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个人类露出可怜的神情,是在乞求他的留下。
谈渊终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他连下两节步梯双手圈住严熵临的脖子。
“你怎么了?”谈渊双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最后一把把他的脸托起。
严熵临长叹一口气:“谈渊,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糟糕?”
这几天的事情,他所谓精密的计划,却被无情的碾压,导致差点把队友害到无尽的深渊之中。
严熵临说不上来,是这种情绪是对自己自责,是对自己盲目的自信,他觉得对不起信任他的伙伴,或许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就算了。
反正无界之地,他那本来的工作岗位,如今上司失踪,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人无完人嘛,别总纠结这些问题,我觉得你做的很好。”谈渊很认真地说。
这句话似乎没有吊起严熵临的积极性,严熵临的兴致不是很高。
谈渊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又往他鼻尖捏了两下。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谈渊嘟囔个嘴。
严熵临不语回应着谈渊的小动作,干脆整个人抱了上去,有气无力的把手和脑袋都耷拉,挂在他的身上。
“没想什么。”严熵临说。
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谈渊不论怎么问严熵临就是不愿意说,当晚两人找了个空病房,在田坪和夏炙的隔壁,怕他们突然有事喊不到人。
月光落下,洒进洁白的病房,这里的人逐渐对严熵临这伙人熟悉,这家医院挨着羁押仓,是最近的,所以对于他们偷溜进空病房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熵临反锁房门,对谈渊的情感激烈到达了顶峰,他太害怕失去他了,自从家人变得魔怔,朋友的离世和队友险些发生意外。
严熵临不敢再经历一遭,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谈渊身上。
朦胧中的少年,脸庞涨的红润,今日严熵临的表现不算太好,但他卖力的想要再多抱谈渊一次。
“你如果想好接下来怎么走,一定要带上我,像孟牙他们一样。”谈渊趴在严熵临耳旁说。
他声音颤抖:“像他们一样,到哪都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
“好。”
严熵临答应了下来。
但他不会真的带着谈渊送死。
又是一个回合,严熵临几乎是力竭,也没能让谈渊有完全的满足。
在关键的时候,谈渊控制不住从背脊生出翅膀,翅膀弹出又惹的满地全是散落的羽毛。
“我爱你。”
“谈渊。”
月光打在严熵临脸上,倒影出他的侧脸。
谈渊竟能从严熵临嘴里听到这种深情的话,他倒觉得惊喜。
话末,他又开始没了正形。
“你掉毛掉的也挺厉害,”严熵临打趣地还指指自己头发,“和我一样。”
谈渊被他逗笑,双腿架起。
自然落在严熵临的肩上。
“人掉头发是因为压力大,你说我是因为什么呢?”谈渊扯着嘴角,手拽着枕角。
他们刻意压制着动静和声音,但动静还是从病房里传出,惹得夏炙和田坪一夜没睡好觉。
他们小声议论这事。
夏炙好奇:“你说他们两谁会主动?”
“谈渊吧?”田坪还真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严队看起来,emm,X冷淡的样子。”
“明天我去和严熵临说说?他好像对你这件事挺自责的。”夏炙说。
这几天他一直陪在田坪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田坪本来胆子不大,见到生人恨不得找个封钻进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更是沉默寡言,就连护士进来给他换吊水都蒙着头装睡。
田坪握住夏炙的手:“嗯,不怪他,反正你在就好了,别的我都不要。”
夏炙脸颊微红,要不是田坪身体不适,伴着那样的声音,放谁都忍不住。
几乎是经过了一夜,两人睁着眼睛,眼下都出来眼圈。
夏炙实在受不了了,起身要出去透透气。
“年轻人身体太好了。”他摆摆手,吐槽道。
夏炙出门的时候清晨,刚好和隔壁出来的严熵临撞个正着。
夏炙诧异,昨天运动了一晚,怎么还这么精神。
“我去食堂找点吃的。”严熵临披了件薄卫衣,和夏炙解释后就想走。
“等等,严队,”夏炙叫住了他,“帮我也带份呗。”
“行。”严熵临回复。
他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在关上的瞬间夏炙意识到个问题。
这么早,食堂开门了吗?
不知道的是,昨夜在谈渊熟睡后,严熵临在他耳畔,几乎说了一夜。
“我爱你,谈渊。”
第54章
夏炙觉得有一丝奇怪,在过道接了杯水后折回,看到谈渊正在收拾地上的羽毛,一片一片的拾起。
其实一开始知道谈渊和他弟弟身份的时候也是一愣,后面就欣然接受,在这混乱的世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正常的。
谈渊这“人”可比多数人类正常的多。
“我觉得有点奇怪。”夏炙倚靠在门框上说。
谈渊还半弯着腰,他直起身子:“什么地方?”
夏炙想想又摇了摇头,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没什么,严队他说他打饭去了,一会儿回。”
“好。”谈渊继续收拾残局。
在医院开外三公里的地方,一辆通往别的星球的班车马上起步。
严熵临找了披肩完全掩面,在登上班车的时候,他犹豫着往医院方向又望了一眼。
“走不走啊?”后面的人催促。
严熵临不作声,挤入人群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子就这样摇摇晃晃起步,跨越星球,沿着外太空特制的轨道在一颗又一颗的行星落下。
严熵临是最后一趟—
广播里响起:[终点站,慧燃星到了]
严熵临托着身躯,慢慢下了阶梯,车子很快发动留下一道白烟吐在他的身上。
严熵临咳嗽两声,抬眼看起四周的环境。
春和日立,阳光明媚,没有浑浊的空气,和空气里肉眼可见的雾霾颗粒。
周围的路人一派和谐,他们对突然进入这片社区的不速之客上下打量。
严熵临穿着怪异,浑身看起来灰头土脸,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有人牵着狗,狗穿了件碎花粉色小连衣裙,大摇大摆地从严熵临身边经过。
“不是说来星球的名额都没了吗?再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这人像是哪里逃难来的。”
议论的声音传入严熵临脑海中,他重新戴上兜帽,钻入一旁的草丛。
严熵临凭借脑海里的路线图,他弯弯绕绕好几条小路终于来到了员工大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脏兮兮的门禁卡,那张卡上被泥泞包围,严熵临生怕卡片识别不出,还把它往自己的衣服上擦擦。
让严熵临意外的是,门禁卡还有效。
他顺利的进入大楼,上楼来到原本寝室前,一切变得熟悉又觉得陌生,严熵临把门禁卡悬空在读卡器上停顿了,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性。
他消失了那么久组织也没有联系,大概率的可能性是他们把他除名,这个房间或许已经被别人的东西占据。
严熵临忽然有些胆怯,从地球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周转又回到了这里,他已经没地可去了。
边想着,边鬼使神差地把门禁卡重合,随着“滴滴”两声,门开了。
房间里依旧,所有东西还是原样,没被人动过。
愣了足足有两秒,严熵临进入房间给自己洗了个痛快的澡。
翻弄行李,严熵临找了身干净的衣服,从员工大楼往外看去,心里从未有过一丝的舒坦。
这两天他一直在做思想斗争,自己做的错事似乎太多了,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去做,就像当初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那时候的自己敢闯敢冲没那么多束手束脚。
但是有了在乎的人,就不能再这么放肆,这也是造就严熵临的不辞而别。
事情总要有始有终,他打算带着日记本到处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再有,他打算去无界之地画上个句号。
严熵临擦拭着头发,在房间里发了好久的呆,他拿上门卡下楼去找点吃的。
食堂还是老样子,只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再是原来熟悉的那几个。
按照原来的口味,严熵临一个菜要了一样,安心端到饭桌上慢慢吃了起来。
这会不是饭点,严熵临几乎是像抢的一样,呈上一道菜就要一口,他这抢劫式打饭法又惹的大家议论纷纷,好在食堂用餐的人不多,大家几乎也都不认识吗。
但严熵临低估了阳光花园社区里住户闲言碎语的传播速度,从他刚一下车,踏入这片区域开始一举一动全数尽收眼底,已经有人往管理部打去电话,怀疑严熵临是闯入这里的异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