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闭嘴,妻主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难道还想拦着不成?”幻凌冷呵一声,一旁的众男妃们纷纷识趣地后退。
  谭妙花心生感激,看向幻凌“你叫什么名字?”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幻凌与自己这般亲切想必是原身极宠爱的男妃,怎么会突然忘记男妃的名字呢。
  不过好在,幻凌并未怀疑什么,只是眼睫微垂,失落地笑了笑,“妻主妃子甚多,忙于政务不记得也是自然…我叫幻凌。”
  看出了他眼底的失落,谭妙花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以后我记得了。”
  幻凌抬起眼,眼波微微颤动,笑着点了点头。
  因着急,谭妙花披了件厚厚的斗篷便要冲出去,身后却再次响起幻凌的声音。
  “妻主。”
  “怎么了?”谭妙花扭头,手中便被塞上一把纸伞。
  幻凌道:“外面下着雪,妻主带着伞,不要被雪花浸湿了衣裳。”
  谭妙花微微一笑,走前留下一句,“谢谢。”
  望着妻主离开的背影,不少男妃有些惊愕。
  “妻主……什么时候竟会说谢谢了?”
  幻凌淡淡一笑,“妻主不过是心情好罢了。”
  **
  谭妙花火急火燎地赶往马厩处,一路上她思索了许多。
  眼下与这皇子已结成大仇,覆水难收,消去这皇子的杀意值自然是不成了……
  那就只有,谭妙花暗自掐了掐掌心,长舒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她内心自言自语地安慰着,“是不能化敌为友了……反正也不是我灭他的母国,也不是我折磨的他,他日后既然要杀我,那我总不能坐视不管,为今之计只有将他给打残了再将他丢出宫…即便他有光环庇佑横竖也翻不起来了……”
  终究是自己小命要紧,大不了给那皇子一些银子让他后半生残疾的生活过的好一点……
  【宿主自己决定吧,反正能保命就行】
  谭妙花深吸了口气,终究是下定决心,她跟一个老宫人来到马厩旁,刚想命令老宫人去行事,却忽然被前方的画面怔住。
  这天的雪不知为什么有越下越大的区趋势,就连马厩中的马儿也冷得紧缩在杂草堆中,相互依贴着取暖。
  可马厩外面,满天雪地之中,一个清瘦的身影却跪在那里。
  不知跪了几个时辰,少年身上的雪已经积的有一层厚了,若不是那身影微微颤抖着,谭妙花险些都没有发现……
  他都快要跟雪地融为一片了。
  少年暴露在雪地中的那双赤脚冻得泛红,小腿上竟然拴着厚重点的铁链,似有梅花似的红血顺着他的腿腕渗出,沾染在了洁白的雪地上,愈发的红艳夺目。
  谭妙花的眼皮跳了一下,“他为何跪在哪儿。”
  身旁的老宫人回荡,“回女尊,这小儿想必又是招惹了其他宫人,被罚了。”
  “我也知他是被罚,可…他就这么甘愿被罚吗?”
  老宫人微微叹息,“若是不跪便不给吃食,几日不食,恐会饿死,他自是选择前者。”
  “可…这跪着也是会被冻死的啊。”谭妙花眸光微颤,喃喃道。
  “两者皆是死路,其实哪一种都一样啊,那倒不如选一个自己还能挺过去的路。”
  “他多大了?”
  “回女尊,应当十七左右……”
  “十七……怪不得看着那么清瘦。”
  老宫人看着谭妙花走神的模样,笑道:“女尊,你刚刚要吩咐老奴做什么事?”
  “我……”谭妙花眼睫一颤,想要吐出的话突然噎在了嗓子中,半响转弯道,“我命令你…给他沐浴换上一件厚些的衣裳。”
  谭妙花下意识地珉了珉唇,她心中忽然有些缭乱,刚想抬脚离开,鞋子忽然踩到雪地上的一根断枝,发出嘎吱一声,顿时吸引了前方雪地上的人。
  少年身上的雪落了些,他扭过头望向身后的梅花树,霎时,与梅花树下手持纸伞,一身红衣夺目的女子相视。
  二人视线相撞的那刻,片刻的愣神后,谭妙花清楚地从那双漆黑的瞳中看到了浓烈地憎恶和滔天的恨意。
  即便那眼神中复杂的情绪稍众即逝,很快被少年虚假的面具替代,谭妙花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
  她的心脏咯噔一下,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心软。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女尊, 老奴这就去。”老宫人得了谭妙花的吩咐便要上前。
  谭妙花忍不住拉住了老宫人。
  “女尊,可还有什么吩咐?”
  谭妙花珉着唇,她刚想改口说将其洗漱完毕打出宫外, 雪地上的少年忽然身形一颤体力不支地倒下。
  “诶呦,这得赶紧给他看看了。”老宫人唏嘘道。
  少年倒在雪地上, 双臂双腿下意识地蜷缩着, 背影单薄凄凉, 谭妙花走近一看,见他的双目闭地死死的,好看的眉尾处似乎有一点红蕴被雪花遮掩看得不太清楚, 那似肌肤被冻近乎病态的白, 薄唇干裂毫无血色, 一瞬间便没了利爪的模样,这样看着当真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少年。
  她终是叹了口气,“先救人……可别死了。”
  **
  第二日。
  “女尊, 您好久都没来红韵宫中了, 今夜就来嘛,红韵为您抚琴一曲。”身着红衣的妖艳男妃贴在谭妙花近旁, 撒娇道。
  谭妙花不为所动, 她眉间一片阴郁,全然无了昨日与众男妃们嬉笑的乐趣, 独自走神喝着果酒。
  “你呀, 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面子,女尊她不想去你就是哭也没用。”一旁一个紫衣男妃阴阳地说。
  红韵很快红了眼, “你…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女尊她就是不去我哪儿,也不会去你哪里!”
  眼看两名男妃即将吵起来, 周围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谭妙花烦躁地揉了揉脑壳,“行了!你们都给我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须私闯本宫的书阁。”
  谭妙花气呼呼地站起身子,昨日那落魄皇子给她留下的眼神到现在还挥之不去,折磨着她一夜噩梦。
  她在书阁内睡了一夜,偏醒来后,屋内还闯进了一群男妃扰她好梦,眼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一屁股从床榻上站起,在一群男妃们的哭嚷声中大步迈出寝宫。
  刚踏出房门,便撞进了一个硬挺的怀抱中,谭妙花蹙眉抬头,刚想骂是谁不长眼时,抬头却与幻凌那双满含深情的眸子相撞,她立刻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幻凌的玉指揽上她的腰肢,自后面为她披上一件狐裘外蓬,“外面天寒,女尊出去时一定要多穿些衣服。”
  谭妙花心中一暖,“谢谢你,幻凌。”
  幻凌微微一笑,“这是女尊第二次与我说谢谢,下次不要说…幻凌会以为女尊与我生疏了。”
  “那…下次不会了。”谭妙花冁然而笑,盯着幻凌温和漂亮的脸蛋,笑的有些痴。
  幻凌张得一副柔弱的模样,眉目似水似烟雾,能让人内心顿时生出保护欲来,原来好看的人和物确实能消散内心的烦闷,这会儿被美男一句安慰,她心头的烦闷便好了大半。
  看着谭妙花笑得如此天真烂漫的模样,幻凌微怔,印象中妻主好像从没有如此清澈的笑。
  一时沉迷在温柔乡中,谭妙花忘却了刚刚急匆匆还要办的事情,直到一声宫仆的声音将她唤醒。
  小宫仆走谭妙花近旁,禀告道:“女尊,他醒了。”
  谭妙花一愣,恍然回神,拍了一下脑袋对着幻凌道,“我还有事,下次请你吃酒。”
  说吧,她便跟着老奴往一处方向去了。
  幻凌站在远处,目光盯着谭妙花裙尾渐渐消失的方向,温柔的眸子陡然沉下,他低声冷哼道,“虚伪。”
  谭妙花急匆匆地跟着宫仆狂奔,“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女尊已经无碍,只是饿的虚了,医大夫开了几副治冷伤的药,服用几日便可。”
  谭妙花长舒了口气,急匆匆向马厩处赶去,宫仆发现她绕了方向,明白了什么连忙道,“人没在马厩中,他受了伤寒若还住在马厩只怕难愈。”
  谭妙花本来有些怔愣,听了小宫仆的话后又觉得合理,便道,“那是在哪个偏殿?”
  “回女尊,就在您的寝宫内啊。”
  谭妙花瞳孔一震,“什么!”
  她何时说过将人带到她的寝宫里了? 宫仆发现谭妙花脸上的黑郁,有些不解地颤声道,“以往女尊您让我们给他沐浴后……不都是送到寝宫内的吗……”
  小宫仆有些害怕地瑟缩着,他实在越来越搞不懂女尊的心思了…这若让女尊动怒,他项上人头岂不是难保了。
  谭妙花看出了小宫仆的忐忑,放软了声气:“罢了,我回寝宫看吧。”
  小宫仆暗松了口气,心中也有些差异地抬眼看了看谭妙花,什么时候女尊突然好说话了?
  一路折返回寝宫,谭妙花打开门走近暖气的寝宫内,掀开珠帘脚步还未靠近,床榻上的人便陡然坐起身,用金丝蚕被裹住身子,背对着谭妙花,微微颤抖的被褥揭露了少年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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