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是雪域暴君 第27节
飞了一大圈后,林一只是在辽东郡这边顺带巡视,然后就拍拍翅膀往回走了。
种子先拿给王澈辨认,王澈是个非常好用的知识库,林一通常把他当ai系统用。不过ai系统也有死机的时候,王澈举着一个黄皮椭圆根茎,皱眉思索良久,林一有点跃跃欲试,想给他脑门来一下,看看能不能打灵光些。
最后,王澈在林一动手之前,拧眉说道:“这应该是地豆,我只在一个远洋异人口中听闻过,他曾说地豆可在极寒之地生长,随便种种就能亩产八石,族中引为笑谈。但我和此人对谈之后,发觉他言谈之中没有多少漏洞,他所属之小国人皆以地豆为食,仅一年虫害大量减产,国中便饿死无数,说明此物不耐虫害的同时,应该确实十分丰产。”
林一主持过分粮工作,知道辽东的土地很肥沃,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种植的粟麦等粮食亩产一般在三石左右,这个地豆这样厉害?
王澈慎重地说道:“可敦手中有多少地豆?此物可在雪域试种,辽东少量分种,不可大批量占用主粮田亩,不过,如果能在雪域种植成功……”
雪域茫茫,荒寒之地,原本地表上除了草就是草,就算地豆只有粟麦的产量也极赚的!这种地豆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要种下就可得到温饱,再也不需要受到魏朝的粮食制约了!
林一啃了一口生地豆,口感脆生,吃起来不怎么样,但淀粉含量很大,林一准备等会儿放火上烤烤,撒点孜然吃吃。面对王澈的问题,林一很大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鸟快递,要多少有多少,来回运费几只羊。
第50章
不、牛有点吹大了。
理论上来说,林一可以负重自身体重的五倍,但最多拖行而不能飞行,她的最大飞行载重就实际得多,自身体重的1.2倍左右,长途飞行很耗体力,也不是几只羊的事情了,大约需要几头牛。
至于地豆需要在稍微温暖的环境下播种,这个林一倒没有放在心上,现在雪域冻土肯定是无法播种,但是如果在帐子里播种呢?苏赫部的议事大帐足够大而且温暖,家家户户的帐子里也会烧牛粪取暖,在帐子里播种是完全可以的。
总之林一飞了两趟,带了六七百斤的地豆回来,然后王澈坐在轮椅上指挥人下种,他是那种愿意把话说一百句,都不肯动一下手指头的人。
“那个远洋异人说,地豆可以切块下种,但俺们头回弄,保险些不切,防止霉坏。地豆的种质不同,也知不道可敦弄的是啥种,反正早熟的俩仨月,晚熟的小半年,都没关系的,能种出来就行。”
“还有下肥啊,头回弄,先试试人粪、羊粪和牛粪,再烧些草木灰。俺们把肥料杂拌腐熟,分门别类,这样种出来看看哪个肥适合。”
“腐熟不懂?你以为魏人种地施肥是直接拉地里啊?行行行,俺再说一遍……”
苏赫部的议事大帐是纯黑色牛毛毡帐,长宽二十米,高六米,穹顶圆盖,原本地上铺着狼皮毯,现在全给掀开,把土翻了一遍。帐外不远专门弄了个拌肥料的地方,那个气味……苏赫阿那是真的无奈,不过弄就弄吧,好歹学了魏人田亩,留出了几条田垄可走。
剩的一些地豆种子,林一分给了亲卫种植,没有大规模铺展开,她一个鸟除非每天啥事不干就来回飞,这也很难供应上啊!
苏赫阿那没有问林一是怎么弄来的,只是询问了产地在哪,有无商队可行,然后就得到了一些笼统的“比远东更远”“漂洋过海”“当地不许地豆种子外流”“商人不去”的话。
至于不许地豆外流,林一自己是怎么弄到的嘛,不要问,不要问!问就是鸟人传统技术活。
为了这事,林一把识字的人都从人口普查工作里放出来了,她现在确实觉得,识字的人脑瓜子是灵光,往往吩咐他们不用第二遍,不识字的牧民年纪大的大多比年纪轻的更钝,会说雪域语和魏语两种话的又比年轻人机灵。
要管理一个大部落,真的是有些难。
如何才能得到更多的人才呢?靠偷靠抢指定是不成,那就再筛筛?
时隔数月,军演再度开启!这次可比之前的文明多了,是纯打雪仗,林一规定倒地为死,倒在雪地里的人是很明显的,全身都会沾雪。
不过这个确实不大好控制,总会有人偷偷摸摸拍干净身上的雪再次参战,而且一旦有人在雪里倒地,连队友都会控制不住地上去埋雪!只能算是一种在雪期锻炼青壮体力的游戏。
在玩过几次后,林一挑选了些健壮的妇人参与雪战,年龄从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大多偏肥胖,雪域部落里过得不好的女人通常很少有吃肉的机会,长得干瘦。而这样圆润的妇人通常是牧民帐子里的一把手,平时挤牛羊奶做奶酪,剥毛皮纺毡,补帐子砍肉骨,甚至辅助杀牛,全都是干惯力气活的。
叶利诃的妻子格桑就在其中,她黑红圆脸,满面风霜,手掌粗壮厚实,腰身很宽,是干惯了活的健壮妇人模样。
苏赫部落几乎没有“人上人”的存在,常备骑兵也不是完全脱产,平时每隔八日一场大型操练,两日一次体能锻炼,除此之外骑兵们也要干家里的活计。像苏赫忽律养的那些“谋士”,几乎都是苏赫部落少有的懒东西,那也是会干些轻省活的。
作为整个部落唯二万骑长的妻子,格桑还是苏赫部落的大医——这在其他部落通常有个更威风的名字,萨满。
是的,雪域部落的萨满没有那么神秘,平时不搞祭祀的时候,主要是给人看看病,给牲畜看看病,兼职人畜接生。不过有的大萨满威望较高,给母畜接生这种事不会亲自去,而是会收几名萨满弟子,由弟子去干活,大萨满诶!能请动他们的最少也是个母牛难产!
格桑没有萨满的名头,但威望很高,她组织健妇们形成一个小型军阵,这是林一教过的叶利诃,叶利诃回家又和她说起过的。
这会儿叶利诃也在,他在敌军队伍里,身边有三百亲卫护持,格桑一眼就看到了丈夫,然后发起了毫无预兆的进攻!
这支健妇军人数在千人上下,均为已婚妇人,没有少女的美貌姿容,也没引起骑兵们的反对或狎戏想法,苏赫骑兵们反而感觉有些发怵:这里头可是有自家的老娘、姨娘、丈母娘,最少也是个阿姐啊……
叶利诃也很绝望啊!他最开始没当一回事,直到妻子的铁掌呼上面门,腿弯一痛,啪嗒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亲兵避让的大脚丫子。
翻身起来,坐在雪地里,已经被判决为死亡的叶利诃怒声呵斥:“怎么回事?敌军冲上来了不仅不阻挡,还让开了路?”
亲兵们脸色讪讪,谁会在看到格桑大娘冲过来的时候去挡她啊,格桑大娘一般在部落里行色匆匆乃至拖着胖乎乎的身体在跑动,那都是谁家妇人要生孩子了,大家本能就是会让路的啊。
格桑常年有一道眉心竖纹的脸上舒展出笑容来,对亲兵们哑声说:“行了,下次护着他些。”
叶利诃还是不高兴,虎着脸坐在地上,这不是头一回了,他每次军演都死得贼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敦第一次演习的时候*先杀的他,导致他只要在场上,总会有人想着第一个杀他,他人都麻了。
其实这会儿还有些想妻子来把他扶起来,安慰安慰几句的。
但格桑夺了他的铲雪长勺就继续去打仗了,叶利诃坐在雪地里,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这背影好宽阔好有安全感,比她温柔扶起自己更叫他舒心。
然后另外一个万骑长克托也被格桑斩于勺下。
叶利诃高兴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大声嚷嚷起来,“格桑!是我的格桑!克托你也死了哈!”
克托臭着脸和叶利诃坐在一块儿,这趟林一可没有下场,在远处铁勒高车上观战呢。今天是很难得的两个万骑长编在同一军,健妇军在第二军中,指挥的是苏赫忽律……啊对对对确实是他,这一战打得如同狼吞虎扑,精彩异常。
林一都有些奇怪了,然后看到韩小六呱呱呱和苏赫忽律讲了一大通,苏赫忽律又呱呱呱开始指挥,她立刻明白了,哦,找了新谋士。
这事发生在林一出门打仗期间,苏赫忽律本来就经常在部落里发掘人才,虽然发掘的人才大多没什么用吧,但人才和人才之间是有联系的,一个大才可以带来更多的大才!
韩小六的邻居,苏赫忽律的谋士之一,就向苏赫忽律举荐了他,韩小六起初挺积极的,后来发现苏赫忽律……嗯,根本给不了什么。
“谋士”们聚在苏赫忽律身边,大多是图跟着他出门打猎混混日子,反正挺容易的,哄着王子说话呗。
谋士们大多出身比较富庶的牧民家庭,是家中的老二老三等不起眼的位置,偷懒需要找个借口之类。但韩小六不是啊,他忙于干活,要攒些家底,一来给老母看病,二来他不做活心里不安定。
跟着苏赫忽律,那真是成了苏赫部闲散人员,每天胡混吧唧不知道在干啥,偏偏这二王子还感觉自己是在做大事。
韩小六最近已经很敷衍苏赫忽律了,今天被带出来本想找个机会说清楚,他是有工作要忙的人,不能总陪王子过家家,却没想到苏赫忽律是真有正事,他今天负责雪仗指挥!
韩小六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雪仗不怎么严肃,但韩小六奋力展现自己,各种调度指挥几乎是在炫技,他最早注意到健妇军的强势,于是立马应用上了,先锤死叶利诃,再干下克托,从势均力敌打到一面倒。就在韩小六准备再努努力歼灭对面的时候,骑兵们玩开了,玩疯了,嘎嘎大笑着混战在一处,只要有人倒地,不分南北军冲上去就是一顿埋雪!
苏赫忽律也傻眼了,几次高呼想要整军,都没能呼喝成功,反而身边几个“谋士”蠢蠢欲动,最终按捺不住,齐心协力给王子殿下按进了雪地里。
王子殿下在雪里奋力扑腾,挣扎爬动,都没能翻身,反而吃了一大口雪。
韩小六慌了,想要保护苏赫忽律,也被一起按在地上吃雪,在谋士们嘎嘎大笑声中,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散雪,满眼雪花模糊。
哗变!阵前哗变,谋害将主!
臣功败垂成,实无颜再苟活……韩小六喘息着倒在地上,奋力抓了一把雪,又无力地松开手,眼前浮现出一生过往:出身寒微,滞留雪域,扶王上位,死于乱军,臣随王去。
*
韩公自言,曾历大败,其后性情大变,如生死一场。然阅其过往,公一生百战无伤,未有败绩。或疑此非战事之败,另有缘故也。曾有史言:韩公微时,受辱于恶霸。不知是否为之也。
——《勾史》
第51章
扎哈额真是个很严肃的老人,他年纪大了也不能参加雪仗,和林一一块儿待在铁勒高车上观战,他笑的频率太高,以致于林一很纳闷,疑心这雪仗到底有什么好笑呢?
老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克烈部待了大半辈子,每年克烈部的冬季都会送走一些人,他年轻那会儿性格冷酷,认为那些被放弃的老人各有各的该死理由。比如子嗣不愿供养的老人,大多以前对待妻子儿女的态度很差,有了得了疾病,是要防止臭在帐子里,有的脑子提前被狼神带走,活在世上像一具躯壳……总是有很多很多理由的。
直到他自己逐渐年老,直到最像他,也是最不会放弃他的长子战死,他开始沉默,一直沉默到被抛弃荒原的那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熟悉的克烈部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了,很多中小部落加入,他的长辈们一个个消失,他的同伴因为年老渐渐失权。一个部落绝大多数人口都是幼童和青壮,一眼看着就知十分强盛,但也越来越没有他的位置,他曾是叶护,常年带着几万部民求存的第二首领,但没有人记得他的功劳,只觉得他老迈了,该离开了。
苏赫部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一个家庭里有老人,有青壮,有孩子,扎哈额真很少看到一个雪域部落能养出这么多欢笑的声音。
每天从帐子里睁开眼,就忍不住会笑,见到那些和他一起被抛弃的,现在脸上养出了些血色的同伴也会笑,看到平原上苏赫青壮打雪仗,想到苏赫部落的强盛,还是想要笑。
林一等底下开始混战了,就没兴趣再看下去了,坐在位置上脱了鞋开始查看自己的脚,最近走路不多,脚上没有蜕皮,只有脚指头缝隙里有些散碎老皮。
她一点点揪下来,随口说:“扎哈,我从辽东弄来了烧窑的人,最近也从铁勒那里铲了些黑石回来,他们要试着起窑烧砖了,要是能烧出来,我初步准备弄几个大通间,把年纪很大的老人和五岁以下的小孩弄里面去集中供暖。冬天很难熬的,你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做个通间管理员。”
扎哈额真愣了一下,“现在已经可以烧砖了?”
林一点头:“风家兄弟说要起个龙窑,就是非常大规模的窑,现在主要是黑石不足,没法给整个部落盖屋子,但是先匀些铁勒部用来打铁的黑石没问题,等以后多弄些黑石,天气也暖和了,再慢慢修呗。”
老人嗫嚅几下,还是没有开口询问“那为什么不先给可汗可敦造宫殿呢”,他感觉这问题问出来是很冒昧的。
风怡和风期两兄弟本来以为苏赫部没有黑石,结果不光有,数目还不少,他们本来想开春了再动工,现在这个天气是真的很冷啊!辽东本来都已经算是苦寒之地了,结果雪域更冷!
但被抓来就是干活的,两人认了命,他们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能保住家族小辈就不错了,干吧干吧!
三十九的风怡和三十三岁的风期,扎起袖口,开始下场指挥建窑,林一分给他们两千多号青壮。
起窑是很快的,两人有充足的建窑经验,烧砖有些难度,因为要考虑砂土和河泥的配比,现在河边完全是冻土,得到窑里烤湿软,但是两人分工合作,各自带着人手试验,没搞几天就烧出了标准的砂土砖。
砂土砖确实质量不如魏朝的青红砖,但雪域这个土质摆在这里,能烧出一巴掌拍不断的砖就已经足够了,通常魏人建房还要用到木料为梁柱,但雪域这边少有,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了铁勒部灌浇的铁柱。搞这个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期间龙窑不断出砖,堆到冒尖。
屋顶使用了帐篷毛毡堆叠的设计,这就有些像是穷苦魏人的稻草屋顶,也像是靠海渔民的海草房,即四面砌墙,用晒干的稻草或者海草堆叠成轻便屋顶,这样只需要用到很少的梁柱。
大通间的建造成本着实不低,最后用河泥糊墙,屋里砌了辽东人常用的火炕,点火烧制,烘烤好火炕的同时也让泥墙面干硬。等火炕完工,当日一场暴雪,林一带着扎哈额真挨家挨户上门收老人小孩,千把号人全都塞进大通间里。
老人大多带着小孩睡火炕,林一自己也试了试,很是满意,不过她对供暖没什么兴趣,留下扎哈额真就大步大步往外走去。
大通间是集中建屋,就在军帐附近的一块平地上,原来是放置闲置军械的群帐,现在拆掉,军械换地方摆放,原来的帐子被拆开用作屋顶。每天屋里都是老人逗小孩的笑声,小孩火力壮,甚至会出门跑跳,学着大人的样子打雪仗,然后被老人急急忙忙揪着耳朵往屋里拽。一片欢声笑语,气氛完全不像是在雪域最严酷的雪期。
扎哈额真管着这些人,事情很琐碎,但他挺乐呵。当初和他一起被克烈部抛弃的同龄人,也大多住进了通间里,白天会有一些家属来送饭,然后找借口坐一坐火炕,到晚上还磨蹭不想走,每到这个时候扎哈额真就会沉着脸撵人。
几十年叶护攒下的威严,就用来干这个了哈。
黑石预算不够了,不然林一确实是想单独给自家男人盖个大屋的,铁勒部那边的已经积了一大堆梁柱,龙窑这里黑石不够烧,但每天都在挖土储存,这不是明晃晃地在提醒她:快点,快点去弄塔塔尔部的黑石矿吗?
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像她这样的强壮大鸟是根本闲不下来的!
林一准备先去黑石矿那边看看,可能会待几天,她做战前准备和普通武将是很不一样的,她会把所有细节全都理清楚,战前双方实力,敌军火力储备,地形地貌,各种预测统统来一遍,先谋后战,能骗就骗,绝不打硬仗。
这就是她常年被百鸟帝国军事指挥养成的纯ai式军事思维,按照王澈学过的兵法理论,这叫兵事中的“料敌机先”“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庙算者胜”。
几乎所有的厉害兵法,都试图教会后来人不要莽不要莽,最忌讳的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胜就上去打,百战百胜的名将一定都是老阴比,为将者要比混官场还要会算计,一切的军事思维追求的极致,就是ai式思维。
林一临行前,大吃了苏赫阿那一顿,从睡帐翻炒到帐外,也就是亲卫都被撵走了,苏赫阿那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他不能理解这种、这种非要去外面的想法,有半夜都没有理林一。
这种冷战气氛影响了养在帐子里的白猫,猫耳朵向后抿着,仔细观察床上的鸟人和她的人类,直到凌晨时,鸟人从后面抱住了人类,人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
啊,终于和好了。
白猫舔了舔爪子,跳上床尾蜷缩身子睡了起来。
林一给自己准备了一麻袋的牛肉干,她更喜欢吃羊,喜欢那种肥滋滋油乎乎的口感,但是长途飞行来回,还是牛肉干更加管饱。她背着麻袋准备出行时,路过王澈的帐子,王澈对尊贵的可敦这幅出门要饭的装扮见怪不怪,招手让她进帐子。
王澈的帐子里东西很少,一张床一个桌子两个草墩,草墩原来还只有一个,是最近林一经常来,发现王澈有地方坐她没有,自己拖来一个草墩墩。
两人在桌前对坐,王澈拿出一叠纸,有的是改版后的混血鸟图样,有的是更简洁的图腾设计,最后几叠纸上是一些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