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更有甚者,说新任妖王连尸体都要带回去冥婚……对, 尸体!侜彩祥突然精神了, 这个人不可能是青樾白!
青樾白分明已经死了,这是侜清弦亲眼所见,此人只是冒充!
“你作弊!”侜彩祥咬牙道,紧接着抬手幻出一道红光,直抵仙盟。
“那是什么?”青樾白歪头问。
江芸先是愕然, 紧接着立刻解释:“是唤仙术,对问心池有异议者,皆可唤仙族前来对这结果进行评判,以示公正……我艹,这人有病吧?!他凭什么质疑你?”
仙盟……仙族会来?
青樾白下意识收回了脚,心中飞快地滑过许多想法,仙盟会来?那法落昙也会来,仙族也会认出他——
他可没忘记鎏金宴上,那些人为了所谓的神格,对他进行各种威压,甚至逼得他给他们下跪。
若非生景枝,他估计早就成了碎末。
……不行。青樾白心想,不能让人知道他回来了。
他转过身,正想走,手腕却忽然被那鬼庄主给攥住了。
青樾白:“!”
“你干嘛!”他抬头看着鬼庄主,“放开!”
——这幅模样落在侜彩祥眼里就是心虚,他大笑着站了起来,脸上布满贪婪和得意之色,“现在知道害怕了?”
“何人在此喧哗啊。”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这片天地荡开了来,紧接着是一柄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巨剑落到了这里!
“天呐!是云清剑尊诶!”有修士认了出来,尖叫一声。
青樾白立刻呆住了——等等,这名字?来的还是熟人?
鬼庄主也顿了一瞬。
“哎呀,云清,总是把你这个剑亮出来做什么呢?”另一道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听起来颇有些老奸巨猾之感。
“那是……凌雪派掌门,戴凤?他怎么也来了?”
戴凤揣着手,一袭白衣,哈哈一笑,顺便躲开了被薛云清的剑给砸坏的、即将倒下来的柱子,“是呀,你们这些小辈……总是有这么多事。”
薛云清一身紫袍,腰间挂了个大大的锦囊,他的手臂上仍然有两道金环,刚毅的脸庞上滑过几道黑线,仿佛很烦戴凤这个老头子。
他没理老头,直接看向了侜彩祥,“出什么事了?”
侜彩祥立刻扑过去,跪着指向了青樾白,得意的说:“这个人抄袭樾仙尊的既生咒!”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连江芸也呆住了,瞬间心道:“不好!这可是薛云清!”
“怎么可能?”兰冥嗷的一声叫起来了,“我家主人才不会抄呢!”
然而薛云清浑身的气质都已经冰冷了下来,身形一闪,到了青樾白身后,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抄、的?”
五指成爪,抓人的力度之大,青樾白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有血流了出来。
青樾白无奈了,扭头看了下那只手,心想:四年过去,薛云清怎么还是这么讨厌他?
“为何不转身?”薛云清紧皱着眉头,脸色臭得要命。
青樾白心间狂跳,缓缓转身,笑道:“剑尊没有证据就抓人,这说得过去吗?我肩膀可都流血了……”
薛云清一愣,果真看到那青衣被血染透,但当他看到那张陌生的脸时,他顿时厌恶道:“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抄樾尊的东西?你知道樾尊是谁吗?”
青樾白并不知道自己死后被封为了樾尊,是符修们逢年过节、或者造咒时都要祭拜的对象。
此刻,他只是微微一笑:“尊者只凭一人之言就断定我抄樾尊吗?至少也要有点证据吧?”
薛云清一想也是,于是放开了他,对侜彩祥横眉冷对:“证据呢?”
侜彩祥被他这森冷的一眼看得心头一震,连忙说:“生灵咒就是……不信的话,您可以调翠玉眼的记录来看。”
翠玉眼就是那雕像的眼睛,它将每一个符修造出来的咒都铭记于心,也便于仙盟应查。
薛云清哼了一声,果然抬起手,掌心中化出一道冰蓝色的光芒,打入那翠玉眼中。
只是瞬间,方才青樾白造咒的样子就映入了薛云清的眼帘,他细细的查看着,一分一秒也没放过。
周围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咦,剑尊居然也会符修之术?这翠玉眼不是只有会符术的人,才能调出来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当年青樾白在山上时和薛云清关系极好,青樾白死后,薛云清抱着个罐子,在白玉宫前站了两日……”
“真的假的?”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的是薛云清和青樾白是死对头,之前他们还抢过同一个徒弟……”
“真的,我姨母的三女儿的孙女就在天一派做杂役……”
青樾白:“?!”
——听闻此事,青樾白第一反应是:薛云清渡劫时被雷劈到脑子了吗?竟然会为他的死而伤心?!
“尊主尊主,如何?”侜彩祥觑着薛云清的脸色,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发怒,将整个赌约作废,“这是不是和既生咒一模一样?”
薛云清惊疑不定的看着青樾白,突然拽住了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青樾白自然不可能说真名,随口编道:“我叫……叫郁白。”
“郁白?”薛云清眯起眼睛,暗暗给法落昙传了道传音咒——毕竟,法落昙和青樾白才是最熟悉的。
“烂姓氏。”他冷冷的说:“郁白,你这个咒和既生咒差不多一模一样,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青樾白:“……”
“哑巴了吗?”薛云清冷冷的问。
青樾白蹙眉,抿了抿唇,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气得想叫法落昙来打人,但忍住了。
可那些话越来越过分,毕竟,剑尊一发话,那就等于判定了,于是,满座符修皆是震惊——
“他竟然真的效仿既生咒?”
“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才在云梯那里大放厥词啊……”
“他是不是真以为自己能拿这符修魁首?”
青樾白攥紧了掌心,盯着薛云清,“我听说,樾尊和您关系并不好,你怎么就断定那既生咒就是这样?”
薛云清一顿,一字一句:“因为,我、见、过。”
“?!”青樾白懵了一下,心说你丫上哪见到的?我又没在你面前施展过!
薛云清却越攥越紧,冷冰冰的说:“给我解释。”
青樾白想甩开他,却在剑尊的威压之下无法动弹,眼看他越抓越紧,简直疼得要命。
鸦羽似的睫毛一抖,仿佛要疼哭了。
——而在他身后,兰冥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发展成了这样,茫然的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喂,鬼庄主,你不帮帮他吗?”
鬼庄主戴着面具,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帮?”他冷冷的道,“他要我帮吗?”
兰冥呆住了,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分明就是在盯着青樾白的影子,眼底像是洇出血色似的。
仿佛在怨怪、仿佛在恨,仿佛在说:
……为什么这样了你也不肯联系我?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你这人真奇怪,”兰冥小声骂道,“都能把主人背上来了……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呢。”
鬼庄主闻言骤然扭头看着他,那已经不是好似恨出血来了——那就是一双光泽流转的血瞳。
……
“我让你解释。”薛云清加重力度,第三次说:“否则就跟我上天一派。”
青樾白这下没法忍了,他蓦然甩开薛云清的手,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弄疼我了!我又不是不解释,你捏这么紧干什么!”
这世间从来没有人敢扇剑尊巴掌,众人皆是一惊,有的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薛云清脸颊上出现一个红印,青樾白的指甲磨破了他的脸,一股奇异的香气漫上鼻翼,还有一道白梨花的印记在青樾白的指尖亮了起来。
刹那间,薛云清瞳孔一缩。
——他院子里那棵梨花树,实际上是他的剑心化形。
每个剑修都只有一把本命剑,也只能练出一颗剑心,为了保护剑心,剑修们的这颗剑心可以化为很多东西,随时带在身边。
但如果被人拿走,那剑心就会短暂的融入青樾白的灵魂,直到主人愿意把它归还。
薛云清骤然收回了手,不捏他了,他盯着青樾白,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僵硬道:“你……你给我念,念万相虚妄、或者、或者说万象生春……”
那是青樾白的生景枝法诀。
青樾白:“……”
青樾白看了看周围翘首以盼的人群,好奇者有之、怨恨者有之、看好戏者有之——
……念你爹。
青樾白才不想重新又惹上那么多的麻烦,咬了咬牙齿,“凭什么?我才……!”
话音还没落下,薛云清竟然拔剑挥起一道剑光,直直的朝着他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