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膝盖一痛,檀妙花扑腾一声狼狈跪地,徐嫔妃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将头仰了起来,恶狠狠道:“檀妙花,你当真是不识好歹,竟然如此也别怪本宫不估计昔日主仆情分。”
檀妙花忍着痛道:“我和娘娘从来没有什么主仆情分,一直以来不过是娘娘利用的棋子罢了。”
“好啊,阿苏,将哑药拿来。”徐嫔妃命令一旁的紫衣女婢。
那紫衣女婢很快从袖子中利落地拿出一个瓷瓶。
徐嫔妃迅速接过,将瓶药打开,又用右手死死扣开檀妙花的下巴,冷笑着,“反正你一会儿就要当众处刑了,为了防止你诬陷本宫……就让你失去喉咙吧。”
闻言,檀妙花瞳孔一颤,求生欲让她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束缚,可无奈绑着她的个个力大无穷,徐嫔妃还死死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想合住嘴唇也无法合上,只能看着徐嫔妃手中那个药瓶口向自己的唇边碰来,随之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儿。
檀妙花宛若刀板上的鱼肉,心中生出股绝望。
天,这哑药会不会很痛!
[可能…徐嫔妃为人狠毒,在她手上惨死的人很多………]
檀妙花欲哭无泪,正当她感到无望时,一个银色细针忽然飞来,正中徐嫔妃的右手。
只听啊得一声惨叫,徐嫔妃紧扼住她的手忽然脱落,手中的瓷瓶掉落,惊恐地捂住自己的手。
药粉已经没入口中一半,但索性没咽下去,檀妙花连忙狂吐。
一旁痛苦的徐嫔妃哀嚎道:“檀妙花你给本宫做了什么!”
檀妙花擦了擦嘴,心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彼时,牢门外忽然传来邪肆的笑声,“是孤做的。”
这声音分外熟悉,檀妙花猛然抬头,便对上来人的面庞。
慕檀祁今日穿着一身淡色素衣,外罩黑色貂皮大氅,鲜有的淡雅打扮,不过分招摇的模样衬得青年皮肤更白。他进来时笑的明朗,可眼底却始终泛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与牢房外呼呼的冷风一同吹进。
肆意的凉风拂过谭妙花红肿的脸颊,带来一股沁香的寒气,掩盖了些潮湿牢房中阵阵难闻的气味。
徐嫔妃闻声望去,对上慕檀祁幽深含笑的双眸时,身子陡然一僵,“殿下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徐嫔妃莫要多虑,不过是暂时让你的胳膊酸软而已。”
闻言,徐嫔妃方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又笑,“殿下怎么来这污秽之地了……”
慕檀祁脚穿白色长靴,缓缓走近檀妙花身旁,俯首盯着苍白的脸,语气极为平静,“徐嫔妃一个后宫妃子都能来的地方,孤为何不能来?”
“本宫是得了陛下的允许来…来审查……”徐嫔妃张嘴想解释。
慕檀祁打断了她,笑道:“巧了,我也是。”
跪坐在地上的檀妙花心中惶恐着,她低垂着脑袋不敢对上慕檀祁的凝视,双手扣着衣角,内心苦逼地想:“慕檀祁为什么也来了?难不成他也是在我临时之前想来补刀的吗…我只是一个小炮灰犯不着他们这般惦记着……”
慕檀祁的眼神始终落在地上的小宫女身上,看到谭妙花不时颤抖的手指时,不冷不淡道:“你吓着她了?”
闻言,徐嫔妃怔着看了看周围的人静默的太监宫女,愣了几秒,才明白慕檀祁刚刚那句话是在问她,便道:“她已是将死之人……殿下何许再牵挂着,若是殿下喜欢…我可以为殿下再寻其几个激灵讨喜的小宫女……”
慕檀祁未回答徐嫔妃,仍是看着檀妙花,忽然,他朝地上的女孩伸出了手。
檀妙花倏地抬头,看着慕檀祁那双纤细修长根根分明手指向自己展开来,有些怔愣地看着慕慕檀祁。
“他这是何意?让我亲自将脸蛋递到他的手掌中?还是让我亲自将脖子递给他?”檀妙花忐忑地想,内心已经闪现一千种被慕檀祁折磨的死法了。
慕檀祁似乎并不着急,静静伸着手等了她半响,见她迟迟未给出回应,眼眸逐渐暗淡。
“不跟孤走?”
檀妙花愕然抬头,不明白慕檀祁的意思,良久,青年似乎有些急躁了,眼神阴郁不再等檀妙花开口,便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拽出牢房外。
看着慕檀祁如此行径,徐嫔妃不可置信道:“殿下这宫女可是犯了死罪,你今日若是将她带出去,便是忤逆了皇上,无视了刑狱之法。”
慕檀祁脚步微顿,冷声道:“杀死国师之人今晨已找到,此宫女无辜,孤自然可以带走,徐嫔妃若是不信,可去陛下哪儿问个清楚。”
说罢,他便扯着谭妙花走出腥臭的牢房,路上,谭妙花觉得自己像条咸鱼一样被拎在手中,摇摇晃晃,这感觉着实不太舒服。
似发现手中之人的反抗,半路上,慕檀祁的手忽然一松,将她扔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她。
为防狼狈被人撞见,谭妙花连滚带爬地起身,整了整被慕檀祁扯乱的衣领。
她未曾发现刚刚衣领垂下时一抹春光短暂泄露片刻,引得慕檀祁双目微闪。
“你这小宫女……”慕檀祁张了张唇,忽而又欲言而止。
谭妙花未听清,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
慕檀祁却忽然移开了视线,冷声道:“你做的不错。”
“啊?哪里……”谭妙花有些懵逼,她实在听不懂慕檀祁的话,也看不动他眼中晦暗莫测的心思。
正不知所措时,识海中忽而响起系统机械般的响声。
[慕檀祁杀意值降低二十五点,当前六十五]
谭妙花赫然瞪大双眼,这下,她更懵逼了。
为何……突然降了这么多…杀意值?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能走吗?”慕檀祁撇了眼谭妙花,淡淡地说。
“能……只是现在去哪儿?”谭妙花有些忐忑地看着慕檀祁,刚刚在牢房中这病娇太子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谋害国师的人已经找到?国师不是病死的吗……这慕檀祁说起假话来还挺真。
只是,这家伙撒谎带她出了牢狱又是为了什么……
谭妙花心中正泛着嘀咕,头顶上便传来慕檀祁的声音。
“回东宫,不然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去哪儿?”
谭妙花愕然抬头,看着慕檀祁眼底泛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开始蔓延。
她铿锵几步后退,摇着头,她才不要去病娇太子身边,六日期限的任务她已然超时,这慕檀祁许是又想了什么花招来折磨她,她若是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看着小宫女惊恐摇头的动作,慕檀祁眸光一寒,“你不愿意?”
“对!我不……”谭妙花刚要开口,可刚发声的嗓子中突然一股剧烈刺痛,像是被针扎得一样痛,仅片刻,浓烈的血腥味在喉咙中上下蔓延。
谭妙花痛苦地捂着脖子,内心尖叫,“完了,刚刚不过吸了一点哑药而已!这药也太毒了!”
看着面前小宫女陡然痛苦的模样,慕檀祁眼中的戏谑瞬间消散,不再咄咄逼问,语气森冷地问:“怎么了?”
谭妙花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想叫却叫不出声来,慕檀祁双目微沉,旋即一把扯过小宫女的腰,将她拦腰抱起。
青年解下外罩的大氅,盖在了她单薄的身子上,脚步飞快,一路向一个方向跑去。
尚带着余温的外袍盖在身上,意识昏迷之余,谭妙花感到了一股久违的安心,腊月寒冬风吹打在脸颊上又冷又疼,可忽略了这点不舒服后,一股温暖的体温逐渐侵透全身,她像是沉在了一片温柔乡中,缓缓的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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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倾盆雨,次日清晨时,窗外屋檐上还挂着一排雨珠,滴滴答答的落在石板地上。
宽敞洁净的木屋内,一台方几案上摆着刻有海棠花纹的镂空香炉中,缕缕香烟飘出,旁边还摆着金色花纹盆,盆中正烧着上好的木炭。
小火燃燃,整个屋中都被烤的暖烘烘。
谭妙花从困顿中醒来,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间朴素的木屋,不是那腥臭潮湿的牢房,也不是令她胆战心跳的太子宫中,而是一个陌生的屋子。
惺忪中双眼逐渐睁开来,谭妙花立刻从陌生的床榻上翻起身子,压着嗓子轻轻叫了一声,“阿乌鹅依乌鱼……”
[宿主你在说什么?]
谭妙花惊喜道:“嗓子没事!”
她又扫了扫陌生的屋子,惊喜道:“这里不是东宫,莫非慕檀祁见我可怜便放了我?现在我在宫外?”
她正惊喜地想着,木屋忽然被推开来,一个轻缓的脚步声缓缓而入,谭妙花看着来人一身宫女服,满心欢喜破碎了一地。
原来她还在宫里…那这里是何处?
进来的是一位年纪稍长宫女,身着淡橘色的宫服,模样极其温和,岁月在这名宫女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皱纹,不过这也抵不住这宫女温和动人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