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轿?”郁怀期一字一顿,“——办婚礼了?”
“没有!”郁平罄叫道:“但我就是喜欢他!请叔叔为我证婚!”
青樾白继续绘字,有点急了:“我漂亮,我年轻,喜欢我很正常……凭什么因为一纸婚约就绑定他?我不愿意!滚开!”
越写越气,最后那个‘滚’字特别大一个——
郁怀期:“看见了吗。”
郁平罄毕竟才二十岁,像条小狗一样,脸色委屈起来,嘴硬道:“没看到。”
话音刚落,一道强大的妖力让他睁开了眼睛,那个‘滚’字就那么直呼呼的怼在了他眼前。
郁平罄:“……”
郁怀期:“看清了吗?”
郁平罄终于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了,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这一看可不得了,郁怀期的妖力虽然逮着他虐,但目光却落在了那小花妖身上,身躯也在微微颤栗着,眼神中露出疯狂又兴奋的光芒——
而小花妖低着头,没穿鞋,在那里玩左脚踩右脚,完全没注意到郁怀期那可怕的目光。
……也没受威压影响。
郁平罄傻眼了——我艹?!
“看清了吗?”郁怀期追着他杀。
郁平罄恍惚回神,点点头,震撼得没有回话——
没曾想,郁怀期继续追着他杀,三问:“看清楚了吗?”
那个‘滚’字变得要跟郁平罄一样大了。
郁平罄泪流满面:“叔叔,我看清楚了……”
青樾白并不是没察觉到郁怀期的目光,他僵着身体,心说:郁怀期现在这么变态了吗,把一个小孩欺负成这样……
“好了,现在,本座给你们退婚。”
郁怀期身形一闪,冷檀的木香袭来,青樾白回过神来时,耳朵倏然红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触上了他的脚腕,郁怀期微微俯身,抬手掸去了青樾白裙袍上的焰火灰。
那是他被鸣蛇抓起来时,弄到的。
鸣蛇的焰火灰碰到什么都会黑,脏兮兮的,难看得很,弄得青樾白像捡了破烂回来似的。
但妖力一拂,衣服变得如雪般干净了。
“脏。”郁怀期说。
鸣蛇:“…………”
郁平罄:“……”
青樾白如遭雷劈,愕然的看着郁怀期——他居然说他脏?!
“这个也脏。”郁怀期将他身上的小挎包扯下来,丢回给了郁平罄。
青樾白更震惊了,嘴唇颤抖,什么意思?他碰过的都脏吗?!
郁平罄捧着挎包,继续痛哭:“叔叔……”
砰的一声。
一封退婚书砸在了郁平罄怀里,把他砸没声了。
鸣蛇:“哎呀!小五公子看着要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郁怀期轻笑一声,抬眸一看,却顿住了。
“……”
青樾白的泪花在眼睛里打转,没落下来,但看着更让人心疼。
他以前在动物园都是万众瞩目的,开个屏都一堆人拍。
穿越了以后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但凡造次的都被白玉宫主的名声(背后的法落昙)震得跪下去了。
呜呜呜呜呜……谁敢说他脏呜呜呜……
郁怀期眸色瞬间冷了:“……你竟为他落泪?”
青樾白抬手捂住眼睛,默默的走了出去——
二十步……
一百步……
跑出宫了……
青樾白眨眨眼睛——只见小骗子的眼睛里哪里还有眼泪,他抬手用妖力幻出一道法阵,下意识的朝着法落昙传音,叫出了那个专属音诀。
却没人应。
算了,去下修界尝尝好吃的吧!青樾白抬手又绘出一道咒诀——
“站住!”郁平罄追了上来,“喂!”
青樾白扭头一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完蛋了,生景枝没拿回来。
……
与此同时,鸣蛇看着面前莫名其妙好像在原地石化似的主子,斟酌着开口:“陛下?”
郁怀期不语,只是盯着落在地上的那滴泪。
鸣蛇嘶嘶嘶的爬到他面前,蛇的本能让他舔了一口那滴泪水,语气古怪起来:“花妖的泪水居然是甜的吗?还有点槐花香气呢。”
郁怀期猝然回神,抬手一摸,是槐花羹的触感——
他脸色一黑:“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
妖族,一颗巨树树屋里,郁平罄和青樾白坐在一起,外面是层层叠叠的遮蔽术法。
“你还真想要那绿叶子?”郁平罄看着他,“话说你刚才那样,是为了我们不被拆散才装出来的吗?”
青樾白:“……婚约都解除了,你清醒点。”
郁平罄:“可是,如果不是你那么说,转移他的注意力的话,光擅闯宝库的事都够我被叔叔砍成臊子了——不对,可能还没那么大块。”
青樾白挠挠脸,他听说过臊子,那是一种很好吃的食物,是各种肉末混合着菜做成的。
郁平罄看了他一会,突然问:“你喜欢我叔叔吗?”
树屋里燃着熏香,桌上有许多鲜果,青樾白吃着葡萄,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闻言呆了呆,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他老了。”仗着某人不在,郁平罄大胆拉踩,“没有我年轻。”
青樾白看了一眼他,对比了一下,说:“他帅。”
郁平罄:“可是你说他的聪明毛没我多,你就不能疼疼我吗?”
青樾白咬着酸杏子,“他超帅。”
不知为何,他现在有点爱吃酸溜溜的东西。
回头得找个大夫问问怎么回事,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没动静。
“……所以,你是喜欢我叔叔吗?”郁平罄没招了,又一次问。
青樾白接着呼噜了一口果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起一根手指:“你知道吗?表现得太喜欢,就不会得到人的喜欢,人就是喜欢追着得不到的东西,像孔雀开屏,难得一见的东西都会被人珍惜。”
郁平罄听不明白,呔了一声,也不再纠结了,而是问:“对了,你刚才说你想要生景枝?那东西不好拿,我叔叔放在胸口的,只有贴身之人才能拿到。”
贴身之人……
青樾白脑海里划过在床榻上看见的画面,那条腿,没穿衣服……
想到此事,他差点被果核噎住,“郁平罄,我问你,鸣蛇说的那个什么‘魔族条约’是怎么回事?”
郁平罄没想到他会听到这个,呆愣了一会,才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四年前,法落昙不是成了新的天下第一人吗?但妖族和仙族的对立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妖族到了一种看见仙就要打的地步。仙族嘛,也被设了限制,不许踏入妖族,当然了,也不能互相伤害。”
青樾白:“说点我不知道的。”
以前妖族和仙族看到彼此就要乱杀——不论他无不无辜,若是彼此碰到就自认倒霉,谁弱谁死!
所以妖族想在仙族玩,必须隐藏身份,反之亦然。
这是原著里就有写的。
郁平罄叹息一声,继续解释:“四年前仙妖两族定下两界条约,不准再滥杀无辜。”
青樾白一愣,突然有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冒出来:“是法落昙和郁怀期定的吗?”
“不。”郁平罄意外道:“你说反了。”
这一次,青樾白真有些讶异了。
是郁怀期先提出来的吗?
郁平罄没有解释自己叔叔为何会先提出条约——或许是他也不知道原因,他只是又说:“然后我们妖族不是比仙族少很多嘛,魔族就找上我叔叔了,说是可以联手攻打仙族,长老们对此很是欣喜,还三番五次的设宴款待魔族……”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蹦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得到生景枝了!过两天就有一场宴会!你可以戴上面具,扮成舞女!我让我哥灌醉他!”
青樾白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
生景枝到手,他就有了武器,怎么也死不了了。
“不过,那是一个亡人的法器,你拿来也用不了啊。”郁平罄挠挠头,“而且被我叔叔发现,他能把房顶都掀了,你信不信?”
青樾白心间一动,“为什么?他很恨那个法器的主人吗?”
断了六根肋骨对郁平罄的影响太大了,甚至无比恐惧谈起那个人,因此,他只是摇摇头,讳莫如深的想:“恨就不会放在胸口了。”
……
妖族宴会两天后才开始,青樾白索性在树屋里住了下来,也听到了不少关于郁怀期的事,还有外界的事。
比如法落昙成了新的天下第一人,万时慈潜逃在外,还有什么恶鬼道被清……
而郁怀期的事就格外偏激了。
譬如,杀长老啦、配冥婚啦、打侄子啦、月下喝酒啦、妖族封地里的人都很怕他啦……
宴会前一天,他有些困惑的想:听起来,郁怀期好像这几年就没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