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汤照眠扎好头发,放下手臂,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来工作的。”
  排在Riesling身后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径直走进了右手边第二个隔间里。
  “工作?”Riesling看了一眼合上的隔间门。
  汤照眠无奈地摇了摇头,“临时抽调来负责安保。”
  “我以为有人被……”Riesling说着在自己的喉咙面前比划了一个刀刃划过的姿势。
  “没有。”汤照眠笑着说,“我又不是柯南。”
  又有新的隔间空了出来。
  “你去吧。”汤照眠说,“回见。”
  “回见。”Riesling说着,走进了隔间里,转身锁上了门。
  她看着门锁,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走进这栋艺术馆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两个与这里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男人,现在想来恐怕是跟汤照眠一样来做安保工作的。可他们安保的目标对象是谁呢?这场秀吗?这里不过才聚集了不过百人。难道他们的目标对象是伊万诺夫?
  Riesling摁下了冲水的按钮,推门走出了隔间,离开了洗手间。
  走廊尽头,两个男人正站在一株盆栽旁,透过缝隙,看着舞池里摇曳着身姿的男女。Riesling认出了他们,他们正是刚才站在艺术馆门口的男人。
  Riesling路过他们,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角落的陈列厅里。
  松软的白色皮沙发摆在陈列厅的中间,透明的茶几上的香槟桶里插着一支香槟,旁边是四只水晶高脚杯。沙发正对着的墙面上,挂着那幅名叫《剑》的巨幅画作,红光漫天,两个女孩单手持剑,在山崖上相对站立,周围装点着青松。
  时月白和伊万诺夫正站在这幅画前聊天。
  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分别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在伊万诺夫不远处的是男人叫Leo,是跟在伊万诺夫身边的秘书,似乎会说很多种语言,做翻译和法律文书的工作。
  时月白的身后站着一个左手拎着金属箱,右手拎着皮质文件包的男人。
  听到身后有人走来,这个男人转过头,看向了她,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Riesling记起了这张脸,在她因为“危险驾驶”被汤照眠抓回警察局的时候,是这个名叫宋天寅的律师,受命于时月白把她带出了警局。
  她冲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时月白的身旁,注视着面前的画作。
  伊万诺夫看着Riesling的身影,手舞足蹈地对时月白说了几句话。Leo把伊万诺夫说的话翻译给了时月白和Riesling。
  “这位小姐看起来很喜欢这幅画。”
  “确实是的。”时月白笑了笑。
  “我听说你在为这幅画准备一场酒会。”Riesling转头对伊万诺夫说。
  伊万诺夫咧开嘴笑了笑,“是的,这是一幅伟大的画作,一直是我的私藏,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我想海港会有很多人想要欣赏一下这幅画。”
  “当然。”Riesling说。
  “实际上,我确实有个小请求,正如你们所了解的,酒会的邀请函我已经发了出去,没有道理取消,你们的报价非常诱人,但我仍然希望我们的交易可以在酒会之后完成。”
  时月白笑了笑,转过头看向了宋天寅,宋天寅走上前,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平铺着一叠又一叠的钞票。
  “这幅画今天我要定了,”时月白抬起手,从箱子里拿起一叠钞票,拇指从钞票边缘划过,“做做功课吧,在整个海港,不会有人报出比我更高的价格。”
  Leo的脸上有片刻愣神,然后迅速跟伊万诺夫翻译着时月白说的话。
  伊万诺夫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时月白,抬起手指了指沙发,“请让我们坐下谈。”
  时月白把钞票扔回了箱子里,抬起头,看向了伊万诺夫。
  “首先,这笔钱要买的不是一个谈判的机会,而是这幅画。其次,这笔交易只会在今天发生。我说的够清楚吗?伊万诺夫先生。”
  伊万诺夫直视着时月白,“这交易可以在今天发生,但酒会要照常进行。”
  “可以?可以?男人。”Riesling在一旁轻蔑地笑了一声,低声嘟囔,“总是自信地认为世界得经过他们的批准,才能继续运转。”
  时月白回头看了一眼Riesling,又看了看一旁捧着钛金属箱的宋天寅。
  宋天寅点点头,把箱子放在茶几上,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接过合同,拿给了身旁的Leo,两个人低声交流了几句,伊万诺夫指了指装满现金的钛金属箱。
  “我们需要确认交易细节。”Leo说。
  时月白点了点头。
  Leo带着合同,跟宋天寅一起离开了陈列厅。
  时月白顾盼自雄地踱着步,坐在了沙发的最中间,宛如这个房间的主人。她看了看正前方的画,然后张开手臂,看向了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脸上明显有愠色,但还是坐在了沙发的一侧。
  时月白看着面前茶几上的香槟桶。
  伊万诺夫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直,拿起了香槟桶里的香槟。瓶塞砰地一声飞出了瓶口,酒被倒进了三只酒杯里。
  酒杯轻轻碰撞,各自喝了一口。
  “你看起来跟其他女人不同。”伊万诺夫看着时月白的眼睛说。
  “为什么这么说?”时月白放下香槟杯,直视着伊万诺夫的眼睛。
  “你是一个掠食者,而不是羔羊。”
  时月白轻笑了一声,“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关于酒会,”伊万诺夫说,“时小姐,我希望您可以帮我一个小忙,我的邀请函都已经发出了,我希望酒会可以正常举行,也欢迎你来参加,我会在酒会上宣布你是这幅画的新主人。”
  “当然。”时月白说。
  一杯香槟过后,Leo拿着合同回到了伊万诺夫的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然后伊万诺夫拿过他递来的钢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递给了时月白。
  “恭喜你。”伊万诺夫说。
  “也恭喜你。”时月白笑着接过了合同。
  伊万诺夫从沙发上起身,“我们去涡轮大厅吧,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我们了。”
  Riesling紧跟在时月白的身后,进入了涡轮大厅,他们坐在了角落的沙发上。
  Riesling在时月白耳边低声说,“我要走了。”
  “今晚我很想让你留下来。”
  “我不想被周围那些眼神嫉妒。”
  “我会把他们的眼睛挖下来给你。”
  “别这样对他们。”
  时月白勾起嘴角笑了笑。
  “玩得开心。”Riesling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光影之间。
  在涡轮大厅的入口,Riesling远远地望见了汤照眠,她正在与另一个身影交谈。
  Riesling小心地绕到了汤照眠的身后,从大门走出了艺术馆,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49章 被看见
  凌晨时分,Riesling把车停进了车库。她推门下了车,抬头看着蓝伊一的家。
  在听到窗外的汽车引擎声之前,蓝伊一正坐在阁楼的电脑前,屏幕的蓝色亮光照着她的脸。她正在搜索研究文献,搜索栏上的关键词是“女性杀手”。
  她读了很多“犯罪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方向的研究报告,可研究报告也好,教科书也罢,大多都是围绕男性展开的,粗陋地直接套用到女性的身上,难免会与事实偏离。她计划开展自己的研究。
  听到声音,她下了楼。
  拉开房间门,走到了院门前。
  打开门的时候,Riesling正站在车前,看着她。
  “才回来……”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的爱人带着香香的味道,心跳咚咚作响。
  她们一边接吻,一边从前院走进了房间。明亮如水的月光被她们挡在门外。
  “想我了吗?”蓝伊一在两次接吻之间问。
  “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蓝伊一笑了笑,“你很好闻。喷了什么香水?”
  “是你的香水。”Riesling把蓝伊一囚禁在墙边,吻着她的耳垂。
  “GENTLEWOMEN?”蓝伊一说。
  “嗯,这瓶香水闻起来就是你。”
  蓝伊一在Riesling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我不知道我闻起来是这个味道。”
  “我今晚买了一件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Riesling看着蓝伊一浅棕色的眼睛,“我以为你的好姐妹已经告诉你我今晚去了哪里。”
  “那我应该,假装不知道吗?”
  “你不需要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你对时尚行业有这么大的兴趣。”
  Riesling笑了笑。
  “我不在意。”蓝伊一说。
  “嗯?”
  “我不在意你见过谁,”蓝伊一说,“因为你现在在我面前,并且闻起来是我的味道。”
  “我喜欢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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