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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娇色 第13节

  她还想着能和哥哥一起用膳呢。
  从前在彬江的时候,哥哥总会等她一起用早膳,有时她赖床,他还会亲自来抱她起身。
  令颐人娇气还嘴刁,颜彻就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他的厨艺正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现在,别说想吃也吃不到,就是两人一起用膳都困难。
  啊,好想念哥哥做的饭啊……
  芳菲见她小脸垮了下来,连忙柔声安哄。
  “大公子虽急着走,可早膳却是一样不落地吩咐厨房备好了,蟹黄小笼包,虾饺,杏仁茶,全是姑娘爱吃的,这会儿还在灶上温着呢。”
  令颐“唔”了一声。
  想起哥哥昨夜那番话,她心里那一时涌上的委屈便消散了。
  她其实是个很好满足的小姑娘,被人哄两句就不难过了。
  *
  一连数日,颜彻每日都在忙着处理公事,令颐只有在晚上入睡前才能见到哥哥。
  颜彻会耐心把她哄睡,再安排第二日的膳食,之后才去处理公事。
  初二这日,令颐像往常一样来同文馆,却见馆内已是人满为患,还有不少身穿布衣的百姓。
  “祝师姐,今日怎么这么多人呀?”
  祝颂然讶异:“今日颜先生开坛授课,整个洛安城都知道,先生竟没告诉你吗?”
  令颐瞪大了眼睛。
  芳菲在一旁憋笑。
  “姑娘,昨夜大公子就同您说了,您当时正专心啃那只炖猪脚,连头都没抬,所以没听见呢。”
  令颐如遭雷击。
  好像、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哎呀!”
  她急得原地转圈:“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没听到呢!”
  祝颂然和芳菲捂嘴笑了起来。
  三人穿过熙攘的人群往讲堂去时,令颐忽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
  她高高举起小手挥舞:“羡文师兄!”
  年轻
  郎君正指挥杂役摆放蒲团,闻声回首。
  此人面容俊逸,身姿挺拔,虽通身清贵气,却全然没有世家子弟的轻浮感。
  笑起来时,剑眉下那双笑眼明亮如星。
  学堂里,除了祝师姐,令颐最喜欢的便是宋嘉策,她的羡文师兄。
  羡文师兄经常带他们这些小辈出去玩,跟他待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聊。
  宋嘉策挑眉道:“小令颐,怎么你哥哥来讲学,我在这里忙前忙后的,你倒悠闲?还不快来帮我一块干活?”
  令颐粉唇微张:“啊?师兄还需要我干什么,我、我现在就干!”
  说着她就要去搬旁边的矮几。
  旁边一个学子笑道:“令姑娘别听你师兄胡说,他逗你呢,活儿都快干完了。”
  宋嘉策故作委屈地叹气:“唉,现在连小令颐都不心疼师兄了。”
  说着伸手揉了揉令颐的发顶,把她精心梳好的发髻都揉乱了几分。
  令颐连忙护住头发:“师兄又拿我取笑!”
  两人打闹了一阵,令颐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兄,哥哥今日要讲什么?”
  宋嘉策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
  “这个嘛……大概,讲某个贪吃小姑娘偷吃蜜饯的故事?”
  “师兄!”令颐粉腮鼓起,作势要打他。
  两人正胡闹着,却见祝颂然不知何时松开了令颐的手,微笑看着他们。
  令颐眨了眨眼。
  她总觉得,祝师姐和羡文师兄之间有种说不清的古怪。
  在令颐眼里,羡文师兄待人接物温润如玉,谈吐又风趣,像是把浔之哥哥和伯聿阿兄糅合在了一起,所以她非常非常喜欢同羡文师兄相处。
  可祝师姐和她恰恰相反。
  平日里雷厉风行、快人快语的师姐,每每遇到羡文师兄,就会变得异常沉默。
  有次令颐分明看见,羡文师兄不过递了杯茶,祝师姐便不自在低下了头,脸上泛起微红。
  令颐想不明白。
  莫非,因为羡文师兄是祝师姐最早带的学生?
  毕竟,祝师姐教导晚辈一向以严厉著称,连一个错字都要罚抄百遍的。
  这么想来,两人见面时拘谨些倒也正常。
  令颐目前只能想到这种解释了。
  一阵清越钟声传来,人群如潮水般向讲堂涌去。
  宋嘉策道:“要开始了,我们快入席吧。”
  说罢,他看了祝颂然一眼,祝颂然却径直拉着令颐走了,没有看他。
  ……
  半个时辰后,书堂内座无虚席。
  颜彻今日未着官服,只一袭月白镶青长袍加身,衬得他愈发温润清雅。
  墨发垂至腰际,只在发尾系了根素色丝绦。
  台前围满了慕名前来的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前,他手持书卷端坐在那里,说不出的沉稳静逸。
  授课时,声如冷泉漱石,温柔得令人陶醉。
  风华绝代,大抵便是这般模样。
  “李生,若正于府衙当值,见儒子落井,当如何?”
  御史府的李公子被点名,慌忙起身。
  “回先生,当、当禀明上官。”
  颜彻道:“差矣。”
  “见孺子入井,首先要找救人方法。譬如手触烈火,岂会先思量是否该缩回?此乃良知当下呈现,若迟疑不决,便是失了本心。”
  “譬如诸位日日读《论语》,可曾亲见乡野老农如何‘耦而耕’?可曾试过‘三月不知肉味’?”
  台下众人齐声:“学生受教。”
  祝颂然微微侧身,对身旁的令颐低声道:“颜先生最不喜空谈,常说‘知行合一’才是正道。”
  “学而时习之,令颐可懂?”
  令颐虽半懂不懂,却还是小鸡啄米点头。
  她忽而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扯了扯师姐的袖子。
  “就像令颐昨夜只顾啃肘子,今日便尝到‘不知而慌’的后果,这便是‘习’的教训!师姐,令颐说的对吗?”
  祝颂然忍俊不禁。
  “这倒奇了,我教你三日的文章总记不齐全,偏偏颜先生教的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
  令颐甜甜一笑,吐了吐舌头。
  只要是哥哥说的话,教的事,她记得比经文还牢。
  *
  颜彻开始讲学,同文馆内的学子皆是叫苦不迭。
  这位年轻的司业大人素以严苛著称,不仅要求学生精通四书五经,涉猎诸子百家,更要求他们六艺皆通。
  更令学子们痛苦不已的是,颜彻还时常设置各种实务考校。
  或是让他们处理衙门积压的文书案卷,或是命他们为赈灾筹款出谋划策。
  一片哀嚎声中,唯独令颐欢天喜地。
  对她而言,最期待的不是听哥哥授课,而是能和哥哥一起上下学。
  有时颜彻公务繁忙,会提前离开,但只要得空,必定会等她一同回府。
  时不时会给她带一包桂花糖,或者琥珀核桃。
  这日散学时,暮色已浓。
  颜彻整理着案上的文书,对令颐道:“令颐,你先回府,我还要见几位大人。”
  令颐撅起小嘴。
  “哥哥已经好几日没和令颐用晚膳了,昨日的鲈鱼羹膳房热了三遍哥哥都没回来。”
  颜彻闻言轻笑,从一旁拿出个油纸包递给她。
  “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收买一个小姑娘。”
  令颐眼睛一亮。
  是丰乐楼新出的雪乳酪和糯米红豆饼!她跑了好几日都没买到!
  她高兴到要蹦起来,接过纸包时却故意板着小脸:“那,哥哥也要记得用晚膳,不然对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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