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一只被劈死的花妖。”天仙说话了:“三年前想盗我墓,不小心被雷劈死了,还把一丝形魄劈到了我身体里。”
胖妖一愣,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抬头一看——
天仙的身后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粉色垂枝梅。
月光下,他淡淡垂眸,身后那片粉色的垂枝梅旺盛的开着。
月下美人如画,胖妖瞬间懂了:“……”
万物皆可化妖且带习性,有人曾为了保持白皙的容颜而将昙花的白色样子给抽出形魄安在身上,从此那人就一直维持着那死白的肤色,还有昙花的圣洁感。
“完了,”他心想:“看来那未婚妻是真的死了,那我怎么和郁二爷交待啊!”
“等等,形魄也是带订婚约的红线的吧?”胖妖意识过来这一点,瞬间啪嗒一下跪在了天仙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
两个时辰后,妖族宫殿中。
“爷爷!我才不要和一只花妖成亲呢,花妖特别弱,根本就无法帮我修炼!”
头顶白色狐耳的少年脸色不服的站在一老人面前,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拐杖轰的打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郁宁:“二十岁了都还不成亲,郁平罄,你要学你怀期叔叔那样成天抱着个尸体过日子吗?!”
第30章
提起这个名字, 郁平罄害怕的打了个抖,瞬间噤声了。
他听说,这位怀期叔叔单了一百年, 后来爱上了一个尸体, 吓得郁宁连夜给狐族小辈们早早的就订下了亲事。
“但花妖就是很弱啊,”郁平罄想了想, 委屈道:“我想像怀期叔叔那样, 变成妖族最强者,不想娶灵力低的妻子。”
郁宁两眼一黑,简直看不见妖族的未来,“你怀期叔叔十多岁就死了爹娘,你要和他比吗?!你怀期叔叔能把我从九重机关塔救出来,你能吗?!”
郁平罄一噎, 拗不过他,只能先在嘴上答应娶那花妖, 心里却盘算着逃婚的事。
话正说着,外头有人小跑进来传话, “二爷, 您要的人带回来了。”
郁宁:“郁平罄,还不快去接你的未婚妻进来?!”
郁平罄是跪着的,闻言终于缓缓起身, 他跪得太久了, 起来时踉跄了下——
“接什么接呀,我今日是来退婚的。”
郁平罄一僵,蓦然扭头看过去——那是一顶红色花轿,胖瘦两妖守在花轿的门口,声音的主人还在花轿里。
未见其人, 先闻其声。
这声音还蛮好听的。郁平罄脑海里莫名的划过这想法,好不容易才将青樾白的话听进去了。
“退婚?为什么?”郁平罄下意识的看向那轿子里。
旁边的郁宁露出了见鬼似的表情——退婚不应该如你所愿吗?怎么还问起为什么来了?
——轿子中,青樾白眉心蹙起,忽然掀开轿帘,轻轻抬起下巴,倨傲道:“我想退就退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先前他从棺材里出来后,挖坟的那两人大概解释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花妖死前将一丝形魄落在了他的棺材里,将他的容貌变了几分。
而这丝形魄和狐族小公子有着婚约的红线,根据狐族的某种法则,如果这红线不解除,他的行为就会受到限制,也不能离开红线的主人太久,若是没在某个范围里,更是会被天谴杀死。
三年前那花妖就是不知此事,才会受了天谴,被雷劈了。
想到此处,青樾白有点不满——狐族都这么不讲理吗?他记得以前郁怀期也不是这样呀。
看见那张脸的瞬间,郁平罄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在自己叔叔房里看到过一幅画。
那是在一个森林里,那一天下着大雨,画上的人掀开落在头发上的衣袍,像新娘掀开盖头似的,望向了画外——
……虽然他没见过那人,那个人长得和这花妖也不怎么相似,但那幅画似乎倾注了他叔叔许多情感,能感受到落笔人的情绪。
以至于让他现在都还记得,一下子便想起来了。
因为这花妖的气质和那画上很像。
青樾白:“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狗盯骨头的眼神看我?”
郁平罄骤然回神,搓了搓发红的脸皮,咳道:“退、退婚!好啊!我求之不得!”
青樾白松了一口气,“那是再好不……”
“走!我带你去我叔叔面前!”
青樾白嗓音戛然而止,眼眸突然睁大了:“……!”
他动作犹豫了一瞬,“你叔叔是谁?为什么不找你爹爹?”
若他没记错,原著里,狐族小辈死了爹妈,才会由叔叔代任订婚。
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没爹没娘了?
郁平罄震惊得瞪大眼睛,“你连我叔叔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他来劲了,他蹦起来了,满脸都洋溢着骄傲,“我叔叔可是妖王郁怀期!!!”
殿中忽然一阵死寂。
青樾白缓缓抬头,“我突然觉得,这婚不退也可以。”
或许是久不见天日的缘故,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苍白的、疏离的气息,可这气息和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糅合在了一起,就仿佛雨中的花,让人看了忍不住拨去上面的雨,再吻一吻那清丽的花蕊。
郁平罄看呆了,恍恍惚惚的想:为什么又不退了?他爱上我了吗?我被他看上了吗?花……花妖真是性情多变呀。
青樾白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他出棺材时发现自己灵力全无,他兄弟却已经一跃成了妖王……
按照原计划,如果四年前林白云能及时赶到,那他还能保留半颗金丹,留点力量……
可他没有。
一想起这个,青樾白要气死了,更不想去见郁怀期了。
肚子忽然咕了一声,青樾白理所当然的使唤起人来,“我饿了,你不会不给你老婆吃饭的对吧?”
郁平罄:“已、已经是老婆了吗?”
郁宁:“……”
作为狐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郁平罄的身份地位无疑是很高的。他一声令下,就有人送来了许多吃食。
烤鸡卤鸡炖鸡,一桌子荤腥之物……
青樾白头都大了,蹙眉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吃鸡。”
郁平罄被这一眼看得心都化了,化成小狐狸蹲在桌上,语气温柔了许多,“那你要吃什么?”
旁边的妖奴瞪圆了眼睛,愕然的盯着他们俩,仿佛自家的小五公子被夺舍了。
小黑狐狸看起来毛茸茸的,青樾白顺手薅了他脑袋一把,他想了想,眼睛一亮:“你们妖族有种槐花羹,你知道吗?”
郁平罄一愣,随即眼神古怪起来——这花妖怎么知道他们妖狐每人都有棵媳妇树?
那槐树叫狐心槐,花树枝干为绿,花却是白粉色,是狐狸出生时就种下的,每年分一点妖力喂养,极其美味。
一般给老婆或者崽子吃。
他难道想和我生孩子吗?郁平罄心想,可他不是男的吗?
他纠结的看了眼青樾白,尾巴翘了起来,扭捏的说:“不可以,要你过了门才能吃我的树。”
青樾白眉头一挑,抱起双臂,“别这么欲迎还拒的看我,叫你们的大厨去做,我有的是钱!”
他说着下意识地去掏储物囊,却摸了个空。
“?!!”
青樾白呆了呆,他钱呢!
“不行,”郁平罄突然说:“槐花羹是禁菜。”
青樾白还在为自己丢了的钱袋伤心,闻言下意识问:“为什么?”
“我叔叔不喜欢这个菜。”郁平罄道:“以前有人给他上过一次槐花羹,他当场吸了那人的妖力,把尸体丢去喂蛇了。”
青樾白:“…………”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为什么不喜欢啊?”
“好像是以前在仙族当卧底的时候,经常给人做吧。”郁平罄用狐狸脑袋蹭着青樾白的掌心——他发现这人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气,很好闻。
“听说不做就会被抽,还罚跑步呢。”
青樾白指了指自己:“我吗?我抽他?!”
郁平罄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
……对哦。青樾白忘了自己还顶着被花妖糅合过的脸了,绿色的眸子也变成了黑色,他已经不是青樾白了。
但他还是想不通啊,他自认对郁怀期挺好的吧?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青樾白烦躁起来,薅郁平罄的脑袋力度也重了。
“喂喂喂!不就没给你吃东西吗?也不用揪我聪明毛吧?”郁平罄变回妖族少年身形,恼火的看着他。
青樾白收回手,想了想,“还有没有别的方式解除婚约?不用见你叔叔的那种。”
若是之前他只是因个人原因不想见郁怀期,此刻就是不能见了。
他记得原著里的郁怀期对待仇人是很可怕的——书里有过一段描写,那段听完他做了两天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