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犹如暴风雨袭来的感觉让姜昕只能紧紧地攀着他,感官和思绪都似被抛上了九霄。
……
清晨,姜昕懒洋洋地掩唇打哈欠,眉眼间皆是妩媚春色,让绿漪她们看一眼就脸红心跳,不敢再多看了。
娘娘平日里像是不谙世事、误落人间的清纯仙子,如今有了陛下的滋润,却似堕落红尘的妖精。
别说陛下,就是她们,魂也要被勾走了。
娘娘还没半点架子,从不为难他们,是再好伺候不过的主子了。
怎么能不叫人喜欢呢?
当然,也没有哪个宫人因此就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毕竟娘娘好脾气不杀人,但陛下杀啊!
谁敢在君王眼皮底子下偷奸耍滑?
“春猎?”
姜昕喝了一口碧梗粥,有点诧异道:“不是说春猎已经十多年不举办了吗?”
“是,但陛下担心娘娘在宫里闷,就想借着春猎带您出去散散心。”
原来是为了她啊?
姜昕抿唇笑,“他还真有当昏君的潜质。”
绿漪:“……”
这话是她能听的吗?
不过,想到上次娘娘生气,还指着陛下的鼻子骂他是狗皇帝,陛下不还是照样柔声细语地哄着娘娘。
陛下都不介意,他们这些宫人计较个什么劲?
吃完早饭,姜昕问道:“陛下在御书房批奏折,还是召见大臣?”
“刚刚内阁大臣们都离开皇宫了,陛下应该在看奏折。”
姜昕想了想,让绿漪把披帛给她拿来,又让宫人装了粥和几样点心,“本宫去御书房给陛下送些吃的。”
“是,奴婢这就让人备轿子。”
景贵妃的仪架到了御书房,站岗的禁卫军忙上前拜见。
“参见娘娘。”
“起来吧,你去通报一声,本宫求见陛下。”
“娘娘您请,陛下吩咐过宫里没有您不能去的地方。”
姜昕闻言,唇角浅浅的笑意晕开,扶着绿漪的手走进御书房。
冰冷的金砖光可鉴人,日光落在上面,似还有碧波粼粼,两边是高高的金丝楠木书架,放置着历朝历代珍藏的典籍,晾坊、藻井、御座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气势磅礴,帝王神圣不可侵犯。
段修漠就端坐在那张至尊宝座上,身着明黄龙袍,背后牌匾的五条金龙仿佛对他俯首称臣,威严凛冽,尊贵天成,凌驾于众生之上。
姜昕看着这样高高在上的君王,是有瞬间的心悸和怯步的。
这个强大的上位者,她真的能掌控得了?
而不是玩火自焚?
段修漠从奏折中抬起头,触及门口缓缓走来的那抹娇小身影,冰冷厚重的眉眼瞬间似被日光融化的坚冰,泛着柔和的浅笑。
“怎么来这里了?”
姜昕看着那高不可攀的帝王一步步从高位上走了下来,心跳忍不住加速。
绿漪退后两步,俯身跪拜。
姜昕却不用,就算是初见那夜,他多疑又冰冷,也没有让她跪过他。
好似从最初,她在他这里就有了特权。
段修漠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手这么凉?”
帝王有些不悦地斥问绿漪,“你们怎么伺候娘娘的?”
绿漪惊慌请罪,“奴婢该死!”
姜昕拉了拉他的手,“不关她们的事,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不想裹成个球了。”
段修漠探臂环住她的腰肢,带着她往龙椅走,“你啊,身子本就比常人虚弱些,别为了贪凉快就穿少,受了风寒,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朕再心疼也没法为你分担。”
姜昕眉眼弯了弯,“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的?”
“手这么凉还说没那么严重?”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怎么了?”
段修漠扶着她坐在龙椅上,自己才坐到她旁边。
姜昕见他毫无顾忌的就让自己坐他的龙椅,睫羽轻颤,“我刚刚是被你吓到了。”
段修漠:“……”
天地良心,他现在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着护着,怎么可能会去吓她?
少女抬起清澈如水的眸子,“坐在龙椅上的你,好冰冷,好吓人,我总觉得你随时都能下旨把我砍了。”
段修漠:“……”
他实在无奈,“乱说什么呢?”
他怎么可能伤害她。
姜昕抿唇,“我想起我父皇,他总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上,随意决断他人生死,比如我,让我和亲就和亲,也不管我的意愿和去到异国他乡,是否还能有命在?”
“他们都说这是我的责任,公主受万民供养,就该为国家大义牺牲,可是我自小也没过得多快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求着一点生存空间。”
“而且打了败仗,是他们因为贪婪和权力斗争失败了,却要百姓和女子去给他们承担后果,不是挺可笑的吗?”
段修漠怔住了,先前只觉得她天性单纯,不知险恶,却未曾想到她这么通透,藏着那么多委屈。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毕竟算起来,她会离开故土,被迫和亲,他也有责任在。
更别说他身为君王,本身就是这个世道规则的最大受益者。
说什么都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第三百六十章 暴君的小妖妃有心疾,作着呢(12)
段修漠把她抱到怀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以后,有朕在,没人再能随意决定你的命运,也没人能叫你委屈了。”
姜昕枕在他的肩膀上,“可是,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我,那晚被送进宫,无论我是否自愿,无论我是不是真的无心算计你,你都会杀了我的。”
段修漠抱着她的手臂收紧,没法骗她说,自己不会。
他生来冷漠无情,骨子里流淌的鲜血都似带着暴戾和杀意,未遇到她之前,人命在他眼里如蝼蚁,什么都不是。
就算是现在,除了她之外,他的想法也不曾改变过。
姜昕抬眸看他,抬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我没怪你,换做我在你这个位置,没有你的能力,但可能比你还多疑。”
“而且就算我要恨,也是恨我父皇夜郎自大,想要渔翁得利,却没想到引火烧身,吃了败仗,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就火急火燎地卖国家卖女儿。”
段修漠的喉咙发涩,指尖微颤地触碰着她干净的眉眼,“朕以后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所以,别对他有芥蒂,更别恨他。
他会承受不住的。
少女绽开笑靥,“嗯,虽然你最开始挺凶的,但现在很好了。”
段修漠:“……”
如果时间能回到那夜,他一定不凶她,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只是会温柔待她。
不管结果如何,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姜昕在他怀里坐直身子,“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梁国嫡出公主来和亲呢?”
段修漠薄唇微抽,这锅他不背。
“是使团官员擅自主张,跟朕无关。”
事实上,他最初根本不在意什么和亲公主。
没有一举灭掉梁国,一则时机不到,二则是他当时在战场上受了尸山血海的刺激,头疼欲裂,理智已经在强弩之末了。
若继续打下去,他不是死了,就是变成杀戮疯子。
段修漠对自己的命不甚在意。
只是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还不能死。
他还要等着谁?
当时,段修漠有些嗤笑自己头疼病发作,都生出幻觉了。
如今拥着怀里的少女,他终于信了宿命之说。
姜昕歪了歪脑袋,“那你们家使臣团好奇怪,非要给自己的君王娶个有婚约在身的公主。”
段修漠的神情微僵。
她在梁国自小有婚约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说完全不介意是骗人的。
毕竟越是在意,越不能容忍她不属于自己。
皇帝陛下磨了磨后槽牙,语气很酸,“你从前那什么未婚夫根本不是个良人……你别告诉朕,你真喜欢他!”
“喜欢呀!”
“……”
段修漠的脸色漆黑个彻底,但看她无辜单纯的模样,又发不起脾气来,只能低头堵住她的唇,极其霸道地占有着,宣告自己的主权。
“喜欢他?嗯?”
男人似猛兽一般轻咬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挑开她的腰带,裙子滑落,炙热的掌心流连在她的肩膀上。
姜昕身子轻颤,羞红了脸,双手推着他,“我幼时就知道他会是我未来的夫君,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还敢说!
段修漠抱着她转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把她推拒的小手摁在背后,倾身去吻她。
势必要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她的夫君是谁。
御书房的大门不知何时紧闭,宫人都退了出去。
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帝王肆无忌惮地拥着她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