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俩人喝了一会儿酒,女酒后男乱。性,第二天王大夫跪在床边自己打自己,裴夫人又把他扶起来了。
  季均宁的生日,严格来说,恰恰也是裴夫人怀上季烟南的日子。
  当然裴夫人不敢这样讲,她也心知肚明,季总是个双标的人。路小姐怀了他的孩子,他宁可送到国外也不愿意流掉,而裴夫人要是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必定会让她马上流掉。
  但裴夫人舍不得,尽管她知道这不应该,但看着王大夫深情的脸,她一边感念于他多年对她的好,一边又隐隐感受到了一点报复的快感。
  这也算和季总扯平了吧,她想。
  对于季总来说,一切的磨难都已经过去,他和裴夫人经过重重磨难,终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去乌镇参加大会,还带着怀孕的裴夫人一起玩。
  他说这里真好,烟雨朦胧是江南,很衬裴夫人。
  “这个孩子就叫烟南吧。”他满怀期盼地摸着她的肚子,如是说。
  就直到现在。
  季烟南的右眼皮依然在不明不白地跳。
  季烟南对王大夫其实没什么感情,她倒宁可自己的亲爹是季总本人。
  如果说季烟南有什么怕的事情,那就是她怕自己不是季总亲生女儿的事情曝光出去,这样她季家继承人的位子就没资格去坐——
  说不定这一切还会落到天杀的季流景手里!
  但多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总是没错的,从前就是这样,每当季流景找她的事的时候,王叔总是会无条件向着她。
  她说什么,王叔就说什么。
  她倒有点遗憾,以后王叔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裴夫人在哭。
  季烟南问裴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早晨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半天都没有回我消息,我觉得不对就过来找他,没想到过来一看,他人,他人就成了这样!”
  王大夫一早死在了他的书房中。
  他半身赤裸地趴在地上,断了腿的金丝边眼镜摔在一边,鲜血在地上肆意流淌,竟蜿蜒成了一个桃心状。
  旁边还倒着一只金色的香炉。
  裴夫人不敢过去,季烟南捂着鼻子也不愿意过去,她远远地瞧着,瞧到王大夫身上已经有了尸斑,顺着后背一路而下,如同青紫色的藤蔓。
  他死不瞑目,眼睛惊恐地睁大了,抬头看着前面书架的方向。
  季烟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束紫罗兰。
  裴夫人最喜欢的紫罗兰。
  裴夫人哭得说不出话来。
  季烟南其实没有直观地见过死人,她有
  点害怕又有点晦气,拿起手机,“喂,110吗?这里是……”
  话音未落,手机却被裴夫人一巴掌打掉了。
  季烟南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妈,只见裴夫人双眼猩红,对她道:“烟烟,别报警,告诉你爸一声,去叫张大师来。”
  季烟南调子都变了,“张大师?”
  平时给他们看风水的张大师?
  季烟南的心突突跳,而裴夫人闭了闭眼,“对,张大师,烟烟,你仔细看看,你王叔绝不是正常死的,这事警察没用,只有张大师能解决。”
  季烟南懵懂点头。
  季总听完,一甩西装就出去了。
  季烟南不愿意再上楼看死人,就坐在王大夫家的客厅里等着张大师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季总的声音。
  季烟南的右眼皮突然极其猛烈地跃动了起来。
  下一刻,季流景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鲜绿裙子在她身边带起一阵风,她笑吟吟道:“好久不见呀,烟烟。”
  第54章 你爱我~我爱你~
  事情的发展彻底超出了季烟南的预料。
  牵扯到自己,牵扯到妈妈,牵扯到王叔,牵扯到季流景。
  季烟南瞧见季流景似笑非笑的脸,那一刻周身血液统统涌上了头,她脸色白得像纸,甚至来不及去骂季流景,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
  “爸爸,她怎么来了?”
  季总说:“张大师最近人在国外,没法回来,别的风水师我信不过,她也是咱们家的一分子,让她帮帮家里怎么了?”
  季烟南:“爸……不……她……说……”
  季总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烟烟,爸爸在这儿呢。”
  季流景经过她身边,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但她并未停留,在季烟南还因为这诡异的摸头而差点尖叫出来的时候,季流景已经径直朝楼上走去。
  在走到二楼时她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唇角很微妙地勾起来了一点。
  “别怕,烟烟,爸爸在这儿呢。”
  季烟南的脸更白了。
  季流景,怎么偏偏是季流景?
  她赶紧跟着向楼上跑去。
  裴夫人正坐在屋内的一把摇椅上
  见到季流景来,她也明显吃了一惊,“小景?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季流景朝她莞尔一笑,“妈,您不是要找大师吗?爸在这方面还是挺有眼光的嘛,整个西城可没有比我更大的师了。”
  裴夫人伸出手,有些惶恐地拉住她的衣角,刚想说些什么,季总已经阔步进来了。
  “小景,怎么回事?”
  季流景今天穿着件嫩绿色吊带裙,头顶的蝴蝶结也是绿的,整个人看着一派生机勃勃。
  “别急啊爸,对于王叔的不幸我也深表难过,让我好好看看,肯定把王叔的死亡原因找出来,得让他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啊。”
  裴夫人紧紧拉着季烟南的手。
  季流景望着地上鲜血流出的一颗心,啧啧感叹:“王叔可真是个情种,连死都这么浪漫。”
  在季烟南的暴怒前夕,她蹲下身,从血水里捞起了王大夫的金丝眼镜。
  季流景眼睛亮了。
  “哟,好东西啊!”
  季烟南说:“你你你你在干什……”
  声音戛然而止,季流景随手扔在桌上的包里,蹦出了一只红色的小纸人。
  这只红红火火的纸人兴奋地钻出了季流景的包,跳到了季烟南的手臂上。
  季烟南这次是真的尖叫出来了。
  “季流景!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滚下去!听见没有!”
  小纸人在她手臂上跳,季烟南在地毯上跳,边跳边叫,季总已经在暴怒边缘,裴夫人伸手想去拉她,小纸人却自己蹦了下来。
  小纸人径直蹦向了王大夫的尸体。
  它一跳跳进了血水里,血水好似刺激了它,让它整张纸都变得兴奋了,直接滚了一身血,在老王的脸上来回蹭。
  季流景饶有兴致地看着它,半晌才说:“小红,别玩了,给王叔留点面子,先看看尸体,待会儿再玩。”
  季烟南被这一幕骇得浑身发抖,结果她一扭头,赫然发现季流景的包里又蹦出了几张纸人。
  蓝的绿的粉的,三只新纸人欢欢乐乐地跳了出来。
  这次它们没有袭击季烟南,而是眨眼四散而去,瞬间没了影子。
  裴夫人掌心渗出了更多汗。
  季流景路过她们,连头都没扭一下,她直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书架前。
  绿色小纸人不知何时跳到了她的手心。
  她托起纸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纸人瞬间飞进书缝里,季流景双手叉在胸前,气定神闲立了几秒,书架中骤然传来“轰隆”一声——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
  季总率先震撼,“他这书房里还有个书房?”
  “何止是书房啊。”季流景迈步进去,回头邀请,“来都来了,一起看看吧!”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最终咬着牙跟上了。
  入目一座巨大的水晶阵,映得屋内通明。
  王大夫的密室装修得像个暴发户版道观,墙面裱着《清明上河图》,里面装着不知道哪个傻缺给他设计的小巧思——
  比如把桥上的字改成了奈何桥,又比如在汴河上添了几只摆渡的纸船。
  正当中摆着一张紫檀木大供桌,桌子上是一堆供品,还放了个香炉。
  没人想到看起来像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王大夫,背地里竟然搞了个玄学大套装。
  “这罗盘摆得很有讲究嘛!”季流景鞋尖拨动地上镀金的八卦盘,“王叔特意把乾位对准空调出风口,意在让心上人心里有他。”
  金属指针在冷气里疯狂打转。
  季总一愣,“心上人?谁的心上人?”
  季烟南明显感到裴夫人拉着她的手用了下力。
  裴夫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旁边甚至还有两个小池子,一左一右趴了两只乌龟。
  七盏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灯柱钉在地上,每盏灯上都贴了张黄符。
  季流景凑过去,“这符上写的是什么?啊!你爱我~我爱你~”
  季流景唱出来了。
  裴夫人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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