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同美好的画一般,倒映在了郁怀期血色的眼底。
——妖力在空中化开一个传送洞,青樾白眼睛亮了起来,正要跳进去时,郁怀期的身影宛若鬼魂,倏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传送洞合上了。
“!!!”青樾白愕然的看着郁怀期,为什么他抽了那么多的妖力,郁怀期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还想跑吗?”郁怀期抬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宛若暴风雨前的平静,一字一顿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青、樾、白!”
青樾白咬牙切齿,倔强的瞪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开、他!”突然,一道温柔而威严的力量强行震开了这方天地,虚空中幻出一个身影。
——是法落昙!
青樾白眼神又亮了,看向法落昙的目光复杂又充满希冀,激动起来。
法落昙一出现,郁怀期几乎是瞬间就察觉了自己的妖力被震回,脸色一黑——
法落昙一袭白衣,犹如神降,他抬手抓住了青樾白的另一只手臂,“小樾!”
青樾白推开郁怀期,像小鸟扑腾翅膀,情急之下也懒得隐藏身份:“师兄,他他他他要杀我!!”
郁怀期心知今日是留不下他了,突然抬眸挑衅的看了法落昙一眼,而后贴近了青樾白,狐狸犬牙狠狠地在青樾白耳垂上一咬!
犬牙刺破皮肤,浓郁的花香袭来,刺痛瞬间传来,青樾白这下真是痛得眼睛都红了,蓦然甩了他一巴掌:“郁怀期你个混蛋!!!”
落下的血混着郁怀期的妖力,在青樾白耳朵上变成了一枚血色的狐狸耳钉。
这仿佛某种烙印,只诉说着一个事实——
他是我的。
郁怀期脸上挨了一掌,唇边溢出点血色,却缓缓地笑了起来。
“小樾,你没事吧?”法落昙抱住他,怜惜的在他身上看了又看,才道:“走,和我回家。”
青樾白耳朵还在疼,坐在他手臂上,泪眼朦胧的抱住法落昙的脖颈,“呜呜呜……”
法落昙想起了以前青樾白的幼崽时期,眼神温柔下来,哄道:“不哭不哭……”
这亲昵的姿态好像刺痛了郁怀期,他眯起眼睛,僵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要和他走,是不是?”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冷漠、却又好像带着强烈的不甘。
青樾白没听出他的情绪,满脑子都是耳朵疼,他从法落昙怀里转身,怒瞪他一眼,咆哮道:“是又如何!”
郁怀期胸腔里发出低笑,他的手还抓着青樾白的另一只手——
此刻,他放下了那只手。
“先放你那养着。”郁怀期对着法落昙冷冷一笑,“我会来拿走的。”
疼痛和这仿佛是在轻蔑他的语气混在一处,青樾白瞬间更生气了,心里冒出前所未有的委屈,张牙舞爪道:“拿什么拿!!我才不是你的物件!我回去、回去就把蛋……”
“不劳你费心。”法落昙打断他的话,盯着郁怀期,眼神里仿佛带了火光,向来温柔的脸上也带上了冰冷神色:“我会把我的小宫主照顾好,至于你……”
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宴会下那些趁乱疯作一团的妖魔鬼怪:“还是守着你这些妖魔过日子吧。”
长剑骤然幻出,落到脚下,法落昙踩着长剑,抱着青樾白,扬长而去——
妖魔两族的声音这才落进了郁怀期的耳朵里。
“陛下……”有人颤抖着喊了一声,“刚才那是……法落昙吗?”
久居妖族领地的妖很少见到法落昙,只听说过他的名字。
郁怀期眼神阴郁下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问话的人不敢说话了,低下了头,却没来由的觉得自家陛下这像是……斗败的犬。
……
三天后,晴空万里,法落昙的云端飞船上。
法落昙给林白云传去符咒音诀,叫他过来一趟。
然后,他才眯着眼睛看向了青樾白。
青樾白已经被法落昙换上了一身暗粉色的长袍,耳朵上坠着一朵芍药花,脑袋上的花也开了好几枝,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站在法落昙不远处,声音小得像蜜蜂,“师哥……”
企图用这个亲近点的词汇免去问话。
满脑袋的花这么可爱,法落昙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道:“和我回天一派去,从此不要入世。”
青樾白:“……”
怎么又要被关!
第33章
青樾白沮丧的低着头。
他不想被关, 明明这个世界如此精彩,他为什么就不能下山看看呢?
为什么就不能到没去过的地方,施展既生咒呢?
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不甘, 青樾白攥紧手指, 捏着衣袍,鼓起勇气, 抬头看着法落昙, 嗓音坚定:“我不!”
法落昙眉心一蹙,抬起手臂——
青樾白还以为要被打,连忙抱头蹲下,哼唧两声:“呜呜。”
哭当然是假哭,可法落昙好像就吃这一套,凌厉的掌风变得温柔, 摸了摸他脑袋上的花朵,四年里的后悔、担忧, 千般愤怒、万般怨怪,最终都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青樾白悄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敏锐的发现法落昙好像没有生气, 于是他跪坐在法落昙膝边,将脑袋横睡在他的腿上。
“是因为薛云清不喜欢你,”法落昙抚着他的头发问, 语气里似乎有些懊悔, “所以你才想换个身份吗?宁愿丢了你白玉宫主的身份、宁愿丢了我,你也要离开天一派?”
青樾白一僵,耳朵红了下,“师哥怎么知道那是个假尸?”
法落昙喉间溢出一声笑,“你会认不出自己养大的小孔雀吗?”
那你还没认出自己的小孔雀被换了个人呢!青樾白心想, 我现在可是现代的聪明小孔雀!吼吼!
法落昙垂下金色的眼眸,好像看出了他所有心思。
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一热,青樾白抬头和他对视,答道:“不是因为薛云清。”
薛云清的不喜欢算个毛啊!也就院子里那棵梨花树好吃一点。
在他心里,薛云清的看法还没那棵树重要。
法落昙神色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我不想被你管着,”青樾白委屈起来,睫毛忽闪:“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不喜欢的人放在一起,不想他们叫我万时慈的夫人,我有名字,我叫青樾白,他们哪怕说我是棵树也好呢。”
法落昙一顿。
“我不知道他们在鎏金宴上说的神格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他们是因为这个追逐我,那就让‘他’埋葬在过去吧。”青樾白无意识的摩挲着法落昙衣服上的昙花纹,继续说:“……师兄,如果我回去的话,依然是白玉宫主,全天下都知道我还是你的宫主,那我在鎏金宴玩这一出金虫脱壳有什么意思?”
原本前几句听着还有些欣慰,可最后一句让法落昙嘴边的笑意凝固了,他抬手刮了下青樾白高挺的鼻子,无奈道:“是金蝉脱壳,不是‘金虫’。”
青樾白眨眨眼,不明白的歪头:蝉不就是虫子嘛?
法落昙:“那你这几年去哪里了?可有吃苦?”
青樾白摇摇头,过了会又点点头。
四年前他取来醴泉水,灌满棺材,然后躺了下去,一睡就是四年,连皮肤都温养得极好,真要说苦的话……
就是被郁怀期咬的那一口!
法落昙牵着他的手,拧眉:“吃什么苦了?”
“耳朵!我耳朵吃苦了!”青樾白哼道:“师兄……”
提起某人,法落昙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惹上那九尾巴狗的?”
“!”
终于还是问起这个了,青樾白心虚的捂住肚子,“也不用骂这么狠吧?”
法落昙冷笑一声,“他四年前和我抢你的尸体,张嘴就骂我扁毛怪的时候——他骂的就不狠了?”
青樾白:“!!!”
“他为什么要和我抢你的尸体?”法落昙突然又问。
青樾白眨眨眼,摇头,“不知道。”说完,他又好奇的问:“……那,他抢走了吗?”
法落昙闻言,脸色瞬间黑了,记忆不受控制的被拉回那一天——
那天郁怀期开了九尾妖相,后来不知为何又放弃了。
法落昙从触碰到青樾白那具果偶的时候便察觉了不对,因为那具身体里没有和他同源的血。
但他没有声张,而是身影一闪,到了郁怀期身边。
他垂下金色的眸,看着那具果偶,伸出了手:“把他还给我。”
郁怀期抓紧了怀里的人,缓缓抬眸,血色的眼睛里光泽流转,却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虽不知养了多年的小孔雀到底在做什么,但这尸体原本是要散的,法落昙怕坏了他的事,便没有让他离开。
他抽出了落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