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知道蓝伊一也是如此。
因为在圣彼得堡的那个夜晚。她是那样热烈地渴望着她的一切。
蓝伊一是炙热的太阳,是她的红日。红日在向她靠近,她的皮肤滚烫,血液快要沸腾。
意料之中的,无比期待的,带着雷司令酒精味道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
Riesling放下手里的小刀,搭上了蓝伊一的腰。
蓝伊一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吻她。
她的睫毛忽闪着。蓝伊一在上面印上另一个吻。
她的耳朵滚烫,呼吸也是,嘴唇也是。
她已经了解过她的身体,她知道她的身体在表达热烈的渴望。
她亲吻着她的红日,飞上了云端。
“我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蓝伊一在她们两次接吻之间说。
“在梦里我是什么样的?”
“跟现在一样。”
第40章 烤兔子
干燥的木炭被哗啦一声倒进了烤炉里。
Riesling戴着手套,握着包装的边缘,抖了抖里面木炭的残渣。
蓝伊一站在一旁,手里端着葡萄酒杯,头发懒洋洋地垂在肩上。
引燃物被喷枪点燃。她们注视着跳动的火焰。
“可能会有火星。”Riesling说着拿起了火钳。
蓝伊一后退了一步。
Riesling小心地翻动着木炭,然后合上烤炉的盖子,看向了蓝伊一,看向了她好看的肩膀和小鹿一样的眼睛。
她们之间的空气被炭火烧得滚烫。Riesling摘掉手套,笑着扑向了蓝伊一。
蓝伊一笑着向后退,她们抱在一起。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想做。”Riesling把头埋在了蓝伊一的脖颈间。
蓝伊一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托着Riesling的肩膀,直起身,看着Riesling的眼睛和嘴唇。
“到我了。”蓝伊一的指尖划过Riesling的下巴。
“到你什么?”
“当然是到我……”蓝伊一亲吻着Riesling的脖颈。
Riesling笑了笑,躲开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蓝伊一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你要准备什么?我们一起准备。”
Riesling摇了摇头。
“跟我说说,你要准备什么?”
“很多。”
“比如说。”
“比如说……”
比如说为自己身上的各式各样的疤痕找好理由,一个能够骗过专业法医的理由。
比如说在蓝伊一面前坦然接受她永远无法用自己的真面目与她对话。
比如说加固一下蜡封的翅膀,以免翅膀被红日融化。
比如说,做好跌入深海当中的准备。
“我有一个小秘密。”Riesling说。
蓝伊一笑了笑,“而你还没准备好告诉我?”
Riesling-点点头。
“关于你的身体?”蓝伊一追问。
“不是。我保证,除了这个小秘密,我也是一个极其平凡的人。”
“我不介意,”蓝伊一亲吻着Riesling忽闪的睫毛,轻薄的嘴唇,修长的脖颈,“但是不要对我说谎。”
“我不会对你说谎。”
蓝伊一笑了笑。
“怎么了?”
“你在说谎。”
Riesling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不确定自己在蓝伊一面前是否真的露出了破绽,她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知道?”
“现在我知道了。”
Riesling笑着,把蓝伊一放在了沙发上。
蓝伊一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左手搭在Riesling的肩上,右手比了一个“一”。
“我们之间的第一条准则,不对彼此说谎。”
Riesling垂下眼睛看着蓝伊一的指尖,在她的指尖落下一个吻。
嘴唇交叠在一起,身体也是。
“现在不可以!我饿了!要吃烤兔子!”蓝伊一握住了Riesling的下巴。
Riesling笑了笑,从沙发上直起身,走向了厨房。
兔子和金线鱼被摆上了铁架。
Saki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对着蓝伊一喵喵地叫着。
蓝伊一把Saki捞进了怀里,一起躺在了椅子上晒太阳。
Riesling在厨房和烤架之间忙碌着。
“你手机在响。”Riesling从房间里走出来,把蓝伊一嗡嗡作响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谢谢。”
来电的人是汤照眠,蓝伊一接起了电话。
“汤汤。”
电话那边是嘈杂的人声。
“伊一,你在忙吗?”汤照眠在喊着说话。
“没有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没听清,你大点儿声。”
“你那边怎么样了?”蓝伊一抬高声音说。
Riesling站在烤炉前,抬头看了一眼蓝伊一。
蓝伊一看着Riesling,用嘴型说了“不好意思”。
“我还在梁三万家里,”汤照眠说,“他父母要求我们把遗体送到凉县,我想尽快送来,你能看看今天能不能押送吗?”
“好。我这就回队里办手续。”蓝伊一看了一眼时间,“我差不多5点之前能出发。”
“对了,你还在家吧,你准备7天的出差行李,还有,帮我带点儿东西,清单我文字发你……”
蓝伊一挂了电话,从躺椅上起身,满脸歉意地看着Riesling。
Riesling合上了烤炉。
“我得回队里了。”蓝伊一说。
“那等你忙完了吃?”
蓝伊一别了别嘴,“我可能晚上回不来,要出差。”
“去哪里啊?”
“凉县。”蓝伊一往房间里走去,Riesling跟在她身后。
蓝伊一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裤子,穿在了身上。
“你需要我帮你照顾Saki吗?”Riesling指了指在躺椅上伸着懒腰的Saki。
“谢谢,”蓝伊一笑了笑,“会有人来照顾它,你不用操心了。”
Riesling靠在沙发上看着蓝伊一。
蓝伊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Riesling说。
“好。”蓝伊一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了兔子尾巴,“我带走了。”
“嗯。”
蓝伊一走出了房间,冲她挥挥手之后,合上了房门。
Riesling看着合上的门,又转身看着空荡的房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少了一个人,家里的温度就突然降低了这么多。
【凉县】
挂断蓝伊一的电话,汤照眠回了客厅。
梁成功家的客厅里坐满了接到梁父的电话赶来的人,这些人在进来的时候,她都被介绍了一遍,她尽量记住了他们的脸和与梁成功的关系。
虚掩的房门被小心地推开,一个胖胖的花着浓妆的女人的脸探了进来。
房间里的人突然安静了,全都看向了门口的女人。门口的女人收集到大家的目光,嘴角勾起,满脸堆着笑,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她穿着一条黑裙子。
汤照眠这才认出来这个人,早上他们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楼道里敲隔壁的门,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子家的门。
女人用方言跟梁父说了几句话,周围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一条凳子,女人笑盈盈地坐在了凳子上。
“她是谁啊?”汤照眠低声问赵局。
赵局看了看汤照眠,说:“鬼媒人。”
一旁的冯原听道这三个字,瞪大了眼睛,“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了他。
“没事儿没事儿,”汤照眠笑着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你们聊,你们聊。”
房间的方言再次开始流动。
“鬼媒人是干嘛的?”汤照眠问。
“我们这里专门给死人说媒的叫鬼媒人。”
冯原的眼睛瞪得溜溜圆。
汤照眠无奈地扶着额头,“我以为这种习俗已经绝迹了。”
“怎么可能绝迹,”赵局说,“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这也代表着某种圆满。”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算婚礼钱了。”
“我还是没懂这是要干嘛?”冯原问。
“简而言之就是要给两个死人办婚礼。”汤照眠说。
冯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脱口而出,“什么?”
众人再次看向了她。
“什么?”蓝伊一在法医办公室里等着殡仪馆的人整理梁成功的遗体时,听电话里的汤照眠说了关于鬼媒人上门说媒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这跟尸体买卖有什么区别,这是违法行为。”
“凉县不比海港,首先海港因为土地紧张,历来是火葬,本来也没有这种风俗,其次海港再怎么说也是国际化的大都市,经济发展水平远高于凉县。据我了解,在盛行土葬的凉县,配冥婚这种习俗仍是主流,未出嫁的女儿不能入祖坟,只能找个野山埋了,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蓝伊一扶着额头,听完了汤照眠的“民俗观察”。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这不是什么习俗,这个叫陋习。其次,在这个理论框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