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小太子后疯批暴君找麻了 第96节
采莲姑娘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也特别有做人管家的自觉,见到这满地的狼藉后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吩咐手底下的几名婢女把房间收拾干净了。
她们的动作非常快,还没等阮锦躲到屏风后面把衣服穿好,采莲和几名侍女已经把所有的乱七八糟收拾停当并退了出去。
阮锦叹息道:“不愧是宫里派过来的人啊!干起活儿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九大夫抱臂一脸无语的斜眼看着他,阮锦清咳两声,倚到了床上,说道:“九哥别生气,我洗漱完就去给你做小笼包。”
九大夫凉凉道:“唉,还是别了。刚刚厨娘做了馄饨,倒是不用劳烦伯爷你大驾。”
阮锦嘶了一声,问道:“我怎么听着九哥的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
九大夫翻了个白眼:“昨晚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阮锦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发情期来了,上个月也是今天,我还挺准时的是不是?”
九大夫心想那你确实挺准时的,却还是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来递给了他:“这是避子丸,但吃了以后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避掉的。你最好还是注意着点,这几天再多吃上两颗,不想生的话就不要给自己留后患。”
阮锦的确没有再生的意思,他觉得有豆沙包一个就够了。
包包虽然淘气,但确实是个好孩子,主要是他把这一个孩子带好就已经不错了,如果再来一个,他怕自己带不过来。
阮锦接过药丸吃掉,又道:“外面什么风声?”
九大夫答:“一大早就有人送来了消息,说是长公主和迟大人在今日庭议上力排众议挺你,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所有的宗亲全都有反对,朝堂上也没几个寒门士子。如果你想安稳的当好你这个元郡伯,可能还得折腾一段时间。”
阮锦倒是不是很在意,他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这个郡伯一上任就被这些宗接接纳。
甚至,他觉得宗亲们一辈子都不会接纳,甚至还会想方设法把自己这个麻烦和毒瘤解决掉。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还有吗?”
“哦,还有一个坏消息。”
阮锦突然有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嗯?什么坏消息?”
九大夫道:“传消息来的人说,你从明天起也必须要每日卯正前往王庭议政了。”
阮锦打出了一百个大大的问号,问道:“为什么?我一个闲散郡伯,为什么还要跑去议政?”
九大夫的唇角抖了抖,挑明道:“阿锦啊!是谁给你的错觉,觉得你是闲散郡伯的?一般闲散的爵位,都是像尉迟融那样的,有家世有财力还是宗亲。你一个被王上刚刚提拔上来的寒门异姓伯爵,正是王上需要你对抗宗亲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你当闲散郡伯?”
阮锦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脸痛苦的躺倒在了榻上,碎碎念道:“完了完了,那我明日岂不是……寅时就要起床前往王庭?”
因为王庭所有大臣都是卯正开始点名,所以也有一个点卯的说法。
有些大臣住的远,那时候车马的速度又慢,就必须要提前一个时辰起床,晃晃悠悠的在寅时便等在宫门前,那就得丑时便要起床。
对于阮锦来说,丑时的他……可能还没睡,他喜欢熬夜。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可他和九大夫喜欢研究一些化学和物理学方面的知识。
他俩这三年来组了一个实验室,已经做出了望无镜、显微镜、听诊器、铜镜传声筒(古代版土电话)、冰鉴、指南针等等。
指南针是他们根据司南的原理改良出来的,已经应用到了他们航海中了。
如果真的让阮锦丑时便起床,那……那阮锦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阮豆包又在外面探头探脑,他乐呵呵的说道:“爹爹,我知道一条进入王宫的近道。从咱们伯府,到王宫,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你只要提前起半个时辰,就能赶在卯时点名。”
阮锦眼睛亮了,问道:“哦?是你上次被你大哥带进王宫里发现的吗?”
阮豆包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爹爹,不如我们晚上先走一趟,我带你熟悉一下地形呀!”
阮锦嗯了一声,为了多睡一会儿,倒是确实有必要!
夜幕降临后,阮豆包便像只小老鼠似的钻进了阮锦的书房。
“爹爹,准备好了吗?”豆包手里举着一盏小巧的莲花灯,灯芯燃着特制的鱼油,几乎没有烟气。这是九大夫实验室的最新发明,专门用于夜间行动。
阮锦套上一件深色外袍,将夜明珠系在腰间暗袋里:“包包啊!你确定这条路安全?”
“当然!”豆沙包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大哥带我走过,说这是前朝留下来的密道,连宫里现在的侍卫都不知道。他说如果我想他了,就可以自己去宫里找他。那里没有任何机关,因为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大哥还说宫里的侍卫都是废物,他已经在这条密道里走过十几个来回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阮锦:……呵呵,废物还不是你自己训练出来的。
父子俩像两道影子般溜出伯府,骑上一匹神骏的黑马,只是阮锦骑马向来有一个debuff,这马非得在原地转上几圈,以证明他转转批发商的身份。
两人一起来到了王宫角落的一片甬道里,豆沙包便像上次一样,带着阮锦钻进了那条密道。
密道里很黑,很长,豆沙包的记忆却非常好,很快便带着他七拐八绕的找到了出口。
如豆沙包所说,这条密道的确可以大量的节省时间,只要不到半个时辰便能顺利的抵达王宫最中心的天行大殿。
走出通道后,空气变得清新,隐约能闻到梅花香气,豆包兴奋地加快脚步:“快到了!前面就是,你顺着这里……”
话音戛然而止。
通道尽头,一个修长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月光下,那人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玉带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单看背影,那摄人的威仪便似是能吓退万千敌兵。
第119章
在两人进入密道的时候,渊夜昙便已经察觉,虽然他并未在密道里设机关,却四处都有自己的斥候傀儡。
若是有人闯入,他第一时间便能得到消息。
本以为只是豆沙包小朋友来找他了,谁料来的却是两个人,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阮锦的脚步骤然停住,下意识将豆沙包护在身后,手指已经摸向腰间暗袋里的麻沸针。
这时渊夜昙转过身来,问道:“怎么?闯入我的地盘,还要对我图谋不轨吗?”
阮锦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弱弱道:“那倒也不是……”
豆沙包小朋友却抢先一步上前抱住了渊夜昙的大腿,他小奶音十分热情的喊道:“大哥!我爹爹说明天起他就要去大殿上议事,担心早晨起太早起不来,所以我就带他走了条近路。大哥,你会生气吗?”
渊夜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蹲下身,与豆沙包平视:“所以包包今夜是来帮你爹爹的?”
“当然!”豆沙包骄傲地挺起胸脯,“我还带了九伯父特制的‘不困丸',明天给爹爹吃!”
阮锦:……这臭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那哪是什么不困丸,是他们从东南亚那边带回来的咖啡,本来阮锦是把它研磨成粉每天喝一杯的。
但九大夫觉得每天冲泡太麻烦,就把它制成了咖啡丸,一丸吃下肚,精神一整天,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当牛马的时候想睡觉了。
渊夜昙起身,抱起豆沙包边转身往前走边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锦跟在渊夜昙的身后,进入了一个十分清静的偏殿内。
这偏殿距离渊夜昙的天行殿很近,而且路径很隐蔽,过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王庭护卫。
推门进入偏殿的时候,豆沙包倒是惊讶的喊了一声:“哇,是大哥上次带我来的那个偏殿?”
渊夜昙嗯了一声,这次却没有带他们去主院,却带他们去了东厢房,里面布置的倒也算是温馨雅致,只是看上去物件有些旧了,却是干净整洁的,应是一直有人过来整理。
阮锦不解,心想渊王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把他囚禁在这里吧?
豆沙包却很随意,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点心就拿着吃了起来,还仿佛巡视地盘一般转了一圈,问道:“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我感觉这里很舒服,很喜欢这里。”
渊夜昙答:“是我长大的地方,你喜欢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阮锦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渊夜昙,心想是他长大的地方?
那岂不是,他的母妃过世的地方?
幼崽时期的渊夜昙被先王后看中,想养到自己名下,给无所出的自己一个后路。
又担心这孩子有生母,没办法和自己一条心,便想办法杀了他的母妃。
却不知道那时候的渊夜昙就藏在柜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用一条白绫勒死了自己的母妃,自此便把杀死王后当成了人生第一目标。
阮锦的心脏忍不住一阵揪痛,他没想到,渊夜昙一直留着这座偏殿,也一直将自己长大的地方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孩子其实也是想妈妈的吧?
问这世间,又有哪个孩子不想妈妈?
除非是从未和自己的母亲相处过,未曾体验过母亲的爱,否则谁都不会让母亲的记忆从自己的脑海里移除。
阮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雕花窗棂,指腹蹭下一层薄灰。
这偏殿虽有人定期打扫,但显然很少有人来住,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樟脑味,那是防虫的香料,却掩不住那股经年累月的寂寥。
豆沙包已经爬到窗边的软榻上,小脚一晃一晃地踢着榻沿,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大哥,你小时候也睡在这里吗?”
渊夜昙站在一幅褪色的山水画前,背影挺拔如松,他抬手轻触画轴,声音低沉:“嗯,六岁前都在这里。”
阮锦的视线扫过墙角那个半人高的红木柜子,柜门上雕刻着葡萄藤纹样。
看到这个柜子,他便想到渊夜昙的往昔,他……当年该不会就是在这个柜子里看到母妃被杀死的吧?
“爹爹!”豆沙包忽然从榻上跳下来,跑到一个矮柜前,“这里有好多小木马!”他举起一个做工精美的木雕,马背上还刻着笔力秀美的“昙”字。
渊夜昙转身的动作明显一滞,他大步走过来,从豆沙包手中接过木马,指腹摩挲过那个秀美的刻字:“……母妃做的。”
阮锦心头一颤,他看见渊夜昙冷峻的眉眼在烛光下罕见地柔和下来,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转瞬即逝的脆弱。
“大哥的母妃一定很疼你!”豆沙包仰着小脸,突然伸手拽了拽渊夜昙的衣袖:“就像爹爹疼我一样!”
室内骤然安静,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
渊夜昙垂眸看着不及腰高的孩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忽然单膝跪地,与豆沙包平视:“你想听听我母妃的事吗?”
阮锦猛地抬头,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位王妃之死是渊王的逆鳞。
二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位早逝的先王妃子。
豆沙包却用力点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摆出听故事的架势。
渊夜昙从怀中取出一块泛黄的手帕,上面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他声音很轻:“母妃最爱梅花。她说寒梅傲雪,最像北境儿郎……可她却为我取了昙这个名字,意为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唯有日夜交替是永恒。她不欲我争权夺利,只希望我平平安安,与日夜为伍。可惜,这名字……却是一语成谶……”
阮锦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烛光将父子俩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
那个在外杀伐果决的君王,此刻只是个怀念母亲的孩子,他忽然明白为何渊夜昙会纵容豆沙包,在这孩子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来母妃过逝,这里就再没人住了。”渊夜昙省略了最血腥的部分,轻轻合上手中的檀木匣。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孩童的玩具,每个都保存得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