眼力见,自觉回避了,所以宋燃犀牵着尧新雪走到电梯路上可谓相当顺利。
  等把尧新雪带上副驾之后,宋燃犀随口问了句:“去哪?”
  他倾身过去,想要给尧新雪系上安全带,却因为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感到更加心痒难耐。
  仗着人的眼前有纱布,宋燃犀只是攥着安全带,一手按在副驾的椅背上,一手按在安全带上——一个完完全全把尧新雪笼在怀里的姿势。
  “回录音室。”尧新雪微微一笑。
  “不准。”宋燃犀一挑眉,声音低哑。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以至于分不清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宋燃犀没有碰到尧新雪,却不断地、不断地缩短距离,然后像训练有素的狗一样凑过去嗅着尧新雪。
  他闻见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然后是香根草、白茶混合着的味道,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痴迷,却始终克制着,隐忍着,不去触碰到尧新雪。
  直到尧新雪微微侧了侧头,仿佛无意般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宋燃犀却像得到了允许般彻底失控,果断地吻了上去,他捏着尧新雪的下颌,慢慢地吻着尧新雪的唇,然后伸出舌头试探着打开尧新雪的齿,疯狂地、迫切地想要得到尧新雪进一步的纵容。
  宋燃犀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可能在烧,他尽量保持着小心翼翼,不去碰到尧新雪的眼睛,咬着尧新雪的唇时却很粗鲁和野蛮。
  他看不见尧新雪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尧新雪的放松,这让他也感到异常的满足。
  最后宋燃犀在尧新雪的脖子咬了一下,就又猛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宋燃犀的心脏在砰砰砰地跳,他呼吸急促,潮红从他的脖子蔓延到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喝醉了。
  哪怕他站在股东大会,在面对无数台摄像机时他都不会这样狼狈,哪怕他和尧新雪做过更出格的事,他也会因为这个吻搞得面红耳赤。
  宋燃犀草草地撸了把自己的头发,然后从后视镜里看尧新雪泛着水光的唇:“去我那。”
  “随便。”尧新雪的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他慢条斯理地用手指划过自己的嘴唇,像是被取悦到。
  第55章
  车最后停在了车库,尧新雪下车时想拆掉纱布,又被宋燃犀抓住了手腕。
  “别作。”尧新雪嘴角挑起。
  “抱或者背,选一个?”宋燃犀的语气轻佻。
  “谁管你。”尧新雪任性地说,然后果断下了车。
  宋燃犀忙跑下去绕到他那边,拉住了尧新雪的手臂。
  “为什么不给我抱?”宋燃犀笑着问。
  尧新雪循着声音,透过纱布罅隙里的身影看见宋燃犀,然后随意地抬起脚踢了一下他。
  尧新雪的小腿不轻不重地踢到了宋燃犀的腰,宋燃犀也不甘落后,也抬起脚踹回去,但他的动作轻轻的,只报复性地用小腿碰了下尧新雪的大腿。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穿过层云,最后落在他们身上,旁边的墙于是也出现了两个相互追逐的影子。
  长发纤瘦的那一个随意地踢着短发的、更高大的那个,短发的那个则不躲不闪,在被踢中后又回极轻的一脚,并时不时地伸起手想要扶他。
  宋燃犀说:“尧新雪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尧新雪说。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你一脚我一脚地踹来踹去,顺便还拌着嘴。
  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下最具话题度的摇滚乐队主唱,一个是著名药企的CEO。
  就在即将走到台阶前,宋燃犀一把拉过尧新雪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宋燃犀的手收紧,就变成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他的脚步很稳,牢牢地抱着尧新雪,将脸埋在尧新雪的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眼神温柔:“故意到我怀里不抱也得抱了。”
  尧新雪没挣扎,只是轻声笑了一下。
  宋燃犀于是弯下腰抱住他的小腿,把他扛在了肩上。
  尧新雪是个极其矛盾的人,他在大多数人面前表现得温柔、体贴、游刃有余,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狡猾、孩子气的一面。
  尧新雪渴望掌控一切,短暂的示弱仅仅是为了更高的回报。他牺牲他人,牺牲自己,冷眼旁观着友人的死亡,无非只是因为心底里始终高悬的那把秤上,乐队利益重于所有。
  在尧新雪的心里,似乎没有任何砝码能重于乐队。
  从宋燃犀在那晚凌晨听见尧新雪那早有预料般的声音开始——他说,宋燃犀,我今晚害死了一个人;到第二天梅梢月自杀的消息传遍了全网。宋燃犀的关系网还让他最快得知了段以宿最后在得到了梅梢月的股份。
  综合现下所有信息,宋燃犀只在几秒内就想明白了梅梢月身亡的前因后果,并知道了一个事实——
  刚参加完梅梢月的葬礼,却还能和他笑着打闹的尧新雪并不是这场悲剧的台下看客,尧新雪看似是坐在离舞台最远的那一排,却也是幕后伸出了那只编写剧本的手的人。
  连宋燃犀都忍不住感慨一声,尧新雪才是一个卓越的演员。
  他既自私又无私,既残忍又天真,偏生得一副好皮囊,又过于聪明,于是将一切都藏得滴水不漏,让这两极分化的天性转成了难以言说的魅力。
  美人如花隔云端,大多数人以为自己痴迷于他完美的皮囊,却始终无法解释其实始终牢牢吸引住他们的并不是尧新雪的外表,而是尧新雪身上这种致命的矛盾性。
  但是宋燃犀清楚这一切,他清醒、通透,看见一切却不插手,他和尧新雪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也许这也是他屡屡在尧新雪手里夺得特权的原因。
  尧新雪,尧新雪,你不要掉下去。
  在说出这句话时,就意味着宋燃犀和尧新雪已属于同一类人。
  他同样视演戏为最重,为此不惜放弃价值高达十一位数的家产,这一点和尧新雪很像,但其实又和尧新雪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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