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伊卡洛斯,古希腊神话里的人物。这个雇佣兵团以ICARUS自称,有6个人,每个人代表一个字母。”
早晨刺眼的阳光砸在白花花的水泥地上,她们眯着眼睛往前走。
“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汤照眠问。
“你听过伊卡洛斯的故事吗?”
“没有。”汤照眠把手搭在眉毛上遮太阳,“蓝博士,你忘了,我是个文盲。”
“呵,警校优秀毕业生说自己是文盲。”
“我懒惰,”汤照眠说,“我懒得自己查,也没有在业余时间努力学习来拓展自己的知识面,你能给我讲讲吗?”
“你直接表达自己的需求就好了,不用在我面前演绎一番自我贬损的能力。”
“蓝伊一,你不要审视我,我警告你。”
她们走进了警队的大门。
“汤队早,蓝法医早。”有路过的警员跟她们问好。
她们笑着点了点头。
蓝伊一给汤照眠讲了伊卡洛斯的故事。
“嘶……”汤照眠挠了挠头,“这是一个告诉人们要听爸爸的话的故事,如果不听话,就会被淹死。”
蓝伊一点点头,推开了法医室实验室的大门,“这个故事里父权制的色彩非常重。但伊卡洛斯也可以被认为是对父权制的反叛。”
“反叛也没带来什么好结果啊。”汤照眠径直走向了蓝伊一的办公室,推开门。
蓝伊一跟在汤照眠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反叛父权通常是没有好结果的,因为这个世界是基于父权建构出来的,反叛父权,意味着反叛整个世界……”
“等等,先别扯这些抽象的,”汤照眠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就说伊卡洛斯为什么要飞那么高呢?”
“因为,”蓝伊一靠在办公桌前,左手放在悬臂带里,右手握着咖啡,吸管放在嘴边,停顿了一会儿,“他感受到了空前的自由,在天空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神明。他飞得越高,就越接近神。”
“成神?成神到底有什么好的。”
“神是永生的,”蓝伊一说,“有永恒的生命和永久的力量。”
“你想要成神吗?”
蓝伊一摇了摇头,“成神不是我的愿望,死亡才是。”
汤照眠盯着蓝伊一的脸,“死亡是你的愿望……”
“人都是会死的,”蓝伊一喝了一口咖啡,“这意味着我的愿望迟早会实现。”
“你……”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请进!”蓝伊一抬高声音说。
门被哗地一声推开,冯原握着门把手看向她们,“汤队!蓝法医。”
“等会儿的会挪到2层了。”
“为什么?”
“3层的空调坏了。”
“走吧。”蓝伊一看了一眼时间,放下咖啡,拿起了桌上的笔记本和电脑。
汤照眠也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上,从沙发上起身,示意蓝伊一先走。
“你手不方便。”汤照眠说,“门我来关。”
蓝伊一笑了笑,“谢谢汤队。”
汤照眠挑了挑眉,“不客气,蓝博士。”
会议室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空调里的冷风呼呼地吹着。冯文章黑着脸坐在会议室中间,汤照眠站在投影幕布前,对昨天的公共安全事件条分缕析地进行了梳理。
“关于□□,分析小组给出了一些信息参考,”汤照眠打开了一张照片,“是经过改装的高爆炸-弹。从编号来看,这种□□在海外生产,三年前主要是供给阿里米尔,近年来没有在国际市场上见到过。”
“生产商是谁?”
“姜运亨通。”
“他们……”冯文章停顿了一下,“他们不是已经破产清算了吗?”
“是的。局长。目前□□小组推测是存货。”
冯文章点了点头,盯着桌面上的一点,思考了一会儿。
汤照眠坐回了会议桌前。
“小汤,□□追溯的事情交给HSA去做,你会后去跟林调查长同步一下现在的情况。”冯文章说。
“好的局长。”汤照眠点了点头。
“我们接下来把重点放在咱们的本职工作上来。第一项工作,排查□□,这种高爆炸弹不能在海港出现,更不能被再次引爆,这种炸弹再炸一次,别说各位头顶的乌纱帽了,脑袋可能都要掉,这项工作治安管理支队牵头,其他人配合。第二项工作,刑侦支队根据现有线索继续推进调查……”
众人埋头,刷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画着。
汤照眠坐在冯文章的对面,靠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扶手上,双手在身前交叉。她的笔记本摊开在桌上,纸页洁白。她看着冯文章的脸,看着他在真空当中蠕动的嘴唇,陷入了恍惚当中。
ICARUS也好,刑天者也好,冯文章到底知道多少?
而一个人,到底要如何用两张面孔来生活呢?要如何一边相信,又一边背叛呢?要如何一边救赎,又一边杀戮呢?
冯文章喋喋不休的头开始旋转,180度之后,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出现在了汤照眠面前。
汤照眠被这张脸吓得抖了个激灵。
冯文章停止了发言,皱起眉,直视着汤照眠,“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汤照眠坐直身子,拿起笔,低头看着洁白的纸页,“局长。”
“其他人有问题吗?”
“没有。”回答声此起彼伏。
“没有就散。”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黑压压的人涌出了会议室。
蓝伊一合上洁白的笔记本,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第65章 BAD DOM
蓝伊一开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房间里没有亮着灯,只有Saki站在门口的桌台上迎接她。还没等她脱掉鞋,Saki就跳下桌子,谄媚地蹭着她的腿。
蓝伊一蹲在地上摸了摸Saki,从柜子里拿出装着冻干虾仁的塑料瓶,拧开瓶子,拿出一只虾仁喂给了Saki。蓝伊一靠坐在沙发上,看着Saki摇头晃脑的样子,又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客厅和被月光照亮的厨房。
原来人是会被惯坏的。
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习惯了吴缺在身边的生活,这个整齐空荡的房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她拧上瓶盖,把瓶子放回了柜子里。走去厨房,从发着暖黄色光芒的酒窖里取出来一瓶香槟。拎着酒瓶,走出院子,带上院门,站在了吴缺家的门口。院门没有关,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通往室内的门前,她抬手摁了摁门铃。
门过了一会儿才被打开。
“伊一。”Riesling全身湿汗,左胳膊下夹着刚从右手上摘下来的拳击手套,脸上挂着欣喜,“你回来了?我刚想……”
“嘘。”蓝伊一握着酒瓶的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在唇边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了Riesling。
Riesling用带着拳击手套的左手和右手捧着酒瓶,酒瓶冰凉,瓶子上结着水珠,眼睛盯着蓝伊一,满脸写着困惑。
“还要我再找一个人喝不完香槟的借口吗?”蓝伊一看着Riesling的眼睛问。
Riesling愣在了门口。
“怎么一整天都没给我发消息?”蓝伊一问。
“我……”Riesling刚想说些什么,但蓝伊一的眼神告诉她说她应该住嘴。
蓝伊一咬了咬下嘴唇,抬起手,解开了自己衬衣的第一颗扣子,第二颗,第三颗……
Riesling伸手揽着蓝伊一的腰,把她拽进了门里。
门在蓝伊一的身后被砰地合上。不仅仅是两片嘴唇热烈的渴望,还有两颗砰砰直跳的心脏,在寻找一种稀有但统一的节奏。
“嗯,”蓝伊一的喉咙里发出了长长的尾音,带着“禁止”的气息。
她握住了Riesling的手腕。
Riesling看向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同时写着侵略和欲望。
“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蓝伊一的声音冷冰冰,但冷冰冰的声音里包裹着鲜红的火焰。
Riesling看着蓝伊一的嘴唇,看着火焰在冰块里燃烧,然后接过了那块冰,含在了嘴里,吞咽进了喉咙。她点点头,在蓝伊一面前她只想放弃思考,她愿意在她的命令里做所有的事情。
“现在,跪在我面前。”
Riesling仰起头,看着那双眼睛,按照命令跪下。
Riesling分不清她到底是想亲吻她,还是撕咬她。是想爱她,还是带给她鲜红的杀戮。是想恨她,还是渴望她的皮肤能靠近她。
蓝伊一也没能分清。她只想占有她,百分之百地占有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升起了掌控她的欲望。
她的身体和大脑无法同时运转。身体的欲望当前,她的大脑开始放空。她只能向面前的人发出简单的“命令”,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命令”的结果,她只是想要她的顺从。
滚烫的夜晚浇灌着她的神经,空气越来越稀薄。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又或许是身体在飞速分泌的其他化学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