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玉霁,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跟她说过我爱你吧,女尊始终以为你喜欢的是谭妙允……就连她想杀谭妙允的时候都还在犹豫……她怕泉下的你会怪她杀了你爱的人……
  玉霁的双目逐渐爬满血丝,少年清瘦的脊背最终再也扛不住最后一击,他呕出一口血来,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下。
  “陛下!”蔓娘慌张大叫,陆陆续续跑进许多人去搀扶地上的少年。
  十日后。
  在医师的拯救下,身体不堪一击的少年才终于苏醒,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清醒后依旧会不吃不喝,颓废的守在少女身旁。
  可是意外地,少年帝王没有再落下一滴泪,他怔怔地呆坐一会儿,起身命人将大公主谭妙允筋脉挑断,抓紧暗牢中永生永世不得放出。
  而后,他平静地洗漱,穿了件崭新洁白的衣袍,终于开始收拾残局。
  对外,他没有放出覃月女尊的死因,他命所有周国士卫收兵回都,留下自己不血卫在覃月国。
  覃月国经历了一场瘟疫和一场虚假的攻城后,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国都集市很快恢复了热闹,期初还有人担忧女尊的安危,整日反抗逼玉霁交出人。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没人再担心了,百姓们依旧过着平凡忙碌的日子,而他们的女尊躺在皇宫的冰棺中内,日复一日。
  玉霁担负起了覃月的国事和政务,却没有夺位,他将覃月城保护的越来越好,人们从对他的怨声载道到后来的诚服,都是在以往他们的女尊……
  蔓娘以为他好了,虽然他依旧不允许将女子的尸身下葬,却自从那日后,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谭妙花的尸身。
  他变得愈来愈忙,整日几乎不见人影,夜幕时总脱着满身疲惫回来。
  可就在一切往好的地方发展,蔓娘计较为之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天乌云密布,蔓娘得知了一个大消息。
  那几日玉霁没有再忙碌,反倒带了许多奇装异服的巫师进出宫殿,蔓娘察觉到不妙,悄悄跟在玉霁的身后进了一间地下暗房,被里面的景像吓住。
  少年站在一个燃烧着费汤的丹炉旁,暗房的周围关了许多的奴隶,奴隶的哀鸣和惨叫声将整个地下暗房渲染的宛若烈狱般。
  玉霁惨白的脸被火炉照得阴沉,他眨着黑眸,语气带着喜悦地问,“什么时候找回她的灵魂呢?”
  一旁的巫师说,“自是等陛下抓完了百万个人的魂魄为引……就能寻回了。”
  “太好了,我就快寻回她了。”玉霁狂喜地说。
  站在暗角的蔓娘身体开始泛冷,终究是她想错了,玉霁从来没忘掉,甚至更疯了………
  这种以杀人寻回灵魂的慌缪之言,他竟然也信了。
  蔓娘僵硬着身子神色复杂,耳边突然响起少幽冷地笑声,“既然来了,就帮我再去抓几个人吧。”
  蔓娘抬眼正对上玉霁阴沉无光的黑眸,她嗓中哽了一下,道,“陛下……你杀人她会怎么想?”
  玉霁歪了歪脑袋,道:“我没有杀覃月人呢,她用命守护的人我怎么会伤害呢。”
  他语气带着残忍地说,“我杀的是从四海他国抓来的人,没关系的。”
  蔓娘瞳孔一震,她恍惚间明白了为何这一年来无数领邦国家开始攻打覃月……就是与覃月曾经交好的国家也开始反目。
  原来玉霁做了这样事,惹了仇敌。
  “陛下……这样做是不行的,根本就不可能……”
  “你胡说!”玉霁红着血目,痴笑道,“一定能行的……我查了上古书籍……很多记载着还魂之法,一定能行的……还愣着做什么!快熬药!快啊!”
  巫术慌忙地忙碌起来。
  蔓娘心如死灰,她准备离开,可转身,一个血卫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面露惶恐道,“不好了!不好了!”
  蔓娘抓住那面色惨白的血卫,“怎么了?”
  “走……走水了……”
  “哪儿?”
  “瑞…瑞……”血卫口中的字还为吐出。
  玉霁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撞开了所有人,飞速的离开……
  他跑出外面竟然真的是瑞华宫着火了,谭妙花还在睡觉呢。
  玉霁疯狂地朝着火处跑去,可等他到了哪儿,火势已经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蔓延,少年不管不顾就要往火中冲去。
  可突然出现了许多保护他的血卫将他死死攥住,“陛下,不能进去!”
  玉霁一脚踹飞了一人,怒吼道,“怎么看的?她的身体若是没了,你们的命都别想要了!”
  一个宫女哭泣道,“陛下……我们好好看着了,宫中一点烛火都没有点……是…是女尊的身体自燃了……”
  “那火太大……就是宫中放满了寒冰也阻挡挡不住。”
  玉霁的身体陡然僵硬,他怔怔地看着满天大火,心中扬起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
  “怎么会…怎么会……”
  血卫看着他不再试图冲进火中,松了口气,可是浑身上下透满死气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飞速起身,他速度快到连血卫都抓不住。
  一袭白袍冲进了火中,在满天的喧嚣声中消失,与他满天的烟雾消失不见。
  (三)谭妙花和玉霁后续
  五年后。
  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女子手牵着一只小马驹,她饶过碧波荡漾的河水,走在青草萌芽花香四溢的小道上。
  轻风撩过少女脖间长发,露出脖颈上淡淡的疤痕。
  谭妙花走了一路,有些累了,她停在小河边,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抚摸小马儿的鬓毛,笑道,“还有几个时辰,我们就能到了,月涯还在等着我们呢。”
  休息过后,她又拉着小马驹前行,绕过阡陌小道,很快,她终于来到一处人烟稠密的小山村。
  村口一只大黄狗旺旺地叫着,兴奋地尾巴摇起,几个扎着小辫子的儿童在村头唱着童谣,小茅屋上,炊烟寥寥,乡间气息浓厚。
  有一个正在晒腊肉的村民注意到她,神色激动道,“月涯!你阿姐回来了!”
  很快,一个穿着青色布衣,头上系着布条的俊秀青年神色激动地从屋子里跑出来。
  他匆忙地跑到谭妙花身边,看着眼前数日未见的女子,不禁红了眼眶。
  谭妙花笑着安慰他,“别哭啊,我好好的呢。”
  月涯身后走来了一个戴着头巾的女子,女子生得水灵,一双柳叶眉眼高兴弯起,比这手势。
  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女孩,谭妙花有些看不懂她的手势,不过月涯看得懂,替女孩翻译,“她说,原来你就是我日日念叨的阿姐,真的很美。”
  谭妙花莞尔一笑,朝女子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傍晚。
  谭妙花与月涯坐在村口上看月亮,望着满天的星辰,她突然说,“我今日来就是想与你告别的。”
  “你要去哪儿?”月涯有些急促地问。
  谭妙花笑着说,“我想去荆州,听说哪里山水悦人,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
  月涯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莲花村也挺美的啊……”
  “月涯,你喜欢人家吗?”谭妙花突然问。
  月涯怔了一下,脸上突然有些发红,“铃妹……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很好。”
  “那你可要好好的照顾人家。”
  “可你……”
  “我?”谭妙花挑了下眉,弹了月涯一个脑泵,笑道,“你想跟我走吗?”
  月涯怔了怔,若是从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可是现在……他会想起铃妹…心尖总有不舍。
  谭妙花了然一笑道,“既然喜欢可要抓紧,犹豫一秒就可能没机会了。”
  “缘近则聚,缘灭则散,没什么舍不得的,我在荆州那边也会偶尔想起你的。”
  月涯的眼眶红了红,“阿……姐…你可要好好的。”
  五年前,谭妙花将自己的命设在计划中,事先服用了假死药……在她死后,月涯悄悄地将她的尸身偷了出来,在半老的帮助下终于找到那位神医。
  神医用医术恢复了她所有的筋脉,以灵药救回了她,现在她还能好好的……可真好啊。
  他对谭妙花的喜欢或许如她所说并不是男女之爱,而是一种敬仰的爱慕……
  后来这份爱慕转化成了亲情,成了份难以割舍的情感,他希望谭妙花好好的,就如同谭妙花希望他能好好的一样。
  两人在村口叙了许久,几乎将毕生的闲话都聊了出来。
  清河平淡,山水依旧。
  翌日。
  谭妙花牵着小马驹,准备与村民们和月涯道别,可此时,一个村民突然慌张地跑过来,紧张道,“不好啦,俺家二丫不见了!”
  “我们立刻分头,去田间和小孩子玩耍的山上找找看。”谭妙花道。
  与此同时。
  后山的山角下,传来儿童的哭泣声,一个小丫头坐在地上,捂着自己发紫的小腿哭泣,她的模样无助而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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