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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林庭安捂着鼻子推开门,只见束缚椅上的带子被人割掉,掉落在脏污的地板上。
  一个体型瘦高的人坐在最靠近吊灯的椅子上,背对着大门,他的头发很长,满头的油污,头发一缕一缕挂在头顶,看着就像一整年没洗过澡一样。
  林庭安如鹰隼般敏锐的眼神直直盯着那人的后脑,他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侧头小声对张垣说:“你不是说他是个二流子吗?哪里吓尿了,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我我我我,”张垣也懵了,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这是被他给耍了,这人可太会演戏了!”
  林庭安轻呼口气,他随手拉起旁边的椅子,拖着椅子走向长发男。
  椅子腿与地板产生摩擦,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在距离长发男半米的位置站定,林庭安捕捉到长发男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他勾起嘴角朝张垣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自己则从容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全然不复刚刚紧张的神色。
  张垣犹豫了几秒,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我在外面等您。”
  铁门被打开传来两道吱嘎声,大门关上的瞬间长发男猛地回头。
  长刘海遮住了他半只眼睛,另一只像狡黠的狐狸,透着精光。
  他眼神凶狠,林庭安对上那只眼睛,停顿了几秒反而笑了出来。
  *
  张垣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门外还有另外两个保镖守着,他急得来回踱步,隔几分钟就贴在门上听听动静。
  林庭安推门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他,张垣眼疾手快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体后,立刻让保镖关上门。
  他跟在林庭安后面,动了动嘴,想问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直到走出废工厂,林庭安开门上了车,张垣才开口问:“咱现在去哪?”
  “回家。”林庭安吐出两个字。
  张垣得令立刻启动车子,驶离幽黑的密林。
  开到半路他实在忍不住了,心一横问林庭安:“老板,老大,那人到底是谁呀,他怎么不去戏剧学院学表演呢,这演技都能当影帝了。”
  林庭安嗤笑一声,幽幽道:“你别说,他还真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张垣摸不着头脑,张大嘴巴:“啊?”
  “他叫王启仁,是戏剧学院学新闻传播的,”林庭安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平时就喜欢搞行为艺术,你被他给骗了?”
  “我去,”张垣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我还以为他跟咱查那事有关系呢。”
  “谁知道他只是来找您的呀,”张垣连连哀叹,“我可真是,我,我!”
  林庭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侧头看向窗外,眼前闪过一棵棵粗壮的树干,在黑夜中仿若守护森林的黑暗骑士。
  几只乌鸦盘旋在车顶,紧紧跟着这辆黑色的布加迪。
  林庭安的思绪回溯到十几分钟前,王启仁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他的。
  他这个老同学是个富家公子,却正义感爆棚,毕业后从事传媒相关的工作。
  去暗访过黑心工厂,也偷偷潜到游艇上揭发过注水猪肉。
  更绝的是曾经跑到远离华国领域的海峡,跟踪当地的海盗,只因为那几个海盗绑架了一个偷渡客。
  林庭安问他偷渡客被绑架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说救人是亘古不变的优良传统。
  又说真理之所以是真理,不是因为有很多人这样做,只是因为真理是对的。
  林庭安觉得他是在国外留学时辅修哲学,学傻了。
  思考太多,要么升维要么变成别人眼里的疯子。
  这样一个人,要不是有家里帮他兜着,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这次王启仁来找他,说的就是那家疗养院的事。
  他刚好在关岐岛传教,注意到这家疗养院,查到林庭安跟岑复春有多年的龃龉,就想跟林庭安一起调查这事。
  这老哥脑回路非同一般,怕林庭安不同意,干脆装成流浪汉,让林庭安亲自来见他。
  一想到这个林庭安就想笑,他回想起刚刚问王启仁他传的是什么教。
  王启仁说:“关岐岛的人思想不开化,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我就给他们讲红色故事,讲历史讲归属。”
  林庭安对他肃然起敬,觉得这老哥是真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唐吉坷德一样的人物。
  折腾了许久,林庭安后半夜才到家。
  上楼之前他吩咐张垣给王启仁找个好的住处,安排他住进去,每天一日三餐按时给他送过去。
  张垣得令当即就定下了一套单身公寓,然后打电话给司机去接王启仁。
  回了家,林庭安直奔沈茁的卧室。
  他进去时卧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沈茁整个人缩成虾仁状,依旧在沙发上躺着。
  林庭安走过去,帮沈茁顺了顺头发。
  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轻将人抱起放到了床上。
  林庭安的动作很轻,沈茁连动都没动一下,直到身体接触到床垫才翻了个身。
  怕蛋糕放到第二天会不好吃,尽管心里舍不得吵醒沈茁,林庭安还是拿了块甜橙切角,凑到沈茁嘴边。
  “沈茁,”他轻拍沈茁的脸,叫他的名字,哄他张嘴,“把嘴张开,尝尝喜不喜欢。”
  沈茁还在睡梦中,却听话地张开了嘴,咬掉了蛋糕最前面的小角。
  他舔了一下嘴唇,把奶油咽了下去,像是吃开心了,嘿嘿笑了几声。
  林庭安也跟着扬起嘴角,又喂他吃了几口蛋糕。
  一块切角吃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林庭安就换了样东西喂。
  他又拿了个巧克力球让沈茁咬着吃,巧克力球是实心的,里面有各种坚果碎,不是很好咬。
  沈茁尝到甜味就不松口,咬住一个弧面边舔 边咬,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
  林庭安看着沈茁花猫一样的嘴角,漆黑的眸子暗了几分。
  沈茁正舔 得起劲,林庭安突然将巧克力球收了回去。
  梦中的沈茁向前探了探脖子,寻巧克力无果后,他吧唧吧唧嘴,眉头皱成一团,不满意地翻了个身。
  林庭安把巧克力球放回到保温箱,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床,他扑在沈茁身上,却没压下去。
  用小臂撑着,低头嗅闻沈茁的嘴角。
  很甜的味道。
  巧克力的甜味和沈茁身上的味道混在一起,对林庭安来说就是拥有致命诱惑力的毒药。
  哪怕是鸩酒,他也想尝尝味道。
  吻上沈茁的唇角只是一瞬间的事,一阵舔 咬过后,林庭安唇上也沾满了巧克力。
  他笑着抚摸沈茁的脸,然后弯腰趴在沈茁的肚子上,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
  林庭安说:“你要乖一点,不要吵爸爸,等你出来我们都会好好爱你。”
  第40章
  帮沈茁掖好被子, 林庭安翻身下了床。
  转头在屋内环视一圈,一下子被圆桌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他走过去拿起圆形木托,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上面是几颗圆润的珠子,最大的顶珠是暗紫色的, 几个银色的配饰将下面一排浅紫色的小珠子隔开, 最后一个透明白珠收尾。
  林庭安用手指戳动那颗顶珠, 拿起来放在灯下端看。
  珠子的色彩发顿,不透光也没有七彩折射。
  他又拿起其中一个银色饰品, 用手指轻轻按压了几下, 凭感觉就知道这不是纯银的。
  将木托放回原位, 林庭安站在原地从远处审视这条手串,看了许久,他俯身将其中两个配饰调换了位置。
  原本不怎么和谐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流畅,他露出满意的神色, 又将视线转移到堆在墙边的几个箱子上。
  几个箱子都是敞开的, 林庭安走过去,发现每一袋珠子都按颜色分好了类。
  他从开口的袋子里拿了几颗珠子,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沈茁一眼, 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
  沈茁是上午九点多睡醒的, 这时天已大亮,窗外艳阳高照,光看一眼就能热到心窝里。
  他刚睡醒头脑还不清醒,在床上呆坐了一会, 给自己重启开机。
  感觉嘴角上有什么东西,沈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甜甜的,像是奶油的味道,又像是巧克力味。
  沈茁:???
  他愣了几秒连忙翻身下床, 跑到卫生间照镜子。
  只一眼就把他吓了一跳,原本白皙光滑的嘴角像涂了圈膏药一样,黑乎乎的。
  沈茁赶忙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胡乱在脸上擦了一下,就跑回卧室去找自己的手机。
  原本随手仍在床上的手机被人放到了床头柜,沈茁第一反应就是林庭安回来了。
  他趴在床上伸手去够手机,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到床上,米白带暗纹的床单瞬间晕开几个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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