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他们对你就是不好，”秋莉坚持道，“如果不是对你不好，你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
燕然她们一直对姜小小很好，她们遇上的队伍——应雪的队伍、血梅的队伍等也基本是关系和谐、感情深厚，对于那种相处得不好的队伍，姜小小不怎么了解。但她可以共情余梓宁——在这么恐怖的游戏里还要和一堆烂人待在一起，好惨。
但姜小小也只能说几句安慰的话，其余的她无能为力。
“组队的时候，他们队伍缺人，把没人邀请的我邀请到了他们队，这样我才活过了那时候。”余梓宁小声道，“我应该感谢他们的。”
姜小小的神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听上去，余梓宁的队友邀请余梓宁加入他们队，只是因为他们队缺人罢了。而这种类似于纯利用的、对双方都有明显利益的帮助，怎么能让某一方去感谢另一方呢？这明明就是合作，并非帮助。
“他们对你就是不好。”秋莉笃定道，“你都没有提起过他们，也没有一丝对他们的思念与牵挂，甚至还有恐惧。他们对你不好，你觉得他们对你好，是因为……”秋莉突然没了声音，然后又笃定道，“他们就是对你不好，你不必再感激那些人渣。”
秋莉知道，余梓宁觉得她的队友对她好，是因为余梓宁没有受到真正的关爱。所以她一旦看到了别人对她的一点好，她都会把那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余梓宁没说话。
她是缺爱，是需要别人的关心，但她不傻。她知道，他们对她一点也不好。但假如她再做得好一点，她再有用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会对她好了？
只是她太没用了……
“我觉得秋莉说的对，”姜小小支持秋莉，“如果他们对你不好，那就不必感谢他们了啊，珍惜对自己好的人就行了。”
“对，”秋莉也说道，“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也一定会遇到对你好的人的。”
“嗯……”余梓宁应了声，不知为何，她有点想哭，这种感觉越发抑制不住，最终化作泪水滑出眼眶，“谢谢你们。”她想起她的队友说的“哭什么哭，整天就知道哭，没用死了”，然后赶忙去擦眼泪。
秋莉抱住了余梓宁：“想哭就哭吧，没事的。”说着，她递给姜小小一张卫生纸，姜小小会意，接过来，轻轻地给余梓宁擦着眼泪。
余梓宁的眼泪越发收不住了，好像要把过往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秋莉的怀抱好温暖，这种她这辈子都没拥有过的温暖，她不想离开。
就这样死掉也好，死在这片温暖中就好。她不想回到那里了，那个窒息的队伍，那个窒息的教室，那个窒息的家。充斥着辱骂和白眼的地方，一味否认她的压抑地方，谁会想回去！
余梓宁哭得很凶，秋莉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来自于秋莉的温度好像把余梓宁生命中的某些东西——她生命中的“黑色物质”烫掉了。只是那些东西依旧附着在她的灵魂上，即便被烫成水，也依旧会在某一天凝回去。
余梓宁哭累了，她抽噎着说道：“我们、去找……合适的温泉吧。”
“嗯。”秋莉挽上余梓宁的胳膊，“我们走吧。”
第257章 逃离温泉8
青黛把铁棍撑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贺秋涵也站在那里休息。
她们好不容易把干尸群干掉了，这会儿得休息下。贺秋涵拿出联络工具，看见有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皆来自于姜小小。贺秋涵刚想回个电话，青黛的声音打断了她：“秋涵，你看温泉。”
贺秋涵向温泉那边看去，有几池温泉的泉水像是要被烧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泡。代表高温的泉水在此刻更为危险，溅开的水滴像是柔软的剑。
贺秋涵使用了鉴定。
“这是泉水的暴沸现象。”贺秋涵微微皱眉，快速念着鉴定的结果，“每三十分钟一次、一次持续十分钟的欢快暴沸现象，逃离温泉副本里的温泉水的派对，不知兴高采烈的宾客们会烫死多少人作为娱乐呢。”
贺秋涵迅速拿出那把耐高温的温泉伞，在撑开伞的那一刹，温泉水突然炸开，水滴飞溅，巨大的伞面遮住了青黛和贺秋涵，她们趁此往没有暴沸现象的地方跑去。
地面是崎岖不平的，而她们又穿着拖鞋，十分不好跑。温泉水溅在地面上，在坑坑洼洼的地方积累起来，像是暗藏的地雷。
刚刚一脚踩近水坑的青黛“啧”了一声，无暇顾及被烫得红肿、烫出晶莹的泡来的脚，她拉着贺秋涵向前奔去。
贺秋涵注意到了青黛被烫伤的脚，于是一边跑一边使用着治疗异能。
那把单人伞虽然大，但还是遮不住一些水花低的温泉水，这些犹如毒刺的水滴溅到了贺秋涵的浴袍和小腿，一片又一片红瞬间翻涌，糜烂的皮肉是上面的花。
贺秋涵痛哼一声，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好在出现这种暴沸现象的温泉并不多，贺秋涵和青黛很快远离了那个“温泉派对”。贺秋涵给青黛身上的烫伤治疗好后，又给自己治疗。如此，那些减少的血格补回到了八格。那片惨不忍睹的血红烂肉消失了，但贺秋涵仍心有余悸，好像那片肉还在疼。
但贺秋涵无暇顾及那已经被治好的腿，她连忙给姜小小打去电话。
×
“这些幻觉已经侵蚀我很久了。”
燕然和初醉河同行，路上，初醉河讲起了她自己。
“我难以分清现实和幻觉，也难以做到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光是融入身边的人，不被发现异常，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有的时候，出于自保，我会攻击幻觉里的怪物，也会因此伤害到别人。因为愧疚与压力，幻觉会更加严重。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而我的人生就在其中被磨得崩溃成沙。”
“我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我的确还有活下去的动力，但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你打算在这个副本里自杀？”燕然问道。
初醉河摇头：“在进游戏之前，我从教学楼楼顶往下跳。想着，这样我死了，同学们也能放几天假。但就在我跳下去后的那一刻，我们班的所有人都被拉入了游戏。”
“为了让我的朋友们更好地活下去，我没有自杀的意图了。”初醉河不自知地扬起嘴角，“她们真的很好，我不想让她们活在我死去的阴影中。”
燕然点了点头。
“但是，自打进入了这个副本，我一直有一种预感……”初醉河没有继续说下去。
“跳楼前，我写了一袋子的信，全都是告别信。大概也可以看作是遗言吧。”
“虽然进游戏后那些信都不见了，但我又写了一遍。”说着，初醉河拿出了那一袋子信，好大一个纸袋子，里面堆满了厚厚的信，她把那袋子递给燕然，“如果我不在了，帮我把这个交给我的朋友。”
“好。”燕然接过，“她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谢谢，”初醉河由衷道，想起她的朋友，她脸上露出笑容，“她们仨都穿着白色浴袍。汪瑾，三点水的汪，严谨的瑾，她梳着双麻花辫，戴着圆形银边眼镜；尹泉心，泉水的泉，心脏的心，她的刘海是那种半透明刘海，露出点额头，头发过肩；齐紫卉，紫色的紫，花卉的卉，梳着低马尾，头发末梢偏棕色。”
燕然并没有一次就记下人名，在初醉河重复几遍后才记下。
“啊，”初醉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这个，”初醉河摸了摸她头上别的发卡，“如果我不在了，请把这个交给米米，就是汪瑾。”
“好。”燕然应下。
初醉河所交代的都不是什么难事——转交遗物而已。
或许是想到什么，初醉河的神情变得很哀伤。
假如我死了，你们能原谅我吗？你们能原谅我的懦弱，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然后带着希望活在一个再也不会有我的世界？
我的确不忍你们活在我死去的阴影中，只是猜想或许我死去比我活着更好些。
×
秋莉、余梓宁和姜小小现在正泡在一个温泉里。
暖暖的温泉水让姜小小渐有困意，但她和秋莉、余梓宁聊着天，又打起了精神。
此时，姜小小浴袍兜里的联络工具响了，她赶忙去拿。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小，你现在怎么样？”
是贺秋涵。她没事。姜小小险些要落泪。
“我没事，”姜小小赶紧道，“你那边怎么样？刚刚是怎么了？”
“刚刚我和青黛遇上了干尸群和暴沸现象，”贺秋涵快速解释道，“暴沸现象是泉水剧烈沸腾的现象，每三十分钟一次、一次持续十分钟。干尸群是遇上一大堆干尸。”贺秋涵顿了顿，“我现在使用召唤吗？”
姜小小有点纠结：“我现在和秋莉、余梓宁在一起，她们是我刚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