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身为妻子,为夫君更衣乃是义务。
  萧辞睫毛抖了抖,就乖巧的站起身,替催寄怀将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当那件脏兮兮的外袍被彻底脱去,去解里衣时,萧辞注意到通道口的催时景已经不见。
  萧辞只是走神了一瞬,就又全神贯注的继续替催寄怀更衣。
  只是这时的催寄怀已经拒绝萧辞再帮他,自己快速脱下里衣,速度换上干净衣服。
  重新整理过的催寄怀,除了脸上被砸出来的青紫伤痕外,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润如玉。
  在简陋的天牢中,他也像是在家里一样,行为举止优雅地一撩衣袍席地坐下。
  萧辞愣了愣神,将准备好菜肴一样一样地从食盒中端出来,摆在催寄怀的面前。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没有忘记吧?”催寄怀盯着萧辞动作,压低声音道。
  “嗯!”萧辞轻轻点头。
  就是催寄怀被抓时反复在她耳边说的话,才让萧辞鼓起勇气在席宴上跟林云汐提出要见催寄怀一眼。
  “去城水巷子丁号宅院,找一位姓顾的老伯,他会告诉你如何救我出去!”催寄怀已经拿起筷子。
  “好。”萧辞端出最后一盘菜答应。
  狡兔三窟,催寄怀受楚帝命令来陈国搅动云风,手里边不可能没有可用之人。
  被玄苍带娇娇扫平的,是催寄怀摆在明面隐藏不深的人马罢了。
  催时景一直站在天牢外吹风,等萧辞提着食盒出来,他才往牢里走。
  两人面对面,只有眼神的交流,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催时景进入天牢,萧辞也没有站在原地等催时景,而是直接走了。
  昏暗的牢房,已经用过饭的催害怀身体靠着墙壁,双眼微微阖着,正在闭目养神。
  催时景走进去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准确找到催寄怀那只被娇娇咬伤的腿开始清理上药。
  伤口被洒上药粉,微微刺痛,令催寄怀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蹲着的催时景,让催寄怀不禁回忆起小的时候。
  他练武总是受伤,催时景会像现在这样替他包扎。
  甚至催时景学医,最初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阿景,你回楚国去吧,父亲母亲都老了,离不开你。”
  “那你呢?你可知道父亲母亲,知道你乱杀无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催时景反问。
  催寄怀沉默,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催家的荣耀。
  完成楚帝的命令,安全将林云汐带回楚国,甚至于找到柳媛媛,他这些都正事。
  可任务没完成,都没有办法跟催时景好好说。
  催寄怀的沉默令催时景更加失望,他迅速将纱布打了结,没再看催寄怀,自顾道。
  “放心吧,我能将你的尸体运回楚国一次,就会运回第二次,不会让你曝尸荒野,我也会将萧辞带回去见父母,让她好将孩子生下来,继承你的一脉,替你延续香火。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催时景放下催寄怀的裤角,转身出了牢房。
  催寄怀看着催时景远去的背影无奈笑了一声,对催时景坦然接受他即将死亡的事情一点也不生气。
  这样的催时景才是他弟啊,外表不羁,却有一颗善良同情弱小的心,否则也不会一直跟随在楚宴晔左右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往上爬。
  不然,只凭他弟又如何能护住催家基业,让催家长盛不衰。
  催时景心情失落的出了牢房,站在冷风口吹了下风,却发现萧辞不见,不由紧张。
  问了门口的狱卒也没有看到,催时景收起失落,紧张地四处寻找。
  在街上找了将近一时辰,回到太子府,萧辞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再出去找,才看到黑夜里,萧辞正徒步往府门口走来。
  催时景三两步走近,双手抓扣住萧辞的肩膀,说了一整天来,两人之间第一句话。
  “这么久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萧辞睫毛抖动,看了眼催时景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挣脱催时景的桎梏,眸色带着疏离。
  “小叔子不必担心,我只是回了趟与夫君的宅院,处理了些东西。”
  一句小叔子让催时景不自在的握了握刚刚碰触过萧辞肩膀的双手,眸光闪躲道:“你肚子里还怀着我哥唯一的孩子,以后去哪里跟我说一声。”
  说完,转身先进了太子府。
  萧辞想要离开都城可以,但他不会让萧辞回到她母亲身边,而是要将她带到楚国。
  他承诺催寄怀的不会失言,但是暂时他也无法将这些告诉萧辞。
  原谅他的自私。
  他能确保,带萧辞带回去,全府上下都会对她很好。
  甚至他能保证萧辞生下孩子后,若是想走,他愿意说服父母。
  两个人,两种心思。
  萧辞跟在催时景的后面往里走,月光拉长催时景的身影,萧辞就每一步都特别小心地踩在催时景的影子上。
  当催时景回头时,萧辞就会跳出影子,当催时景回头继续走,萧辞又会继续踩影子。
  她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女人,不能祸害催时景。
  但内心的压抑谁懂,只是偷偷释放一下,应该可以吧……
  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事。
  ~
  时间如梭过得飞快。
  转眼已经到了正月十三,楚宴晔这边还是没有任何旁溪巫医的消息。
  楚宴晔不由着急上火,可又不得不小心藏着,生怕被林云汐发现。
  第569章 有秘密就要被拿捏
  再加上皇宫中玉贵妃陈煜跟华嫔陈商的斗法,已经到了白热化,楚宴晔时时都需要盯着不能分心,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陈煜是真的恨毒了陈帝、华嫔、陈商,陈帝想拿催寄怀离间楚宴晔跟陈煜的计谋没能得逞。
  陈煜将陪审权交给陈煜一块审理的第二日,陈煜就亲自找到楚宴晔表明立场。
  “那个催寄怀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只要让他别乱攀咬本皇子就行。本皇子知道,他这般帮本皇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久了也是祸害。”
  不管陈煜究竟出于什么心思,他能爽快地丢下催寄怀,对楚宴晔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楚宴晔没有拒绝。
  忙里偷闲,楚宴晔好不容易回府。
  进了院子里就看到林云汐穿着厚厚的大氅,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
  冬日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暖和的。
  林云汐像是睡着了,直到楚宴晔走近还没有醒。
  潮儿发现楚宴晔正要叫,楚宴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潮儿偷偷招到了一边。
  “最近太子妃都在府里做些什么?”
  他都早出晚归,回来时林云汐已经入睡,离开的时候林云汐还没有醒,同床共枕连简单的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潮儿看了眼熟睡的林云汐,行礼回道:“太子妃自从初三送走夫人跟小少爷后,就很少出府,这些日子除了在房间里睡觉,就在院子里晒太阳逗皇太孙玩。”
  林云汐明媒正娶地嫁给了楚宴晔,小陈墨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嫡长子,自然的也被册封成了皇太孙。
  楚宴晔闻言沉吟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仔细问:“太子妃最近都睡得很多吗?”
  “是的,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快春天了,所以容易春困。”
  容易春困也要有个度,林云汐好像是自从那次昏睡在他怀里后,就特别能睡,别是跟蛊毒有关。
  楚宴晔眸色微动,事关林云汐这容不得疏忽。
  “去叫阿景!”楚宴晔侧头吩咐玄明。
  玄明应声正要去,潮儿说话。
  “这个时候,催大人应该不在府中,这些日子萧姑娘每日都会去受害少女家眷中,赠送银钱,查看需要帮忙的地方,催大人每次都会跟去。”
  催时景每次跟去了,也不跟萧辞说话,就像是一道幽灵似的。
  同样萧辞也不会跟催时景说话,两个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微妙。
  一连十来天,跟在萧辞身边伺候的香月早已经习惯,太子府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但大家都很心痛萧辞跟催时景。
  “那就先去大门等着,等阿景回来,立即就将他叫来。”楚宴晔闻言改口。
  “是!”玄明离开。
  楚宴晔将熟睡的林云汐抱进房间,一直守在身边,直到催时景被玄明领来。
  这个时候林云汐也已经醒了,看到催时景下意识有些紧张,故作轻松地撒娇:“阿晔你叫时景来做什么,我又没伤没痛,只是睡了一觉。”
  “例行诊个平安脉,好久都没有听到你说蛊毒发作了,我不放心!”楚宴晔也没有明白说出自己的担心,只是将床头位置让开,给催时景使了个眼色。
  楚宴晔的意思催时景是体会到了,可他早有答应林云汐。
  催时景有些内疚,手指落在林云汐脉搏上,跟林云汐视线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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